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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他們面前,日月巷的玄委會老年活動中心,也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

  余長生看著廢墟,語氣堅毅地開口,“有些東西,塌了,還可以重建。”

  鍾淮南點頭,“龍木棠你聽聽,我徒弟說得對吧?”

  許久,龍婆婆才點了頭,“長生說得對,只不過,我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可能見不到這一天了。”

  薛緋衣覺得心酸,抱緊了手裡的星盤,“婆婆,您別這麼說,您肯定長命百歲,鍾前輩武爺爺,也都會長命百歲。”說完,還強調,“可以活很久很久。”

  拍了拍他的肩膀,龍婆婆露出了一點笑容,“希望吧。”

  “那我們,”薛緋衣有些遲疑,“會——紀東歌的事,我們怎麼辦?”他說了自己的想法,“看方霖他們的態度,應該早就站在了紀東歌那邊,雖然不清楚,他們知不知道紀東歌做的事情,但這種情況對我們也很不利。”

  龍婆婆點頭,“還有呢?”

  “這種情況,按照紀東歌在梅園的表現,很有可能倒打一耙,說我們才是這些事情的幕後黑手。”薛緋衣思維跑得很快,“而且關於被發現了會怎麼辦,紀東歌自己肯定早就有準備。”

  “對,”龍婆婆欣慰地看著薛緋衣,“所以我們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輕舉妄動,因為這件事,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要不就一次解決,要不就無法解決了。”

  見薛緋衣和余長生都點頭,龍婆婆看向倒塌的小樓,“先把這裡的情況弄明白吧,事情一件一件來。”

  廢墟附近都已經清空了,方隊長在這方面的效率還是非常高。鍾淮南抱著木劍,朝著武直擺擺手,“你去你去,我在旁邊給你搭把手。”

  因為之前在梅園已經做過一次,武直這次非常輕鬆地就確定了陣眼的位置。撥開厚厚的土層,一個暗色的石墩就露了出來。

  陣眼破開的瞬間,一道濃厚的黑霧直衝而上,不過先做了準備,黑霧一冒出來,就被禁錮在了廢墟的範圍內,沒有擴散出去。

  不過等了幾分鐘,黑霧翻湧,卻沒有什麼變化。

  “情況不對,”鍾淮南擰眉,“這下面養著的東西應該是被帶走了,換了地方。”

  薛緋衣看了看被破開的陣眼,突然想到,“那……其餘六個地方呢?”

  “八成兒都一樣。”武直從陣眼附近退回來,“紀東歌不是個好對付的人,就是不知道他把養的這些東西,都拿去幹什麼了。”

  ***

  陸爻和玄戈從有些老舊的大巴車上下來,山風撲面而來,吹得人立時就有些站不穩。路邊的站牌破破爛爛的,勉強能辨認寫著“滄水村”三個字。

  此時,他們站在一條盤山公路上,左手邊是陡峭的絕壁,右手邊就是懸崖,往下看,茂密的樹林延伸到很遠,樹林的盡頭是一彎青碧的江水。

  陸爻兩步走到路邊的大石頭旁,用小石塊壓著地圖當墊子,拿了一把蓍草出來。風很大,但蓍草灑落在石頭表面,就像被固定了一樣,半點吹不散。

  看了卦象,“唔,地方沒錯,就是這附近。”

  之前陸爻第一次用龜甲來算卦,卦象讓他們下一步是要找靈髓。所以他就將玄戈“看見”的紀東歌的情況,發給了薛緋衣,相當於就是傳達給了龍婆婆。

  而他們收拾了一點東西,就先跟著卦象過來找靈髓。

  “第一卦的卦象就顯示,坎水盛於東,艮土石壘,目標地點是臨著大江大河的地方,有山或者崖壁。七個城市裡面,只有第四個城市臨江,臨的就是這條滄江。”陸爻遠遠眺望,“就是這裡了,不過這目標範圍是不是也太大了一點?”

