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或許從未了解(萬更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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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大早,宮中有消息傳來,頓時驚了無數的人。

  聽說昭帝宣了公子寧玉進宮,足足一個時辰,兩人待在御書房不聲不響。

  也不知兩人談了什麼,等到樓寧玉從御書房出來,昭帝便下了一道聖旨,然而這道聖旨的下來,卻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最愁的,大抵便是樓霄,不因其他,只因樓寧玉即將出發去東籬,他代表東籬的皇子,到自己的國家,緝拿與陶行天勾結的佞臣董良!

  董良勾結陶行天的證據雖是確鑿,但礙於董良乃大景朝臣,昭帝倒是沒辦法直接令人捉拿,故而,讓樓寧玉前去,是最好也是最直接方法。

  只是,樓霄對此,卻是極為焦慮。他雖不知蘇子衿與樓寧玉已然是一個陣營的,但心下對於樓寧玉的忌憚卻還是存在的,他素來未雨綢繆慣了,看的也遠,故而對昭帝突如其來的旨意,更是心中狐疑。

  只是,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若是樓霄阻止,那麼便顯然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另一頭,樓霄所焦慮的事情,卻是蘇子衿所求的結果。她一直知道昭帝是會妥協,但到底沒有料到,昭帝竟是在這個節骨眼妥協了,而且利用這次捉拿董良,給大景一個交代的契機,可謂是絕妙至極。

  樓寧玉此次雖明著是代表東籬,身為皇子而捉拿奸佞。但是暗地裡,卻代表著大景。若是樓寧玉此行遇難,樓霄的圖謀便全然擺在了天下人的面前,這樣一來,不止是鍾離,而且東籬的百姓,都會群起而攻之,畢竟東籬僅存的優秀皇子死了,樓霄的篡位心思,便不言而喻。而與此同時,也是對大景的一個挑釁,若是兩國因此結下深仇……最後演變成戰亂的可能性便會極大。

  沒有人比蘇子衿更清楚,東籬的百姓,反戰意識特別強烈,但凡有人敢挑起戰亂,即便是皇帝,東籬的百姓也絕對不會隱忍。這大概是因為,東籬常年戰亂,百姓流離失所,好不容易有個太平盛世,自是不願被打破了去。

  由此,樓寧玉終於,光明正大光明的踏上故土!

  與此同時,更是有另外一個消息傳遍錦都。

  說是七皇子司衛意圖謀反,勾結丞相府作亂,被關押在了大理寺的第一牢獄裡頭。眾所周知,第一牢獄乃是關押犯了重罪的皇室貴胄子弟的牢房,基本上進了第一牢獄的人,終身監禁,絕無可能出來。於是,丞相府的一干黨羽,皆是四散了去。

  陶家不再,陶皇后亡故,便是連七皇子司衛,也從此再無復出的可能,那些個朝臣,自是為了活命,不敢堅持。

  一時間,當朝皇子,也就幾人堪能登基,其中就連二皇子司隨,也開始納入奪儲的範圍。

  這些鬧劇接連出現,但四國大會,卻仍舊在繼續。隨著大會的開展,四國使臣也逐漸增多起來,其中北魏皇朝的八王爺北姬芮領著皇孫北姬昌加入了北姬辰和北姬畫的隊伍之內,而疆南的五公主南音同樣攜著大批人馬,入了錦都,至於東籬,則是來了世子樓彌。

  隨著其餘三國的添人加入,四國大會便更加熱鬧起來。

  幾日後,錦都城郊處,有少女身騎駿馬,極快在小道上飛馳。

  山雨欲來,雷聲震震。

  瞧著不遠處有炊煙升起,少女眸光一頓,下一刻便揚起鞭子,塵土飛揚,一人一馬很快便消失在了小道上。

  不多時,眼前便出現一間茶亭,她翻身下馬,徑直便走到一旁的樹下,將韁繩系在了樹幹上。

  隨即,少女走到茶亭內,她找了一個沒人的位置,一邊解開頭上戴著的斗笠,一邊緩緩坐了下來。

  「老闆娘!」隔壁桌的青年喊了一聲,只道:「給我來碗牛肉麵!」

  隨著那青年的聲音落下,那老闆笑著應了一聲,少女聽著,便順勢朝老闆和老闆娘的方向看去,只見那是一對四十多歲的中年夫妻,丈夫憨厚老實,妻子精明而爽朗,倒是一副融洽的模樣。

