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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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天際昏暗,四處雖有燈光,但到底氣氛曖昧。

  就在沈芳菲咬唇的時候,蘇寧不禁眸光一滯,他瞳孔微微渙散,一時間便完全聽不見沈芳菲在說什麼。

  但眼中,卻只看見那醉人心弦的紅唇,仿若罌粟一般,帶著致命的誘惑。

  腦中一熱,蘇寧便下意識的低頭吻去。

  軟軟的觸覺,帶著觸電般的驚人力量,讓蘇寧不由沉醉其中。

  然而,沈芳菲卻瞳眸一縮,整個人錯愕的僵在原地。隨之而來的,便是有惱羞之意,逐漸湧起。下一刻,沈芳菲就掙紮起來,想要推開蘇寧。

  只是,蘇寧此時已然有些失去理智,他堪堪覺得身上暢快了一些,沈芳菲一推,他便忍不住的將其禁錮在懷中。

  濕熱的吻愈發的纏綿起來,沈芳菲撇開那難以抑制的酥麻感覺,不禁眼睛一瞪,便狠狠咬住蘇寧的薄唇。

  一瞬間,血腥味充斥著兩人的口腔。蘇寧心中一頓,理智便又頓時被拉了回來。

  見蘇寧眸色恢復一些清明,沈芳菲便使勁的推開他,一時間,兩人便就這般尷尬的對視著。

  蘇寧臉色極紅,不知是藥效的緣故,還是因自己的行為而感到羞恥的緣故,他看著沈芳菲,便想要出口道歉。

  可這種輕薄了人家姑娘的事情,只道歉便可以解決?

  桃花眸子有堅毅之色閃過,只見蘇寧咬著牙,忍著體內那一波又一波襲來的熱浪,聲音沙啞道:「我會對你負責。」

  大景雖然開放,但並不是全然沒有綱常倫理的,蘇寧知道,如今自己既是輕薄了沈芳菲,就要像個男人一樣,負責到底。

  沈芳菲聞言,不由微微一愣,她下意識想要咬唇,可一看見蘇寧那驟然深邃的眸子,便趕緊揮了揮手,胡亂拒絕道:「不用了,不用你負責!」

  對於沈芳菲的拒絕,蘇寧倒是沒有說話,只是瞧著這樣的沈芳菲,沒來由的他便覺得好笑。

  一直覺得沈芳菲是個嬌小姐,卻不想,她竟是也有這般可愛的一面。這種輕薄的事情,無論放在哪家的小姐身上,至少也要哭哭啼啼一番,不然就是直接要求負責,而沈芳菲倒是極好,她不僅沒有驚嚇到的模樣,反而還拒絕了他的負責之言……

  「你不必害怕。」蘇寧聲音略顯沙啞,他轉過頭,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低聲道:「拿著,若是我等會兒控制不住自己,你便不需要手下留情!」

  說著,蘇寧將匕首遞給沈芳菲,那一副鐵血剛毅的側臉,倒是像極了戰王爺。

  一時間,沈芳菲覺得心中微跳,眼前的人完全不像先前那般,一副尖酸刻薄的浪蕩公子模樣,甚至於,沈芳菲都要懷疑一番這人到底是不是蘇寧了。

  見沈芳菲半晌沒有動靜,蘇寧咬著牙,忍著湧起的欲望,將匕首塞到沈芳菲的手上:「拿著。」

  言畢,蘇寧便極快的收回自己的手,他不敢有絲毫流連,這媚藥的效力還沒有過,他的神智雖頗有些清醒,但隱約之間,便又有渙散之意襲來,著實有些危險的緊。

  「記住,只要我有逾越之舉,」蘇寧眯起桃花眸子,背對著沈芳菲道:「不要心慈手軟!」

  他雖紈絝,但不是十惡不赦之人,他只是嚮往自由,喜歡玩樂罷了,不羈和灑脫,不是不負責任的理由!

