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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從安:“問你媽媽。”

  秦棠:“我的車還在機場。”

  “我叫助理給你開回去了。”賀從安把車鑰匙給她,“停你家地庫。”

  秦棠臉色有些冷,皺眉看他。

  賀從安笑笑:“別這樣看我,今晚一起吃飯。”

  秦棠:“我回家吃。”

  “你媽媽在外地拍戲,明天再回去吧。”賀從安把她塞進車裡,扶著車門彎腰看她,“我有事跟你說。”

  秦棠看他一眼,拉下安全帶繫上。

  賀從安笑了,繞過車頭走進駕駛室。

  秦棠有些累了,靠著車窗休息,賀從安瞥她一眼,“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秦棠忽然坐直了,摸出手機給蔣川發簡訊。

  【我到了,朋友來接我。】

  蔣川回得很快,只有一個字。

  【好。】

  秦棠盯著那個字看了幾秒,把手機塞回包里,又閉上眼睛,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賀從安叫醒她:“棠棠,到了。”

  秦棠醒了一些,揉了下眼睛,轉頭看向窗外,解開安全帶。

  “今天晚了,就在你家附近吃吧,吃完你早點回去休息。”賀從安說。

  秦棠沒什麼意見,跟他一塊進去。

  飯菜上桌,秦棠問:“你想跟我說什麼?”

  賀從安給她倒了杯水,“不急,吃完飯再說。”

  秦棠便不再問,兩人隨便聊了聊,說到周旗,賀從安說:“那小子最近有補習老師給他補課,在家呆得挺老實,周叔叔想送他出國念書,他不肯。”

  秦棠頓了頓:“這個勉強不了吧,他已經成年了,有自己的想法。”

  “嗯,不過他不願意去學校。”

  “回頭我說說他。”

  賀從安笑:“你對他比對秦躍還上心。”

  秦躍是秦棠的親弟弟,小她四歲,人在國外上學,暑假搞什麼研究,已經半年多沒回過家了,秦棠說:“他自己有想法,我爸媽都不管他,我去管他做什麼。”

  賀從安笑:“難得周旗聽你的話。”

  那小子從小就喜歡秦棠,十幾歲了還喜歡跟在她後面跑,知道秦棠跟陳敬生在一起,那小子還難過了一陣,沉睡了五年,人醒了過來,心境倒是變了。

  前些天賀從安去看他,周旗又問起陳敬生跟秦棠的事,賀從安拍他肩膀:“怎麼?還喜歡棠棠?”

  周旗惱怒地拍掉他的手,“別亂講!”

  說起這件事,當初年少情竇初開,周旗確實偷偷喜歡過秦棠,他有些鬱悶地說:“本來就比她小兩歲,睡了五年,相當於小七歲,她更把我當弟弟看了,我也知道自己不夠成熟穩重,跟她不相配,以後也不會想這件事,你可千萬別跟她說。”

  賀從安看著他,“你倒想得挺清楚。”

  周旗瞪他,過了一會兒,他說:“陳敬生的死她肯定很難過,這幾年的事我都聽說了,她變了很多。”

  賀從安淡淡地:“嗯。”

  周旗說:“她值得更好的。”

  更好的嗎?

  賀從安看向秦棠,蔣川並不是更好的,況且,當年那場事故,蔣川脫不了干係。

  秦棠放下筷子,“我吃好了。”

  賀從安沒什麼胃口,也放下筷子,叫來服務員買單,“我送你回去。”

  賀從安把她送到樓下,秦棠說:“我上樓了。”

  “等等。”賀從安叫住她。

  秦棠轉頭看他,笑了笑:“到底什麼事?你猶猶豫豫了一晚上,這可不像你。”

  確實不像他。

  賀從安手指搓了搓,盯著她:“真跟蔣川在一起了?”

  秦棠:“嗯。”

  賀從安抿緊唇,隔了幾秒:“你爸媽知道嗎?”

  秦棠沉默,半響,說:“不知道,過段時間我會告訴他們。”

  等案子結束,她會跟家人說清楚。

  賀從安:“你覺得你了解他嗎?”

  秦棠想起那張銀行卡,想起最近蔣川辦的案子,說:“了解。”

  她語氣淡淡,卻很堅定。

  賀從安皺眉:“你確定?你知道他以前是做什麼的嗎?姓什麼?叫什麼?”

  秦棠跟著皺眉,不悅地看向他:“你調查他?”