  似乎察覺到少女的視線,那老闆娘笑著便看向少女,問道:「姑娘要點什麼?」

  少女揮了揮手,露出一個無邪的笑來:「給我來兩個肉包子和一壺熱酒就行。」

  老闆娘聞言,便點了點頭,緊接著,老闆很快便端拎著一壺酒,攜著兩個肉包子,放到了少女的面前。

  「多謝。」少女抱了抱拳,看起來就像是地地道道的江湖中人一般。

  「不礙事,姑娘客氣了。」那老闆和藹的笑了笑,寒暄道:「瞧著姑娘不像是錦都人,可是來尋親的?」

  少女聞言,想也沒有想,便道:「啊,算是罷。」

  說著,她靈巧的打開了手中的濁酒,有些爽快的仰頭喝了一口。

  那一頭,就聽老闆娘笑道:「姑娘生的俊俏,一路上想來是不容易的。」

  「哈哈!」少女笑得燦爛,咧嘴道:「老闆娘就是有眼光,雖然我長的好,但是我武藝更好。」

  說著,她便又仰頭喝了口酒,一副暢快恣意的模樣,捏起一旁的包子,就大口大口咬了起來。

  瞧著那模樣,卻是絲毫不嬌柔做作,里里外外都透著爽朗而天真的氣質。

  「姑娘覺得這酒怎麼樣?」一旁的青年忽然出聲,問道。

  「這酒……」少女挑眼,忽然有暈眩的感覺襲來,甩了甩腦袋,她便道:「這酒有點烈……烈啊!」

  話一說完,少女便兩眼一翻,整個人趴到了桌子上,不省人事。

  「哎?」青年詫異出聲,立即便起身,有些驚懼道:「這姑娘……這姑娘是怎麼了?」

  說著,那青年看向對面的老闆和老闆娘,瞪著眼睛,斥道:「這不會是家黑店罷?你們到底對這姑娘做了什麼!」

  老闆一頭霧水,急忙道:「客官,小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啊!這酒是自家釀的,小的可是連半點的水都不敢摻啊!」

  「是啊,客官。」老闆娘也跟著道:「我們做小本生意,怎麼敢開黑店呢?這姑娘莫不是不勝酒力?」

  老闆娘的話音剛落地,就見少女原本還趴在桌上,一下子便又跳了起來,嚇得在場一眾人不禁後退了兩步。

  青年緩了緩心神,便走上前,詢問:「姑娘,你……你沒事吧?」

  「沒事。」少女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抿嘴道:「剛剛我聽這位大哥問酒,以為是什麼陷阱一類,就想著裝暈一下,看看情況怎麼樣,看來還是我多心了,嘿嘿。」

  這少女說著,便露出一個明媚的臉容笑來,看起來倒是令人不忍責怪。

  她一路走來,自是存著戒備心的,江湖險惡,很多時候,黑心的店都會在酒里下迷藥,所以她方才才故意裝作被迷暈了,打算看看在場之人的反應。

  不過瞧著這些人的反應,想來是沒有問題的。

  聽著那姑娘的話,青年倒是沒有計較,只點了點頭,道:「姑娘沒事就好,出門在外,確實需要小心謹慎一些。」

  說著,那青年便復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問道:「姑娘覺得這酒怎麼樣?若是不錯,我也打算來一壺。」

  青年的話音剛落地,少女便有些恍然大悟起來。原來方才他這樣問,是因為他也想買一壺喝啊,她還以為……那是這群人圖謀不軌呢!