  沈芳菲愣愣的瞧著手中的匕首,再抬眸看著扶著假山壁那個青年的堅毅身姿,一時間心跳如雷。

  愛情來得極為突然,有時候只是一時之間,有時候卻是遙遙無期,這樣的契機,便是當事人,也毫無預兆。

  心中想法升起,沈芳菲便立即道:「蘇寧,我去引開他們,你先去大殿……」

  「不准!」蘇寧擰眉,語氣有些孤冷之意:「我蘇寧便是當真入了圈套,也決計不會讓一個弱女子前去送死!」

  便是瞧著魏半月的模樣,便可知如何心狠手辣,若是沈芳菲前去,想來魏半月定是要拿沈芳菲出氣的,再者說,沈芳菲如今也算是無父無母,即便名頭上是個郡主,卻不見得多麼受寵,在這樣的情況下,魏半月更加是不可能放過沈芳菲!

  「哪裡會是送死?」沈芳菲勸道:「蘇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好歹我也是個郡主……」

  然而,就在這時,沈芳菲的話還沒說完,便聽到女子陰測測的笑聲響起:「郡主和蘇二公子可真是情深義重啊!不過我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讓二公子起疑了?」

  按理說,蘇寧應當不會發現才是,可依著那小廝的話,蘇寧顯然出來的時候就發現了其中貓膩,著實有些出乎意料!

  一瞬間,沈芳菲血液凝固了起來,她抬眸看去,只見那女子笑容楚楚,眼角眉梢卻有陰冷之色划過,猙獰而惡意森然!

  蘇寧見此,不禁後退幾步,將沈芳菲護在身後。

  強忍住渾身的酥麻顫抖,他勉強扯出一個笑來,並不回答,只是諷道:「魏半月,你倒是有些與眾不同。」

  他出來的時候,只道是自己有些喝醉了酒,便也就沒有想那麼多,但瞧著那小廝將自己一路引到了沒有人的地方,他心下便已然有了猜忌。

  於是,越是深思,蘇寧便越是覺得不對勁。

  席間確實有婢女『不小心』將酒灑在他的袖子上,並且還慌亂的為他擦了乾淨,只是,那時候他想著不過是衣袖,倒沒有多說什麼。如今想來,不過是魏半月設的一個局罷了,目的就是為了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失身於他,這樣便也就可以光明正大進王府,同時光明正大的與蘇子衿作對了。

  「哦?」魏半月咯咯一笑,嬌媚道:「蘇二公子覺得半月與眾不同麼?」

  原本魏半月以為,她故意勾引的語調能夠惹起蘇寧的一絲欲望,不料,蘇寧卻是眼含厭惡,涼涼道:「與眾不同的蠢!」

  「蘇寧!」魏半月臉色瞬間一變,那滿滿的嬌媚之色瞬間消失殆盡,只見她眯著眼睛,冷笑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蘇寧的這雙眸子,著實與蘇子衿的生的太像,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看的魏半月心中恨意森然,下意識的便對蘇寧愈發厭惡起來。

  「想要用我對付子衿?」蘇寧不以為意,只低聲一笑,邪肆道:「著實太過天真了點!」

  魏半月勾唇,她伸出塗滿蔻丹的手來,五指緩緩攏起,不屑道:「蘇寧,你以為就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沈芳菲和中了媚藥的你,能夠逃得出我的手心?」

  「你倒是不妨來。」蘇寧獰笑一聲,素來翩翩佳公子的臉容上,浮現一抹決絕之色:「小爺我雖中了媚藥,但到底不是柔弱書生之輩!」

  說著,蘇寧懷中摺扇抽出,他緩緩攤開扇子,有淬了毒的銀針赫然出現在扇子反面。

  瞧著蘇寧這般手段,魏半月不禁臉色一黑,她看了眼蘇寧身後的沈芳菲,下一刻便勾出一抹陰毒的笑來。

  沈芳菲心下一驚,便立即明白了魏半月的意思。

  恐怕她是要拿住自己,逼迫蘇寧了!