  “對。”賀從安沒否認,“廢了很多功夫,才把他弄個明白。”

  秦棠臉冷下來:“賀從安,你想做什麼?”

  賀從安冷靜地看她:“你知道當年那場事故,對方開車的人叫什麼嗎?”

  她不知道。

  後續事宜都是她爸媽處理的,她只知道他姓陸。

  賀從安:“他姓陸。”

  第60章

  車廂瞬間沉寂。

  秦棠咬著唇,腦子空白了幾秒,眼前飄過蔣川寄給她的那張證件上的名字。

  賀從安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有些不忍,但這件事他必須說清楚:“蔣川以前姓什麼,叫什麼,他有跟你交代過嗎?”

  “有。”秦棠說。

  賀從安有些詫異,盯著她的表情,秦棠唇色微白,下唇還殘留著剛剛咬出的牙印,眼睛卻已經恢復平靜,他看不出她此時的表情代表什麼。

  秦棠拉開車門,賀從安連忙下車,兩人隔著一輛車的距離對視。

  賀從安臉色無奈:“你現在怎麼想?”

  秦棠低頭,走到車屁股後面,沒看賀從安,只說:“我拿行李。”

  賀從安盯了她一陣兒,打開後備箱,幫她把行李箱拎出來,秦棠拖著行李箱要走,賀從安拉住她:“我只是不想你被騙了,當年那場事故對大家的傷害都很大,尤其是你,我不想你再被困進去。”

  秦棠抓著拉杆,轉身看他:“他沒有騙我。”

  她現在很亂,需要冷靜,她也不喜歡別人插手自己的感情事,尤其是賀從安。

  蔣川說過,等案子結束,他會給她一個交代,她一直以為他說的更是深入地確定兩人的關係,說的是兩人的未來。

  或許她想錯了,他想交代的,不僅僅是那些。

  他給她寄他的證件,把自己的底細都告訴了她。

  他沒有騙她。

  賀從安皺眉,秦棠掙脫他的手,拖著行李箱往前走。

  走了幾步,她停住,轉頭看他,說:“你先別告訴我爸媽。”

  賀從安有些無奈挫敗:“我沒說。”

  秦棠抿緊唇,“嗯。”

  ……

  回到家,秦棠把自己陷入柔軟的沙發,眼睛出神地盯著天花板。

  良久。

  她回到房間,從柜子里拿出那張證件,手指輕輕划過那張照片,照片裡的男人是蔣川沒錯,證件上的名字卻不是蔣川。

  那張照片下的名字是——

  陸鄴。

  她知道他以前做過臥底,也猜到蔣川這個名字大概是他做臥底所用的名字,她相信他,除了這個名字之外,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至少他對她的感情是真的。

  這就足夠了。

  秦棠閉上眼睛,腦子晃過那個暴雨的傍晚,整片灰暗的世界,兩車相撞,驚恐的尖叫,滾落半崖,陷入昏迷,直至醒來,所有的一切發生的太意外,太突然。

  本來以為只是個噩夢,醒來才發現是真的。

  一切都變了。

  那時候她也受了傷,陳敬生重傷,周旗頭部重創,昏迷不醒,當時她只有19歲,所有的變故壓得她喘不過氣,每天都渾渾噩噩,事故後續全部由家裡人處理,她沒心思去過問,只有一次隱約聽見他們的談話,知道對方開車的人姓陸。

  那輛車上,還死了一個人。

  死人了。

  19歲的秦棠害怕極了。

  身體剛好一點,根本顧不上自己,忙著陪截了半條腿的陳敬生,那時候陳敬生脾氣暴躁到了極點,每天醒來都在發脾氣摔東西,他說自己是個廢人,要跟她分手。

  周旗整日整日的沉睡,彭冉受不了這樣的壓力,幾乎崩潰,被父母送出國休養。

  在所有人都以為秦棠也要垮的時候,她熬過來了,一整年的時間都在英國陪陳敬生做復健,陳敬生恢復得很好,也很少再發脾氣,戴著假肢也能跟正常人一樣走路,跑步。

  甚至還能跟以前一樣看賽車,只要他堂堂正正的站著,沒人發覺他是個殘疾人。

  除了周旗還沒醒,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直到陳敬生執意參加曼谷TT賽,一切都結束了。

  ……

  手機鈴聲突兀響起,秦棠睜開眼。

  有一瞬的迷茫。

  摸進背包,摸出手機,盯著屏幕上的“蔣川”,愣愣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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