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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是國喪,去世的又是實實在在的外祖父,江凌今天穿的是一件淺綠襦裙,式樣最是簡單不過,只要裙擺處繡著一簇搖曳多姿蘭花,清淡之中卻是雅致之極。她的五官雖不如竇瑤那般深刻濃艷,卻也眉眼如畫,清麗脫俗。尤其是那一顰一笑中透露出來的生動明媚、灑脫自如,現代女性那種從內而外的自信,卻是那些從小遵著規矩養出來的深閨小姐所沒有的。這讓一向眼高於頂,被叔父逼著成親,卻一直沒有看得上眼的女子的竇琅心裡一動。

  雖然江凌與秦憶所說的話並沒有半個字涉及私情,但兩人之間那種情意綿綿的愛意,還是讓心裡另有算計的竇瑋和竇瑤覺得分外刺眼。竇瑋輕咳一聲,指著一個大屋子道:“因為母親喜歡,父親還特意建了一個暖房。那間屋子裡下面,便鋪著地龍,以供那些珍貴花木過冬之用。”

  “暖房啊”江凌進那大屋子看了一轉,輕輕搖了搖頭。這暖房,一個冬天要燒多少炭,要花多少錢啊雖然陸文遠一生痴迷種植,卻也沒有想到要建一個暖房。他老人家曾說,建暖房光一個冬天燒炭所需的費用,就夠一兩個小康之家消費一年的了,更不要說還要費人力。有那些錢,還不如多施幾次粥,多做幾件善事。江凌對陸文遠的這種想法,深以為然。所以此時看到竇府里這暖房,唯一的感想,就是勞民傷財。

  “怎麼?姐姐對著這暖房搖頭,莫不是在零陵還建有更大的暖房不成?”竇瑤見江凌搖頭,而且臉上看不出一絲艷羨的表情,言語裡不由得帶出一抹嘲諷。

  本來江凌覺得,人家有錢,愛怎麼燒錢都是他們自己的事,她並不想評價什麼的。但被竇瑤這一嘲諷,便一笑道:“我是個俗人,也從小做慣了窮人,只覺天地萬物,皆因時而生,因地而生,沒必要花費龐大的財力去逆轉時令而已,所以搖頭。竇瑤妹妹,持不同看法而搖個頭,不至於冒犯了貴府罷?”

  竇瑤被她這話噎得說不出話來。

  竇琅則皺了眉頭,看了竇瑤一眼,心裡暗自嘆息。

  這位妹妹,從小便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嬌縱慣了。以至於到了現在,卻分不清楚是非輕重,弄不明白自己本來的身份了。她本是庶女,得了公主這麼些年的疼愛,現在公主親生女來,如果她能好好相待,跟陸江凌處好關係,憑蘭陵公主對她的感情,必不會虧待於她;她如今倒好,反倒處處看人家不順眼,明里暗裡出言諷刺刁難。這裡雖然是是都督府,姓竇,但普天之下非莫非王土。蘭陵公主知道了她的做法,必會寒了心,原來的一點疼愛估計就一點也沒剩下了,最仁慈的做法,就是將竇瑤打回原型,讓她做回她的庶女去。她怎麼連這一點都想不透呢?

  江凌並沒有因竇瑤的一句話而失去了逛花圃的興致。她將那些花都看過一遍,對一旁聽令的花匠問道:“我能在這裡摘一些花嗎?”

  花匠看了看竇琅和竇瑋,趕緊跪到地上,卻不說話。

  江凌雖然到古代有這麼長時間了,卻仍不適應古人動不動就下跪的習慣,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

  “自是可以,凌兒妹妹請便。”竇琅見江凌眉毛微蹙,忙笑道,又示意花匠起來。

  江凌見竇琅倒是好說話,又道:“我還想要兩個花瓶。”

  竇琅微一點頭,又轉頭吩咐了跟在後面的丫頭一句,那丫頭便往外面飛跑出去。過了一會兒,拿了兩個形狀不一的花瓶來。

  江凌這時已采了一把盛開的百合和劍蘭糙、龜背竹在手裡了。她將龜背竹插在最下面,再將劍蘭糙高高的豎起,中間插上幾朵百合,一瓶搖曳多姿、頗有野趣的插花便做好了。

  “咦,沒想到這幾種花糙一配一插,倒極為雅致。”竇琅嘆道。

  江凌退了兩步欣賞了一下,滿意地點點頭。又采了一些重瓣木槿,配著枙子花和一些葉片,又插了一瓶。

  秦憶嘴角含笑在看著她折騰,也不說話,既賞花,也賞人,眼裡卻全是讚賞之情。人們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其實這話放在女人身上,也是一樣。看江凌時而蹙眉,時而微笑,彎腰起立,舉手投足,是那麼的優雅動人,實在令人賞心悅目。