  「上!」魏半月陰測測的笑起來,冷聲吩咐道:「給我把沈芳菲拿下!」

  ……

  ……

  新房裡頭,炭火旺盛,紅羅帳下,銅鏡桌前,隱隱約約可見鏡前女子盈盈笑著。

  「小姐,」有婢女推門入內,只見她跪地稟報導:「表小姐與三殿下也有勾搭。」

  「早有預料。」陶聖心一襲艷紅的嫁衣,臉上的妝容極濃烈,卻有種猶如惡靈的美感。她挑眉轉頭看了眼跪著的婢女,冷笑道:「只要她將事情辦成,便是與司天凌當真有什麼苟且也是無妨。」

  原本陶聖心嫁給司天凌,就不存著任何好感,她要利用他,所以即便他有三宮六院,即便與魏半月有什麼姦情,也是無妨。

  「可是小姐,若是表小姐惹出事端來,汝南王府那邊……」說到這裡,那婢女抬眸看向陶聖心,眼底有迷惑之色。

  魏半月最開始是央求陶聖心讓她參加這場婚宴,自那件事情以後,汝南王府便再不允許魏半月出席任何宴會,故而,那日魏半月才會前去丞相府同她說道此事,為的只是讓她寄一張請柬,裡頭必要附帶上魏半月的名字。

  從前魏半月與陶聖心便是極為交好的,故而,若是陶聖心特意相邀,想來汝南王府的人並不會懷疑。但魏半月比陶聖心想像中來的要大膽許多,她今日才堪堪進了三皇子府,便很快的勾搭上三皇子,而其中條件,陶聖心想,大概不外乎那個——推蘇寧上世子位,並以此掌控戰王府,讓戰王府成為司天凌的囊中之物!

  「怕什麼?」陶聖心掀起眼皮子,冷冷道:「無論如何,我只是好心讓魏半月前來參加宴席罷了,其他的事情,可是與我無關!」

  陶聖心其實不太喜歡自己動手,她最為鍾情的手段,大抵便是借刀殺人這一招。無論是司衛、魏半月還是如今的司天凌,都不過是她的工具罷了,私心裡,她其實極為不願自己惹得一身騷。

  那婢女聞言,不由愣了愣,隨即她抬眼諂媚一笑,道:「還是小姐手段高。」

  「不要阿諛奉承了。」陶聖心不以為意的冷笑一聲,她撫了撫發間金釵,美眸滿是陰毒之色:「待會兒三皇子想來就要進來了,準備著幫我……本皇妃把紅蓋頭蓋上罷。」

  是了,她今後便是三皇子了,雖說如今是側妃,但她卻是絲毫不覺得羞恥,畢竟,只要她想,再過不久,她便可以將那所謂的正妃除去,自己取而代之!

  「是,皇妃。」那婢女極為上道,只見她笑著起身,便上前為陶聖心蓋上了蓋頭。

  「倒是機靈。」陶聖心贊了一聲,驕矜道:「等除去曹氏,便封你做一個一等婢女罷。」

  這婢女是她從外頭買來的,因著陶聖心如今對丞相府的人全然不信任,故而身邊之人,便不敢太過用丞相府裡頭的。

  不過幾日下來,陶聖心便發現,這婢女也算是聰慧機靈,比起從前的那些,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多謝皇妃。」婢女笑了笑,只是,在為陶聖心蓋上紅蓋頭的那一瞬間,眼底有詭異之色划過。

  陶聖心正巧看向銅鏡,就見鏡中,那個素來笑嘻嘻的諂媚婢女,忽然露出奇異的笑來。

  心頭有悚然划過,陶聖心便試圖扯下紅蓋頭,然而,她堪堪舉起手,便發現渾身發軟的厲害,一時間便整個人趴在桌上,嗓子也好似被燒毀了一般,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艱難的吐出一個字,蓋頭下,陶聖心死死的瞪大眼睛,美眸有驚恐之色浮現,滿目皆是猩紅的顏色。