  這般想著,少女便道:「這酒倒是不錯,值得一嘗。」

  「那行,」青年點了點頭,道:「老闆,再給我一壺熱酒!」

  「好嘞。」老闆應了一聲,隨即很快便拿了一壺酒,朝著青年的方向走去。

  只是,路過少女的時候,他稍稍停了下來,也不知道為何,下一刻,便又朝著青年的方向走去。

  忽然`砰』的一聲,酒瓶碎裂的聲音傳來,只見那老闆手中的酒瓶落到了地上,四散開來,而與此同時,少女更是提著劍,意圖朝著那老闆刺過去。

  「你們是何人!」少女眯了眯眼睛,燦爛的笑容不再,可眼底更多了一份驚色。

  青年勾唇,緩緩道:「姑娘這話說的,難道姑娘又想看看我們的反應不成?」

  隨著青年的話音落地,包括老闆和老闆娘在內的三個人,也都拔劍向相。一時間,場面變得詭異起來,方才還笑臉相對的幾個人,此時卻是劍拔弩張。

  少女聞言,不禁眸色更深了幾分,可不待她動手,就覺喉頭有血腥味涌了上來,下一刻,就見她`哇』的一聲,吐了口黑血。

  說時遲那時快,就見老闆娘手中有銅幣飛出,直接便點了少女身上的穴道,而那少女亦是因為中毒的緣故,整個人恍惚起來,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然被點了穴道。

  「你們!」少女眼前一黑,可她還是強忍著那股暈眩,咬牙不讓自己倒地。

  就在這時,有女子輕柔的聲音傳來:「姑娘還是莫要強撐。」

  少女抬眼看去,就見有女子穿著一襲素白衣裙,外罩一件狐皮大氅,看起來貴氣而高雅,容顏卻楚楚入骨,艷麗無比。

  「是你!」少女瞪大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哦?」蘇子衿微微一笑,低聲問道:「姑娘怎麼認識我?」

  眼前的小姑娘,看著十四五歲的模樣,黑衣勁裝,眉眼好看,一雙大而亮的眼睛裡,有靈動之氣,甚是有趣。

  少女盯著蘇子衿,銅鈴大的眼睛只直勾勾的瞧著她,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不得不說,眼前這女子,比畫上還要美上三分,這樣的容貌與氣質,也難怪他會喜歡了……

  「青茗。」蘇子衿倒是沒有在意,只抿唇一笑,從容道:「把東西拿來罷。」

  「是,主子。」老闆娘……或者說是青茗,她點了點頭,便上前,朝著少女走去。

  見此,那少女率先出聲,語氣有些氣鼓鼓的模樣:「你是為了還魂丹?」

  一邊問,她一邊思索著自己為何會中招。按理說,她的戒備心已然很強,也提前感知過這周圍沒有其他人,為何眼前的女子,會忽然出現?

  不對,這裡……這裡不是現實,是陣法之中!

  只有在陣法之中,所有人的氣息都會被掩蓋,甚至於……毒的味道!

  一瞬間,少女便驚悚的看向蘇子衿,眼底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姑娘很是聰慧。」蘇子衿彎唇,笑吟吟道:「這裡,的確是陣法之中。」

  她在陣法中造了一個茶亭,又讓青書他們假扮老闆等人,專門就是為了眼前的少女而做陷阱。

  聽聞墨家有藥宗,醫術卓絕,雖比不得鬼谷子與藥王谷的名氣,但到底也是數一數二。所以,回魂丹,只能是在藥宗的人手中。

  要想從藥宗的人手中搶奪回魂丹,其實不太容易。藥宗的人不僅懂醫毒之術,而且還擅長五行八卦,便是武藝,也是超絕,所以要想順利拿到還魂丹,必須讓藥宗的人,陷入自身所不可抵擋的陣法之中。

  只有在陣法中,她才可以隱藏背後那一群暗衛的氣息,隱藏毒藥散發出來的味道,從而讓藥宗的人,束手就擒!

  所以,她利用陣法迷惑這少女,酒和包子自然是無毒的,真正有毒的,是空氣……空氣中瀰漫了毒氣,那少女早早便吸了進去,再加之她喝了酒,自是很快便毒性發作。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少女瞪大眼睛,驚愕道:「莫非,你是沐卿姑姑的……」

  剛說到這裡,那少女便適時停了下來。只是,她的這番話,卻是讓蘇子衿不禁有些詫異。

  這少女為何認識她,卻又不知道她是誰?而她口中的沐卿,會不會是那個人?

