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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小竹頗感意外,微微詫異道:“公子,為何是我?您知道的,我可沒有學過茶藝。”

  “可聽公子說,唐公子曾與姑娘打賭品茶,結果姑娘能把不同水、不同茶的細微差別說得一絲不差。此等功夫,除了一人,袁成還未聽其他人能夠做到。”袁成道。

  袁天野不待林小竹再說話,便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跟你學茶之人,味覺也算靈敏,不是那等朽木不可雕之人。你只需多加點拔讓她的技藝能更精進,便可以了。

  “小竹遵命。”林小竹施了一禮。

  “時間緊迫,現在你便跟袁成去吧。”袁天野深深看了她一眼,“你記住,所需要的時間越短越好。在品味之外,如果你還有什麼別的心得,也不妨多教導教導她。”

  是。”林小竹躬身應道,轉臉看著袁成。

  袁成從懷裡掏出一個瓶子,遞到林小竹手上,“小竹姑娘,放到鼻子下去嗅一嗅。放心,不會對身體有害。”

  林小竹便知道是迷藥。對於秘密,能不知道的她絕不想多知。所以當下毫不猶豫地將瓶子放到鼻子下,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頭腦一暈,便什麼都不知道了。而她身上,不知何時冒出一個中年婦女來,伸手一把將她抱在懷裡。

  “公子,這回你說她沒有二心,屬下我信了。就憑她這什麼都不問的坦蕩性子,就知道她是心裡無鬼之人。”袁成輕聲感慨。

  “行了,廢話少說,趕緊去吧。”袁天野有些貪婪的看了林小竹一眼,然後不知在哪裡按了一下開關,他身後的書架忽然便轉了一轉,露出後面的牆壁來;不一會兒,那毫無異樣的牆壁忽然一動,也露出一個洞來。

  “公子,屬下告辭。”袁成向袁天野拱了拱手,帶著那個抱著林小竹的女人,進了牆洞。袁天野見狀,用腳在書案下跺了一下,牆壁關上,書架又恢復如初。他盯著剛才露出洞口的地方,久久沒有移開眼睛。

  第二部 京城歲月 第一百四十五章 故人相見

  京城某處宅子大門外,一個老蒼頭正跟人交涉著,過了一會兒,他將兩錠銀子接了過來,又從懷裡掏了一串鑰匙遞了過去,然後笑眯眯地摸看懷裡的銀子,往街口的酒肆慢慢踱去。

  沿途有人跟他打招呼,笑道:“章老頭兒,你又把主家的宅子賃出去了?看你這高興的樣子,怕是得了不少酒錢吧?怎麼的,不請我喝一杯?”

  “哪裡有錢?不過是一親戚借住幾日。”章老頭兒卻認真地矢口否認,“宅子不住人,容易荒敗。我這是為了主家好。老頭兒我每月幾十文月錢,吃飯都不夠,哪裡有錢喝酒?便是喝酒,也是佘帳。”嘴裡說著,腳下卻一刻未停,直直往酒肆里進去了。

  “嗤,這小氣老頭兒,鐵公雞,一毛不拔。”那人也不過是玩笑,揮了一下袖子,兀自走開去。

  章老頭兒剛進酒肆里不久,便有一輛普通的青油馬車從巷口裡駛了過來,駛到那宅子門口停住。先從裡面跳下個婦人,然後再從車裡半扶著一個四肢無力的人下來,半擁半抱地進了宅子。

  而最先賃宅子的那中年男子,則從自己駛來的騾車上搬下許多東西,放在門前。那婦人從裡面出來,一一將東西搬了進去。

  兩人剛把東西搬完,巷口便又駛過來一輛馬車,另有一年輕女子從車上下來,半抱了一個女子進來,跟中年男子說了兩句話,便跟看手裡提了雜物的婦人,一起進了宅子。那婦人轉身“呯”地一聲,將門關緊下鎖,直直往裡面走去。

  宅子一共兩進,占地並不廣,而且位於京城的一角,十分的偏僻。但處在一座小山腳下,一條小溪從院中流淌而過,後院裡又有一棵大榕樹遮擋著,環境十分的清涼幽靜。

  第二進院子,又分丁東、西兩個院子。此時東院屋子的雕花大床上,一個女子表情恬然,躺在床上正睡得酣甜。清涼的風從大開著的窗子裡吹拂進來,吹得桌上的書“嘩嘩”地響。這聲音擾得躺上的女子眉頭微皺,“嚶嚀”一聲,睜開了眼。她先是茫然地地盯著青紗蓮枝繡縵的帳子,怔怔地發了好一會兒呆;又轉過臉來,將屋子打量了一番;這才坐直身體,從床上下來。

  “小竹姑娘,您醒了?”一個婦人聽得動靜,從屋外推門進來。

  “嗯。”林小竹微微頷首,看著那婦人笑道,“我該如何喚你?”

  婦人一怔。這樣的任務,她執行過無數。可每次遇上第一次執行任務的姑娘,雖然知道自己是在執行任務,但猛然間莫名其妙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面對看陌生的人,都有一段時間的驚慌失措,對冒然出現的她充滿了提防和審視。可眼前這位姑娘,明明是第一次執行任務,卻如此恬然鎮靜,仿佛她一直生活在這裡,自己是她從小面對的家人一般。她不由得好奇地打量了林小竹一眼,道:“你喚我袁三娘好了。”

  林小竹點點頭,將目光放在了被風吹得“嘩嘩”作響的書籍上。這本書,還是她前幾天在袁天野那裡借的,名叫《東遊記》,專門介紹東越國的風土人情的書。

  很顯然,這些人把她在袁府里的東西都帶過來了。

  這讓林小竹很滿意。

  袁三娘見林小竹不再問話,輕輕退了出去。不一會兒,她手裡端了一盆水進來,放到林小竹面前:“姑娘洗把臉吧。”林小竹啞然失笑,看來,執行任務也不錯,至少也做一回千金小姐,嘗嘗被人伺候的滋味。