  「皇妃,奴婢可是等著晉升的那一日呢!」那婢女幽幽然笑起來,語氣難以分辨:「不知道皇妃您是不是等的到?」

  ……

  ……

  席間,熱鬧一團。

  「岳兒呢?」陶行天看了一眼陶子健,問道。

  「岳兒方才說是要去出恭,大約一會兒便會回來,」陶子健回答道:「父親不必擔憂。」

  「嗯。」陶行天點了點頭,只囑咐道:「這種場合,可莫要讓岳兒胡來。」

  陶行天素來知道陶岳是個喜好女色的,只是,在場皆是三品及其以上的官員,自是不能夠輕易得罪了。

  「父親放心。」陶子健笑著道:「岳兒那邊有人保護著,這般場合是決計不會讓他胡鬧的。」

  陶岳身邊的暗衛,不僅有保護的職責,而且還要為陶岳規避一些事情,否則這麼多年,陶岳也不可能安然無恙的參加許多的宴會。

  陶行天聞言,便微微頷首,正打算說什麼,就瞧見司天凌已然朝著他們走來。於是,陶子健不只一言,直到司天凌走到他們跟前。

  「多謝岳父和相爺的賞識,本皇子一定會好生待聖心。」司天凌笑著道:「本皇子先干為敬!」

  話落,司天凌手中的酒便一飲而盡。

  「好說。」陶子健看了眼陶行天,見陶行天難得的有了幾分喜色,便繼續道:「三皇子殿下不僅要待聖心好,可也要不辜負我和父親的厚望才是。」

  言下之意,便是在說奪儲一事了。

  陶家素來便不會多麼關心女眷的死活,即便陶聖心是陶子健和陶行天栽培多年的,但到底從來只是將其看作是棋子罷了,如今這顆棋子發揮了作用,自是再好不過。

  故而,比起奪儲一事,顯然陶聖心是不值一提的,她充其量只是陶家與三皇子府的一個媒介罷了,至於將來,自是要看陶聖心的表現如何。

  「不錯。」陶丞相點了點頭,相較於陶子健的暗示,他顯然要大膽一些:「如今丞相府也就聖心一個嫡女,嫁給三殿下我們皆是放心,他日,只要三殿下有需要,丞相府便是三殿下的有力後台!」

  這一句話落地,司天凌臉上的笑意便更濃烈了幾分,他看向陶行天,眼底是晦澀的得意。

  手中杯盞執起,他一連敬了三杯酒,顯然很是開懷。沒有什麼,比起新婚燕爾,奪得權利更讓人迷醉的事情了!

  心下有些自得,司天凌敬完了酒,大抵也有些醉意闌珊了。

  惠妃看了眼司天凌,見他臉色漲紅,一副晃晃悠悠的模樣,便笑著讓人將其扶進新房。

  宴席上依舊熱鬧非凡,即便少了司天凌,此時也恰是眾人情緒高漲之際。

  一路上,司天凌在小廝的攙扶之下,晃晃悠悠的便到了新房門前。

  看了眼守門的婢女,他便招手將那婢女喚到一旁,低聲問道:「表小姐那兒的事,可辦的怎麼樣了?」

  「回殿下。」那婢女露出一抹諂媚的笑來,說道:「表小姐遣人來了消息,說是都辦妥了。殿下只管與小姐洞房便是,那邊的事情,自然有人鬧開!」

  司天凌聞言,臉上的笑意便更加濃了幾分,他雖喝的有些醉,但到底神智還是清楚的,故而,心下自然明白,這件事他決計不能被牽扯進去。

  點了點頭,司天凌便繼續淫靡笑道:「這件事你做的很好,等本皇子抽空了,便好好賞賜你一番!」

  「多謝殿下!」婢女露出一抹喜色,恭敬道:「小姐在裡頭等了殿下好久,說是要給殿下一個驚喜,便將奴婢等人揮退出來了。」

  「驚喜?」司天凌驀然一笑,想起陶聖心那嬌美的身子,便心猿意馬。

  女子大抵都是這般,未成親之前如何清高,成了親後,不還是變著法兒的討夫君的歡心?