  心中有疑慮升起,那一頭,青茗已然從少女的身上搜到了回魂丹。

  只是,看見那瓷瓶上貼著回魂丹三個字的條子時,蘇子衿不禁看向少女,而那少女卻是微微臉紅,垂下了眸子。

  淡淡一笑,蘇子衿便道:「把她身上所有瓶子都帶走吧。」

  這少女無論瞧著多麼天真,蘇子衿也不會輕易取信。她要的是回魂丹,所以才設下這樣的一個局,大費周章的搶奪回魂丹,故而她自是要小心警慎一些,以免徒勞。

  「是,主子。」青茗點頭,便很快又從少女身上拿出許多瓶瓶罐罐。

  少女見此,不禁咬牙道:「妖女,你要的回魂丹已然給你,做什麼還要其他的東西?你上輩子是強盜嗎?就連這些都不給我留了嗎!」

  少女叫的囂張,可那紅撲撲的臉蛋兒卻是有一股可愛的意味,看的蘇子衿不禁失笑。

  只是,蘇子衿的笑,引來少女完全不能直視的詫異,她看不明白,這個美麗的女子,為何笑得那麼開心,難道她罵她強盜,罵她妖女,她就這樣開心不成?

  心下有一絲疑慮,那少女便接著說道:「妖女,你稀罕的只是還魂丹而已,把其他東西還給我!」

  少女冷哼著,一副傲嬌的小表情,瞧著卻是有幾分喜慶。

  「你叫什麼?」蘇子衿好脾氣的笑了笑,她似乎來了興致,只緩緩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眉眼溫軟。

  「告訴你?」少女斜睨了眼蘇子衿,表情很是不屑:「你當我傻啊?」

  說著,她便瞧見蘇子衿一副笑吟吟的模樣,問道:「你想知道我叫什麼嗎?如果知道的話,指不定還能找我尋仇。」

  看著蘇子衿笑得一派從容高雅,一旁的青茗和青書,皆是打了個寒顫,為何他們覺得,自家主子像個哄小孩的大灰狼?

  那一頭,少女似乎被蘇子衿說的有些心動,只見她眼睛咕嚕嚕一轉,便道:「行,互相交換!」

  她雖中了毒,卻不是什麼厲害的毒,這一點,她稍稍一運氣,便可知。

  所以,她認為,蘇子衿說的倒是有些吸引人。畢竟錦都這樣大,要找一個女子,著實難得很。

  「蘇子衿。」蘇子衿微微一笑,顯得頗為坦蕩:「戰王府嫡女,蘇子衿。」

  少女聞言,不禁有些驚詫,不過她想了想,便說道「喜樂,墨家藥宗宗主女兒。」

  但凡墨家之人,皆是終身只能娶一個妻子,故而在他們看來,並沒有嫡庶之分。

  「墨喜樂?」蘇子衿挑眉,眉眼彎彎。

  「我呸。」喚作喜樂的少女哼了一聲,就道:「我們藥宗可不姓墨!」

  「所以,就只叫喜樂?」蘇子衿輕笑著,心中卻是一片清明。

  「對啊。」喜樂撅了撅嘴,哼哼唧唧道:「你們凡夫俗子,不懂這名字的好。」

  這話,倒像是在為自己發聲一般,有些兀自強調的意思。

  「很好的名字。」蘇子衿卻只是溫柔一笑,眉眼生輝:「也很適合你。」

  喜樂,這名字倒是真的極好。喜樂康健,是個寓意很深的名字。

  大概,這小姑娘十分美滿,才有著這樣好聽而喜慶的名字。

  看蘇子衿一副真心實意的模樣,喜樂頓時有些不敢相信。從小到大,但凡聽過她名字的人,都要嘲笑是個傻氣的名字,大抵比起狗蛋、二丫的,好不了多少。可蘇子衿卻是如此讚賞……委實有些奇怪。