  “二位公子,老爺回來了。說請秦將軍也一起過去,有事相商。”一下人進來稟道。

  “秦兄。”竇琅看著秦憶。

  秦憶知道竇懷悊以公事將他留下,那是一定要安排一些事務給自己,以便塞人耳目的。所以聽得下人來報,便知要做正事了,對江凌道:“凌兒,我要做事了。你跟竇姑娘好好在這玩吧。”

  “不了,天時不早了,我也回去看看母親去。”秦憶走了,江凌也沒了興趣。讓丫頭端著那兩瓶花,跟著他們一起離開了花圃。

  看著秦憶跟竇琅、竇瑋轉入綠樹再也看不見,江凌停住腳步,對竇瑤道:“剛才有勞瑤兒妹妹相陪,我現在要去看母親,妹妹有事請自便吧。”

  “瑤兒正說要去看母親呢,那一塊走吧。”竇瑤倒是開了竅,覺得不應該讓江凌一人圍著蘭陵公主轉,將恩寵全奪了去,自然也要跟上。

  江凌聳聳肩,轉向朝蘭陵公主住的院子走去。

  進了院子,江凌正要跟竇瑤進蘭陵公主的屋子,公主身邊的丫環卻攔住了她們,道:“公主有事,二位姑娘請稍等,待奴婢稟報。”兩人只得停住了腳步。

  江凌的耳邊向來非凡,雖然蘭陵公主的臥室是裡間,她站在大門外,凝神細聽,卻也能聽得到裡面說話的聲音:“……好好做事,本宮必不會虧待於你,去吧。”

  “是。”一個嬌媚的聲音應道,卻又遲疑著,吞吞吐吐,“可是……要是秦將軍將奴婢……將奴婢收了。那奴婢往後……能不能跟著秦將軍?”

  正文第二百六十九章美人計

  裡面靜了一靜,蘭陵公主這才有些疲憊地道:“這事,看凌兒的意思再定。如果親事未成,秦將軍要想收你,我必不攔著;可如果凌兒還是要嫁給他,那本宮便給你一大筆錢,你自行尋找自己的歸屬去吧。”

  “……是。”嬌媚的聲音應的低低的,似乎極不情願。

  蘭陵公主的聲音變冷:“媚兒,你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別以為有兩分姿色,便看不清自己是個什麼地位。要死要活,不過是本宮一句話。願不願意的,由不得你。”

  “是。”嬌媚聲音很快地應了一聲,不敢再說話。

  見這話說得差不多了,進去稟報的丫頭這才出聲:“公主,凌兒姑娘和瑤兒姑娘到了。”

  她這聲音頗大,倒給站在外面的竇瑤聽見了,她站在江凌身後,咬著嘴唇,眼裡閃過一絲怨恨。江凌沒來時,全府的人都稱她做“姑娘”,這個稱呼,那就表明她在這府里,是唯一的小姐,無人能取代。可這會兒,她卻變成了“瑤兒姑娘”,還被排在了第二位怎不叫她心生嫉恨?

  江凌的第六感最是敏銳,要是平時,她早已感覺到竇瑤這怨毒的目光了。可這會兒,思忖著剛才所聽到的內容,她只覺自己全身掉進了冰窖里,由內而外生出一陣陣的寒意來。

  聽得有輕盈的腳步聲從裡面走出來,江凌抬起頭,咬著嘴唇,死死地盯著門口。慢慢的,屋裡走出來一個人。這一個絕美的女子,高高的個兒,細細的腰,豐滿的胸部,黑而亮的長髮,雪白的肌膚,性感的唇,長長的睫毛下那雙嬌媚得讓人移不開的大眼睛,流轉著萬般風情。

  那女子裊裊娜娜地走了出來,路過江凌面前時,輕輕福了一下,施了個禮,站直身子時,忽然抬過頭來,向她嫣然一笑。站在江凌身後的竇瑤、入畫等人,此時已經看得傻住了,只覺瞬間如百花綻放,讓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等等。”江凌冷冷的聲音,喚醒了沉醉在美色之中的竇瑤等人。

  緩步走過快要下台階的女子停住腳步,轉過頭向江凌看來,愕然道:“姑娘可是喚的奴婢?”

  “正是。”江凌頭也不回,“你在這等著,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許離開。”說完,抬腳進了房門。

  感覺到竇瑤跟了進來,江凌轉過身,聲音如冬天的冷風颳過:“我跟公主有事要談,還請竇姑娘迴避。”

  公主?竇姑娘?

  竇瑤驚訝地抬起頭看著江凌。看到江凌眼中如寒冰一般冷冽,她沒來由地打了個寒戰,頭腦還來不及思索,就點了頭。

  一種被親人算計的感覺充斥著江凌的心頭,她沒有再理竇瑤,轉身進了蘭陵公主的房間。

  總在蘭陵公主房裡伺候著的姬妾和丫環婆子今天卻不見,房間裡除了公主,就只剩一個丫頭,一個婆子。江凌看著病床上那瘦得只堪一握的身軀,那似曾相識的臉龐,那雙總是充滿著愛意的美目,閉了一下眼,冷聲道:“我有話要跟公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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