  心中這般想著,司天凌已然得意的笑起來,她看了眼身後的小廝,便道:「你們且都在外頭候著罷,本皇子洞房花燭,誰若是敢打攪了好事,本皇子定要將其抽皮剝筋!」

  眾人一驚,便道:「是,殿下!」

  說著,司天凌眸光邪肆,轉身便推門入內。

  屋內有些昏暗,依稀可見床榻上有人半倚靠著。

  司天凌有些迫不及待,便立即關上門,紅袍下,系在腰間的鞭子抽了出來。

  淫蕩一笑,司天凌舔了舔嘴唇,低聲道:「聖心,你在和本皇子玩什麼呢?」

  就在這時,有低低的男聲響起:「美人兒!」

  「誰!」司天凌神色一變,暗夜中整張臉都黑沉下來,然而,他這一個字堪堪出口,便覺得整個人身子一軟,還未走到榻上,便倒在了床邊。

  黑影逐漸靠近,那晃晃悠悠的身影,朝他撲了過來。

  司天凌咬牙,便打算立即呼救。然而,他張開嘴,卻是發現,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手中的皮鞭悄然落地,司天凌瞪大眸子,眼底是驚恐溢滿。

  「美人兒,快來陪爺!」那男子痴痴一笑,他渾身燥熱的難受,現下只想著泄泄火。

  「呃!」司天凌死死瞪著眼睛,想要發出呼救聲,然而無論他怎麼努力,發出的聲音卻都是微弱至極的。

  一時間,昏暗的新房有痛苦的呻吟之聲響起,那皮鞭抽打的聲音落入外面小廝婢女的耳里,卻是所有人都見怪不怪。

  三皇子喜好在床榻之上鞭人,在這個府邸,沒有人會不知道。

  唯獨那婢女露出一抹奇異的笑來,她看了一眼雕花木門,隨即很快便走出了這處院落。

  ……

  ……

  與此同時,戰王府那邊。

  蘇墨皺緊了眉梢,心下便思索著要去尋蘇寧一番了,自方才蘇寧說要解手到現下,已然有了好幾刻鐘,可蘇寧卻沒有回來的趨勢……這件事,想來不會簡單!

  蘇子衿似乎察覺到蘇墨的不安,於是便偏頭,笑道:「大哥怎麼了?」

  隨著蘇子衿看過去,司言也面無表情的看了眼蘇墨。

  蘇墨擰眉,回道:「你二哥方才說出去一趟,到現下還沒有回來,恐怕其中……」

  「大哥且放心。」蘇子衿聞言,倒是絲毫不顯擔憂,只微微一笑,從容道:「二哥為人機敏,一定不會有事的。」

  說著,蘇子衿看了一眼對面,也不知在看誰,眸光幽深至極。

  「我還是去看看罷。」蘇墨道:「總覺得心裡頭不安的很。」

  然而,就在這時,有婢女驚慌失措的跑進大殿,尖聲道:「不好了!惠妃娘娘,不好了!」

  說著,那婢女便直直跪在了惠妃的面前,哭道:「娘娘,快去看看三殿下罷!大事不好了啊!」

  這婢女的話一出,眾人皆是停下了觥籌,場面一瞬間變得安靜無比。

  「怎麼回事!」惠妃神色一變,強壓下心頭的那抹不安情緒,道:「你說清楚,究竟怎麼回事?」

  那婢女哭道:「奴婢也不知道,但是三殿下……三殿下方才在新房裡,好像殺了一個人!但是有人把三殿下給……給傷了!」

  司天凌在新房殺人?又被傷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這婢女的話顛三倒四的,著實令人很難聽懂,眾人一頭霧水,但心下又好奇的緊。