  「喂,妖女,」看了眼蘇子衿,喜樂便悶悶道:「你要這回魂丹幹嘛?」

  蘇子衿的模樣,其實只算是柔弱的閨閣女子,著實看不出需要回魂丹的意思。

  蘇子衿倒也不介意她這一聲妖女的稱呼,只抿唇一笑,緩緩道:「我聽人說,這回魂丹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便想著奪來瞧一瞧。」

  「那都是別人瞎扯的。」喜樂舔了舔紅唇,說道:「這回魂丹聽著名字是神了點,但是實際上,也只能用在某些個特殊的病上,根本沒啥玄乎的功效。要是有,我早給偷吃了去,好歹也能成半個神仙不是?」

  這麼容易上套?蘇子衿攢出一個笑來,就道:「那說不好,便可以治我的病呢?」

  「你什麼病?」喜樂有些詫異,瞧著蘇子衿倒是沒病沒災的模樣,難道當真病了不成?

  「寒毒。」蘇子衿笑道:「你說可以治麼?」

  「你要死啦?」下一刻,喜樂便吃驚的瞧著蘇子衿,眼底滿是不信之色。

  中了寒毒的人,哪裡還有活著的可能?

  「倒是還沒有。」蘇子衿抿唇,說道:「不過這回魂丹,可以救?」

  「這個我不知道。」喜樂想要伸手撓撓腦袋,卻是發現,自己被點了穴。

  「不過,我聽我爹說過寒毒的事情。」喜樂蹙了蹙眉,想了好長一段時間,卻還是道:「好像……我具體也忘了他說的什麼了。」

  那時候她偷懶的厲害,所以全然不記得她爹都說了什麼……著實有些鬱悶。

  蘇子衿聞言,心中倒是有些沉吟,頓了頓,她才緩緩笑道:「喜樂姑娘,記得來找我……尋仇。」

  說著,也不待喜樂反應,她便招了招手,帶著青茗等人,離開了。

  身後,喜樂有些不可理解,這蘇子衿,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

  ……

  一路上,蘇子衿徑直便去了長寧王府。

  彼時司言不在,百里奚一得到通稟,便喜滋滋的出來迎接蘇子衿,瞧著倒像是長寧王府的主人。

  百里奚嘿嘿笑道:「師父今日怎的有空過來?」

  百里奚的話剛一落地,便見雪憶上前一步,冷冷道:「百里少主好似忘記了我先前同你說的事情。」

  先前雪憶曾說過,讓百里奚不要再叫蘇子衿師父,畢竟那時候兩人有了誤會,至今沒有解除。

  這一件事,蘇子衿倒是也略有耳聞,只是如今瞧著雪憶這副火藥味濃重的模樣,有些詫異。

  「呦,小傻子。」百里奚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模樣,懶懶道:「你不懂大人的世界,不要瞎參合。」

  「百里奚!」雪憶眸色一涼,秀麗的臉容上,有惱意浮現。

  不倫是從前還是現在,他最煩別人說他傻!

  「老子在呢!」百里奚掏了掏耳朵,懶洋洋道:「小傻子叫這麼大聲做什麼?老子又沒耳聾。」

  雪憶聞言,眸光微凝,下一刻,便提起手中的劍,朝著百里奚而去。

  百里奚見此,倒是冷笑一聲,他隻身運氣而起,就朝著不遠處的空地飛身過去。雪憶二話不說,便緊接著跟了上去,一時間,有利刃相觸的聲音響起,兩人打的不可開交。

  「郡主,這……」一旁的孤鶩抬眼看向蘇子衿,示意道。

  「無妨。」蘇子衿依舊從容,只淡淡笑道:「隨他們去罷。」

  依著雪憶和百里奚的武藝,兩人其實旗鼓相當,誰也落不得好。故而,蘇子衿倒是不怕這兩人會造成如何死傷。

  「傻大個,」這一頭,青茗挑了挑眉,問道:「輕衣姑娘呢?」

  孤鶩聽到青茗喊他,心下有些緊張,只紅著耳根子,木訥道:「她在閣樓里。」

  「帶我們去罷。」青茗倒是沒有注意到孤鶩的奇怪,只心下知道蘇子衿想找輕衣檢查一番那回魂丹。

  只是,一幕卻是落到了蘇子衿的眼裡,就見蘇子衿抿唇,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眼底的光芒微微柔和。