  按照卦象指示,這一大片都是靈髓的所在地。

  雲層很厚,天色已經暗下來,灰濛濛的。玄戈站在風口上幫陸爻擋著風,看了看山下亮起來的燈火,“小貓,我們要先找個地方住才行,晚上會下雨。”

  預測得很準,沒到半個小時,大雨就下了下來。

  不過玄戈和陸爻運氣很好,被一個年邁的老婆婆收留了一晚。

  對方老伴前些年就已經去世了,兒子兒媳都在城市裡打工,就她一個人守著江邊的老房子。見玄戈和陸爻匆匆忙忙地到村子裡來避雨,就好心地留他們住一晚,還重新鋪了床,準備了新的棉被。

  前一天晚上本來就熬了個通宵,陸爻睡意來得很快。玄戈幫他擠好牙膏,又去水缸里裝了一杯水過來,“洗漱之後再睡,乖,我去給你燒熱水。”

  陸爻手裡捏著牙刷,站到屋檐下認真刷牙,到處都靜悄悄的,風吹動樹葉的聲音都很清晰。他注意到老婆婆已經關燈睡了,於是放輕了動作,沒有發出多餘的聲音。

  不過洗漱之後,陸爻反倒精神了。脫完衣服,他在被窩裡拱來拱去換睡姿,隨著他的動作,老舊的木床時不時發出“咯吱”聲,讓他想起了以前玄戈家裡的那張舊沙發。

  玄戈見他不消停,直接伸了胳膊,把人整個抱到懷裡,順手還拍了拍,“乖,別鬧了,不是困嗎?”

  陸爻只安靜了幾秒,就又開始一點點地蹭,感覺玄戈親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他乾脆把腿搭到了玄戈身上,小聲說話,“新棉絮做的被子真的好熱啊,我都出汗了。”說著,還抓著玄戈的手,移到了自己腰上,讓他摸。

  他皮膚滑,在黑暗裡觸感清晰,玄戈被勾起了火氣,直接咬住了陸爻的耳尖,聲音沙啞地警告,“陸小貓,你再動,看老子不弄哭你。”

  陸爻瞬間不鬧了。

  挨著玄戈就像挨著大暖爐,陸爻安靜下來之後,沒多久就又昏昏欲睡。他把手腳都纏在了玄戈身上,窗外的雨聲助眠,玄戈隨便哼了哼不成調的曲子,就把他哄睡著了。

  聽見耳邊傳來平緩的呼吸聲,玄戈看了眼窗外,一隻手伸過去給陸爻掖了掖被角,也閉上了眼睛。

  半夜,陸爻是做夢嚇醒的。他夢見自己落到了冰冷刺骨的江水裡,掙扎著直到筋疲力盡。風大雨大的,看不清周圍,他一直在喊玄戈,但是沒人回應。

  等睜開眼,聽見耳朵下面熟悉的心跳聲,他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但還是心有餘悸。

  玄戈也醒了,溫熱的手伸進衣服里,輕輕捏著陸爻的脊骨安撫他,聲音低沉,“小貓,做噩夢了?”語氣十分溫柔。

  陸爻蹭了蹭,“嗯,夢見自己掉進滄江裡面去了。”

  “別怕,沒事的。”連著親了幾下他的額頭,玄戈換了個姿勢抱陸爻,“睡吧,不擔心,等你睡了我再睡。”

  隔了幾分鐘,陸爻趴在玄戈懷裡差不多又快睡著了,突然睜開眼,十分警覺,“你聽見沒?”

  玄戈也坐了起來,伸長手臂去開了燈,看向窗外,“有什麼東西,從滄江里出來了。”

  第76章 正文完結

  聽聲音,外面雨還沒停, 玄戈穿好衣服下床, 從背包里把事先準備好的照明燈拿出來, 又把雨衣遞給了陸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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