  下意識的,惠妃便看向陶丞相等人,見陶行天臉色雖暗沉,但沒有太大的猙獰之色,心下便安了幾分。

  惠妃心中想著,大抵是司天凌不知什麼原因,誤殺了陶聖心,而陶聖心也傷了他……大約陶行天的想法與她一致,所以現下陶行天這神色,顯然陶聖心的死活並不是那麼重要。

  這也就意味著,即便陶聖心真的有三長兩短,陶家與三皇子府的結盟,還是牢不可破!

  鎮定下來,惠妃便看向眾人,眼中有幽深划過:「許是這婢女誤會了什麼,諸位不妨同本宮同去,一探究竟?」

  惠妃的話一出,眾人皆是有些不解起來。這成親殺妻的事情,畢竟是極為糟糕的,便是不計較倫理,陶家也絕對是要與其反目成仇。可如今惠妃的意思,不就是要拉著眾人一起去看看嗎?

  這惠妃,莫不是瘋了不成?

  「臣願隨娘娘前去。」陶行天臉色極差的開口,只聽他道:「畢竟聖心也是我陶家的嫡女!」

  陶行天的表現,讓眾人越發覺得惠妃愚蠢,尤其那些個大臣、皇子,個個都是嘆息不已,自然,也有如司衛和司天飛一般,等著看好戲的。

  司隨不著痕跡的看了眼戰王府的方向,見蘇子衿和司言皆是面色淡淡,絲毫沒有驚訝的模樣,心下不由直道這兩人的好手段。

  惠妃之所以毫不遮掩,不是為其他,而是因為要給昭帝一個丞相府和三皇子司天凌反目成仇的假象。端看陶行天最初的神色便可知,即便陶聖心當真有個萬一,陶行天也不會如何,但如果陶聖心真的被殺,那麼毫無疑問,眾人眼裡這兩個府邸的關係絕對是成仇。

  惠妃大抵就是要利用人們的這種心思,讓昭帝以為兩府結了仇,這樣一來便也對司天凌放寬心。只要屆時惠妃造一個藉口,把錯都歸咎到陶聖心的身上,司天凌的名聲也便沒太大影響,與此同時,兩府也可以暗中結盟,一舉三得!

  只是,司隨卻不這麼以為,蘇子衿可是個慣常會設局的人,如今惠妃的想法,大抵也被蘇子衿算計進去了!

  這般想著,眾人已然跟隨著惠妃,一大群人便朝著新婚的處所而去。

  一直到新婚屋外,眾人才屏息駐足。彼時雕花木門緊緊掩著,門外好幾個小廝婢女驚恐萬分,一個個都跪在地上,不敢出聲。

  惠妃眉心一跳,強壓下不安的感覺,便吩咐道:「三皇子呢?」

  「在……在屋裡頭。」小廝額角滴著汗水,顫顫巍巍道:「方才殿下……殿下讓我們把門關了,我們……」

  小廝的話還未說完,只聽屋內傳來皮鞭觸到肉體的聲音,『啪啪啪』的一聲比一聲來的猛烈。

  「賤人!」司天凌低吼的聲音傳了出來,那滿是戾氣的嘶吼,帶著一股強烈的殺意,讓門外的眾人都愣住了。

  三皇子司天凌……不是敦厚老實?怎麼會這般狠辣?

  惠妃心下一驚,司天凌的聲音,顯然露出一絲瘋狂的意思……現下她是真的沒有絲毫把握等到門打開後,會看見什麼場面。

  「嗚嗚……」有女子低聲哭泣的聲音響起,聽得在場之人有些愣神。

  不是說三皇子殺人了?怎麼裡頭還有女子的聲音?難道說司天凌殺的不是陶聖心?