  「是。」孤鶩見蘇子衿不說話,便拱了拱手。

  隨即,他領著蘇子衿等人,便進了院落。

  路過司言的院落時,蘇子衿不禁停了下來,她瞧著那匾額上寫著`長安閣』三個大字,心下倒是有些吃驚。雖然她來長寧王府也好多次了,但到底不曾注意到,這原本喚做無題的院落,竟是改了個名兒。

  只是,瞧著那長安閣三個字,蘇子衿心中卻是有些歡愉。

  「這是先前爺讓換的。」見蘇子衿看那匾額,孤鶩便解釋道:「這字兒也是爺親自寫的,為了這塊匾額,爺也算是忙活了好幾個時辰。」

  孤鶩的話剛落地,便見旁邊的天色笑嘻嘻道:「屬下倒是從不曾見爺這麼好耐性,先前府中的許多擺件,爺也是嫌料理麻煩,便都讓人撤了去。」

  聽著孤鶩和天色的話,蘇子衿卻是有些忍俊不禁:「你們爺要是知道你兩這樣的好`口才』,大抵是要嘉獎你們的。」

  蘇子衿如何不知道孤鶩和天色這般說辭,是為了增加她對司言的好感?

  「郡主誇獎了。」天色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又說道:「為爺排憂解難,是屬下的職責。」

  瞧著天色那般模樣,青煙暗暗嘀咕一聲`油腔滑調』,惹得暗處的一群人,忍不住想笑。

  大約說了幾句,蘇子衿便很快抵達了輕衣的院落,一走到門前,便有濃郁的藥味撲鼻而來。等到孤鶩敲了門,輕衣才緩緩打開木門。

  「蘇子衿?」挑了挑眉,輕衣道:「你怎麼來了?」

  蘇子衿回來的事情,輕衣倒是知道,畢竟昨夜百里奚這傢伙又是喝酒又是舞劍的,簡直跟瘋了一樣,她如何能夠不知道?

  「找你鑑別一個東西。」蘇子衿揚唇,微微笑道。

  說著,她從青茗手中接過一個瓷瓶,那瓷瓶上赫然寫著還魂丹三個字,倒是瞧著奇怪。

  輕衣顯然也是看到了那三個大字,嘴角不禁抽了抽,輕衣便道:「這個哪裡來的?」

  蘇子衿並不是這般誇張的人,輕衣倒是知道。只是這瓷瓶看著有些像假的,著實讓輕衣很難興奮的起來。

  「墨家藥宗的人那兒奪來的。」微微抿唇,蘇子衿回答道。

  「藥宗?」輕衣眸子一亮,便伸手拿走蘇子衿掌心的瓷瓶,一瞬間便陷入了忘我的狀態,喜滋滋的進了屋子。

  她那一副好似得了至寶的模樣,看的蘇子衿有些失笑。

  「去你娘的小傻子,難道你不知道打架不打臉啊!」這時,上空傳來百里奚的一聲罵娘,聽的在場眾人不由一愣。

  緊接著便是雪憶的一聲嘲諷:「你長得醜,有什麼所謂?」

  百里奚爆喝一聲,罵道:「小傻子,老子弄死你!」

  隨著這一聲落地,一時間空氣便又恢復了安靜,只剩下轟隆聲和兵刃相觸的聲音,顯得異常的清晰。

  這一頭,輕衣卻是渾然未聞,她專心的研究了下那回魂丹,不多時,便略顯興奮的朝蘇子衿走來。

  「這確實是真的回魂丹!」輕衣道:「雖不至於真如傳聞那般厲害,但也是世間少有的好東西!」

  蘇子衿聞言,卻只是淡淡一笑,平靜的問道:「對我的寒毒,可否有用?」

  輕衣聞言,不禁一頓,隨即她蹙眉,語氣倒是有些莫辨:「對你沒用,不過對阿言……」

  說著,她看向蘇子衿,見司言不解,卻是沒有把話繼續說完。

  這回魂丹乃屬熱性,蘇子衿寒毒過寒,若是服了這回魂丹,不僅不會有任何益處,反而……是個有害的物什。

  「阿言?」蘇子衿聞言,不由驚詫起來。司言難道病了?或者說是中毒了?