  “謝謝,放在凳子上吧。”她卻不忍奴僕袁三娘。同是天涯淪落人,誰也不比誰金貴。

  袁三娘也不堅持,伸腳將床前的一張圓凳勾過來,將水盆放到上面。

  林小竹彎下腰,伸手準備去拿水盆里的布巾。

  然而這腰彎了一半,她卻愣住了。銅製的水盆里明晃晃地顯現出她的倒影,可這個倒影,是那麼陌生,杏眼懸鼻,娥眉輕掃,全然不是她的臉。她伸出手,下意識地撫了一下臉。而盆里的倒影,也跟著做了一個這個動作。

  袁三娘看到她的動作,開口解釋道:“三娘給姑娘化了個妝。姑娘畢竟是跟在公子身邊的人,真實的容貌還是越少人見到越好。等一會兒,周柔姑娘要過來跟您學茶藝,還請姑娘三緘其口,關於自己的話一句都不要說。您現在,給自己起一個新名字吧,也方便周柔姑娘喚您。”恐怕,這周柔兩個字也是化名吧?

  林小竹如是想著,對於這個安排倒是很滿意。

  袁天野做事越嚴密,她的安全便越有保障。否則,出一次任務便暴露了身份,從此處於風頭浪尖之上,那絕不是她想要的。

  林小竹微一沉吟,便道:“便叫葉青吧。”

  “好名字,葉兒青青,那不就是茶麼?那葉青姑娘,請淨臉吧,您這臉,如何洗都不會有問題。”袁三娘將手伸進水盆中,毫不留情地將水裡的倒影攪碎,絞了一把布巾,遞給林小竹。

  林小竹挑起眉毛,有些好笑地看了袁三娘一眼。

  原本她以為這盆水拿過來,便是讓她照鏡子的,告訴她此時容貌已經變了。想不到這袁三娘還挺認真,非得要她洗這一把臉,就像讓她驗貨一段,告訴她這易容質量上乘,絕無假冒。

  她接過布巾,依著平時洗臉的力度,將臉細細地洗過一道。臉上被涼水所浸潤,顯得格外清慡,讓她精神為之一振,剛才因藥效還有一點暈沉沉的頭腦,也為之一清。

  她將布巾放回水盆,站起身走到屋子旁邊的梳妝檯前,看著銅鏡里自己的臉,發現果然如袁三娘說的一般,經過她剛才的揉搓,竟然一點問題也沒有。

  “好東西。”林小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只覺手感細膩,像是摸在自己的臉上一般,不由好奇地問,“這是什麼做的?人皮面具嗎?可是袁三娘你做的?”

  她雖然經過易容,容貌由原來的清麗變得嫵媚,但那清澈的大眼睛充滿著好奇與純真,卻是怎麼也遮掩不掉的。這樣子看在袁三娘眼裡,不由讓她心裡一軟,嗤笑一聲道:“哪裡來的什麼人皮?不過是一些材料所制。另外,不是我做的,我也沒這本事。至於哪裡來,姑娘,我告訴你,要想活命長,還得少知道為好。咱們只管做事,不要多問。”

  “多謝三娘教導。”林小竹站起來,斂衽行禮,躹了一躬。這袁三娘雖是第一次見面,說的話卻是發自肺腑,是真正地為她好,她領這個情。

  袁三娘見狀,嘆息一聲,道:“這年頭知好歹的人不多了。還好,你還算一個。”說完,把水盆端了出去。

  林小竹亦站起身來,跟著出了門,這才發現這原來是個套間。外面的隔間裡放了一鋪床,床上帳縵鋪蓋甚是齊全,應該就是袁三娘所住的地方。

  從外間走出去,映處眼帘的是一個院子,院中古木參天,將火辣辣的太陽遮去了一半樹下流水潺潺,花木繁茂。再加上涼風習習,讓人心生愜意之感。

  林小竹有一瞬間的恍惚。她走進袁天野的書房時,正是午時,太陽正當頭。而此時,日影不過是往西偏了那麼一點點。可以看得出,她從暈迷到此時,不過是相隔了一個時辰不到的時間。大隱隱於市,可見她還在京城裡。

  袁三娘將水發在了水池旁的花木上,正要回房將水盆放下,便聽得院門外有人敲門。

  “來了。”她隨手將水盆放到地上,起身去開門。

  “袁三娘,周柔姑娘來了,想請教茶藝。不知你家姑娘可有閒空?”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葉青姑娘,您看?”袁三娘回過頭來詢問林小竹。

  “有請周柔姑娘。”袁天野的話猶在耳邊,林小竹知道此次任務時間緊迫,而且她也是關不住的人,巴不得有事可做。這周柔一來,正中她的下懷。

  “周柔姑娘請。”袁三娘側開了身子。

  一位十八、九歲,面容美艷的女子,在一位丫環的攙扶下,邁進了門坎。她的眼波在院子裡一轉,最後將目光定在了林小竹身上,打量了她兩眼,然後側身福了一福,行了個禮,道:“往後幾日,有勢葉姑娘了。”

  “不必多禮。”林小竹笑著還了一禮,眼裡卻閃過一絲疑惑。因為面前的這位姑娘,雖然面孔極為陌生,可這身影,還有那說話的腔調,卻給她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莫非,這是山莊裡三班的哪位姑娘?

  在腦子裡篩選了一下身量和味覺出眾的人,她的心裡已隱隱有了答案。這位周柔恐怕就是一直跟吳彩雲不對盤的周二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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