  「好一個刁奴!」惠妃眸光冷了下來,厲聲道:「三皇子側妃分明在裡頭,你竟敢誣陷殿下殺人!」

  如今的場景,儼然便是有人精心設計過的,惠妃素來知道司天凌有床榻凌虐的愛好,但這場局太過難測,甚至於惠妃都要以為,或許是有心之人想將司天凌床榻癖好揭示給眾人知曉,以此達到壞了司天凌名聲的目的……

  想到這裡,惠妃便朝著司天飛和司衛身上看去,但見這兩人皆是一臉驚訝的模樣,心下不由愈發沉了幾分下來。

  「娘娘饒命啊!」原先稟報的婢女跪地哭道:「殿下確實……確實殺了人,但是那人……那人是個男的,不是側妃!」

  男的?!

  一時間,眾皆譁然,無論是男子還是女子都露出嫌棄之色。

  自古龍陽之癖,倒不是多麼稀奇的事兒,有些貴胄家中,自是藏著一些細皮嫩肉的少年以供享用。但司天凌的行徑,著實荒唐至極,一個新婚的男子竟是在新房中與男子苟且?

  惠妃整個人一懵,眉梢不由蹙了起來。

  凌兒什麼時候豢養男寵了?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陶行天忽然沉下眸子,語氣有一絲顫抖:「開門!」

  「父親?」陶子健有些詫異,可見陶行天陰沉的可以滴出墨水的臉色,心下不由『咯噔』一聲。

  能讓父親如此……那裡面的人難道是……岳兒?

  不!裡頭被害的,一定不是岳兒!

  一定不是!

  隨著陶行天的話音落地,有侍從上前,將門緩緩推開。

  有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一時間,屋內的場面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唯獨蘇子衿和司言,卻是絲毫沒有驚訝之色。

  蘇子衿微微彎起眉眼,言笑晏晏的瞧著那淫靡而又殘忍的畫面,桃花眸子閃爍著璀璨的光芒。

  「子衿,」下一刻,司言溫熱的大掌便撫上蘇子衿的眸子,遮住了她的視線:「不要看。」

  司言的聲音很低,很是溫柔,他雖面色一如既往的冷淡,但語氣卻含著一絲愛護之意。

  蘇子衿微微一愣,她下意識便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在司言的掌心微微划過,惹得司言眸光愈發深邃了幾分。

  看著這兩個小年輕的互動,戰王夫婦的臉色著實有些複雜。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屋內,可他們兩卻是隨時隨地注意著蘇子衿這邊的動靜。

  要說司言這般舉動,倒是體貼至極,值得讚賞,可……重點在於,眼前的場景著實有些驚駭,他們就這樣在沉浸在情人間的世界,不覺得哪裡奇怪?

  「老天爺!」有女子驚叫的聲音響起,一時間眾人皆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屋內的畫面,一個個都發出了嘆息。

  門前有一男子赤裸著身子,趴在地面,此時他已然悄無聲息的趴著,一隻手呈逃離狀,另一隻手卻死死的攥著一塊艷紅的袍角。他脖頸處插著一把匕首,渾身被捅了幾十刀,看著極為血腥殘忍,而那些傷口皆是有皮肉被翻出,幾乎可以想像那鮮血四濺的場景,叫人心驚。

  而往裡面一點,卻有三個人滿身是血。其中司天凌一手捏著什麼物什,一手執著皮鞭,側臉看起來極為猙獰,他光著整個身子,看著那兩個被打的奄奄一息、衣不蔽體的女子,眼底恨意森然,有瘋狂溢出皮肉。

  陶然站在司衛身邊,神情一時間僵硬起來。裡頭的女子,一個是陶聖心,一個是魏半月……然而那個男子,那個趴在地上的男子,卻是她的哥哥,她唯一的依靠,陶岳!