  想到這裡,她立刻便想起了一件事情。那時候去祁山,司言曾說過要麒麟內丹,雖然那之後取了麒麟血,但蘇子衿卻是不知道,司言要這些東西,究竟有什麼用處。

  她先前沒有去問,可司言也從沒有告訴過她,她不知道,若是她永遠不問,司言是不是,永遠不會告訴她?

  心下有念頭升起,蘇子衿便轉而看向輕衣,見輕衣並沒有打算說的意思,她便淡淡笑道:「既然如此,你便將這東西留下來罷。」

  說著,蘇子衿看了眼天,瞧著那略微刺眼的陽光,嘴角笑容依舊:「大抵也沒什麼事情,我便先回去了。」

  話音方落,她就緩緩轉身,朝著屋外走去。

  看著蘇子衿那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輕衣不禁有些嘆息,她這是不是算說錯話了?本以為司言應該是將此事告訴蘇子衿了,所以她才順口那麼一提,只是在看見蘇子衿臉上的那抹不知之後,她也只好剎住話匣子,畢竟此事也算是司言私事,若是由她來告訴蘇子衿……不僅是司言不悅,就是蘇子衿,想來也要心裡不舒坦的。

  這般想著,輕衣也只能暗怪自己嘴快了,也不知是不是和百里奚這沒腦子的傢伙待久了,她竟是也有些心直口快了起來。

  委實有些……可怕!

  ……

  ……

  司言一大早,便被昭帝宣去安排明日樓寧玉離開錦都,前往東籬的事情。一直到現下,他才結束,從皇宮出來以後,便徑直去了戰王府。

  一到落樨園,他便瞧見蘇子衿披著大氅,正坐在庭院中教木木識字。

  雪憶就站在一旁,只是往日裡那張秀麗的臉上,此時青一塊紫一塊的,看著倒是有些好笑的很。

  不過雪憶本人,卻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越發便惹的司言身後的落風等人看了好幾眼。

  二月多的錦都,暖陽高升,卻依舊寒涼。

  蘇子衿坐在樹蔭下,神色溫軟依舊。她似乎沒有聽到任何響動一般,只低著頭,靜默不語。

  一看見司言,青煙和青茗便行禮道:「見過世子。」

  司言沒有說話,只微微頷首,大抵便算是回應了,隨即他邁起步子,就朝著蘇子衿走了過去。

  他容顏清冷,面無表情,只蹙眉道:「如此好的暖陽,怎麼坐在樹蔭下?」

  蘇子衿身子畏寒,司言一直都是知道的,故而如今瞧著她坐在樹蔭下,便忍不住出言提醒。

  木木聽到有聲音,便迷迷糊糊的抬眼看去,可一看見是司言,下意識便往蘇子衿懷裡縮了縮,但等到蘇子衿摸著他的腦袋時,他卻是噘著嘴,看了一眼司言。

  「子衿姐姐不喜歡陽光。」蘇子衿還沒說話,就見雪憶詫異的看向司言,反問道:「難道你不知道嗎?」

  蘇子衿其實沒什麼特別的喜好,但在陰晴上,卻是尤為挑剔。她討厭陽光,那明媚而炙熱的溫度,讓她總沒來由的有些心緒煩躁,而相對於陰天或是雨天她卻是要更加歡喜一些。

  司言聞言,不由心下一頓,回想起先前的時候,確實蘇子衿並不常在陽光下走動。

  只是,原本司言以為雪憶說完之後,蘇子衿會回復他一句,可好半晌,蘇子衿卻宛若沒有瞧見他一般,只笑著教木木寫字兒,看的司言心中不禁有些愣住。

  「子衿,」司言蹙起眉梢,上前道:「你可是身子不適?」

  司言瞧著蘇子衿這一副冷淡的模樣,心下以為蘇子衿是身子不適,故而清冷的面容染上一絲擔憂之色。

  「無妨。」蘇子衿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卻是有些淡漠之意,不待司言說話,她便繼續道:「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青茗,你帶木木去娘那兒用膳罷。」

  說著,蘇子衿緩緩起身,也不去看司言,就朝屋內走去。

  身後,司言不禁有些不解,可瞧著蘇子衿那不願與他多說的模樣,一時間卻是有些不知所措。

  「子衿?」走上前去,司言擋在蘇子衿的面前,凝眸道:「你可是不高興了?」

  他瞧著蘇子衿,雖然不知道她為何這般,可私心裡卻是覺得,大抵與自己有關。

  「沒有。」蘇子衿慣性的露出一個笑容來,她瞧著他,眼底沉靜一片:「我只是有些累了。」

  說著,蘇子衿面色如水,緩緩的便越過司言,朝著屋內走去。

  一時間,司言便就那般臉容清冷的瞧著蘇子衿離去的背影,好半晌都沒有動彈。

  雪憶見此,心下亦是有些奇怪,畢竟他眼中的子衿姐姐,一直是溫柔而善解人意的。可如今瞧著,顯然她心中是不太愉悅。

  司言清貴的臉容有深思浮現,下一刻,就瞧見他看向雪憶,面無表情的問道:「你的臉?」

  若是放在以往,司言顯然不會管雪憶臉怎麼弄成這樣,但現下他只想知道蘇子衿為何不悅,故而便打算朝著雪憶入手,探聽口風。

  「我們方才去了你府上,我和百里奚……」雪憶皺起眉頭,一想到百里奚便氣的不行。

  雖說雪憶是個極為成熟的孩子,可到底也只是個孩子,故而對上百里奚這等子沒皮沒臉又瘋狂不已的人,自是遏制不住自己的脾性。

  然而,話才說到一半,雪憶就覺眼前有冷風拂過,一瞬間,便立即瞧不見司言的身影了。

  心下一愣,雪憶頓時便知道司言這般的`關心』,是何用意了……

  那一頭,蘇子衿卻獨自一人,站在屋內,她靠著木門,一時間神色恍惚。

  她其實不太喜歡這樣的自己,如此的彆扭,如此的不討人歡喜。分明一句話可以說的清的事情,她卻是說不出口。

  她想問司言,是不是忘記告訴她什麼了。可回味過來,她便又覺得自己荒唐不已,司言的過往與曾經,他可以不說,也可以告知,就好像先前的她一樣,她不是也忍到了後來,才讓司言知道嗎?

  這樣的她,又有什麼資格去怪罪司言?

  可即便如此,即便她一次次的告訴自己莫要計較,卻最終,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她不知道司言的過往,那些歲月里,她不認識他,也從未踏足過他的世界。

  或許,她從未了解過司言呢?

  這般想著,蘇子衿便忍不住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來,她就像是個局外人那般,什麼也不知道,唯獨知道的一點,也是輕衣不小心說漏嘴的……何其可笑?

  她撫著心口,只覺那處空蕩蕩的,那麼的躁動不安……

  ------題外話------

  涼涼(說教臉):子衿,你這樣不行,屁大點事兒就這樣敏感……

  子衿真愛粉(扔鞋):特麼人家這是在談戀愛,不敏感能叫談戀愛嗎?

  涼涼(捂臉):可素這樣不太懂事啊。

  一群吃瓜群眾(扔襪子,甩鞋子):特麼懂事有什麼用?太懂事就是委屈自己啊!我們子衿不需要懂事!(微笑臉)

  涼涼:我錯了!彌補你們,今天開始萬更,大人們憋生氣~

  另外,一直想要解釋一件事情,辣就是,不斷有說貴,要涼涼給便宜的小可愛冒出來,說貴的小可愛啊,涼涼真的沒辦法給你便宜,因為這個是網站規定的,涼涼沒辦法決定價格,因為每章的內容多,所以訂閱的幣幣才多,如果你們想要幾百個字或者一千字一章節的,涼涼也是無話可說辣(寶寶委屈,但寶寶還是說出來辣……)捂臉,求安慰求花求票求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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