  「凌兒!」惠妃整個人是安全驚呆住了,饒是她經歷過多大的風浪,也沒有眼前這一幕來的令人心驚。

  然而,惠妃的這一聲呼喊,甚至於在場所有人的驚叫,都沒有讓司天凌回頭,他幾乎沒有聽到任何外界的聲音,只手中的皮鞭舉起,低吼道:「賤人!你們都該死!」

  「岳兒啊!」陶子健忽然沖了過去,將那個趴在地上的男子抱了起來,瘋狂的叫起來:「快找大夫!快把大夫找來!快救岳兒!」

  「哥哥!」陶然衝過去,難以置信的探了探陶岳的鼻息,然而,下一刻,她便驚的坐到了地上。

  她的哥哥,她在陶家的依靠……死了!

  「然兒,快找大夫來!」陶子健有些瘋狂起來,嘶吼道:「快去找大夫啊!」

  「爹,我……哥哥他……」陶然哭起來,淚如雨下:「哥哥他沒氣兒了……」

  「胡說什麼!」陶子健眸光一頓,便下意識一巴掌揮在了陶然的臉上,惡狠狠道:「你哥哥不會有事!不會!」

  「爹!」陶然捂著臉,哭的有些斷斷續續,可她不敢多說什麼,現在的陶子健已然趨於瘋潰的邊緣,她怎麼敢再刺激他?

  「好!好一個司天凌!」陶行天氣的渾身發抖,他看向惠妃,眼底是駭人的殺意。

  陶岳是陶家唯一的血脈,端看陶子健這般瘋潰的模樣,便可知,陶岳在陶子健和陶行天心中,是個怎樣的存在。

  如今陶岳慘死,堪堪在司天凌的房中被發現,而陶聖心和魏半月已然被司天凌打的奄奄一息,那麼毫無疑問,這下手之人,便是司天凌無疑了!

  「相爺息怒,」惠妃回過神,壓下心頭的煩躁之意,便道:「這件事一定是有人設計,凌兒他……他不是那般之人。」

  「不是?」陶行天不怒反笑,神色一瞬間陰鬱無比,看的在場之人面面相覷:「絕我陶家的後,還說不是?娘娘未必以為我陶家是這般好欺辱的吧!」

  這個時候,即便陶行天再怎麼理智,也接受不了即將斷子絕孫的事實。陶家辛辛苦苦積攢這麼多年,不就是為了綿延家族?可如今陶岳一死,他心中疼痛之餘,更是有千萬般的怒意滔滔而來,恨不得直接掐死司天凌給陶岳陪葬!

  惠妃自然知道陶岳在陶行天等人的眼中意味著什麼,只是如今這場面實在太過混亂,以至於她根本無法給出什麼交代。

  一咬牙,惠妃便看向司天凌,斥責道:「凌兒,你瘋了嗎?還不過來!」

  只是,司天凌這一次,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他死死的盯著陶聖心和魏半月,手中的長鞭再一次狠狠的揮了過去。

  只聽『啪』一聲,陶聖心和魏半月疼的悶哼一聲,即便在昏迷之際,亦是感受到那入骨的疼痛。

  汝南王府的人,此時沒有一個人敢上前認領魏半月,他們並不知魏半月在『謀害』陶岳的這樁事中,究竟充當了怎樣的角色,也不知為何失態會發展成這幅樣子,如今魏半月的母親沒有參席,汝南王又已然存了放棄魏半月的心思,更是沒有一個人會去管她。

  不過,瞧著司天凌不搭理她,惠妃終於是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她神色一變,便立即驚道:「來人啊!快!快將三皇子帶過來!」

  「是,娘娘!」有侍衛領命上前,司天凌似乎感受到有人靠近他,下一刻便發狂起來,手中的長鞭亦是揮舞著。

  「滾!」司天凌厲聲道:「滾出去!」

  「殿下!」只是,司天凌轉過來的那一瞬間,眾人更是震驚不已。

  司天凌赤裸著上身,下身卻只胡亂穿著一件白色的褻褲,然而,那褻褲的中央,卻染了一大片的鮮血,那鮮血幾乎沒有停止滲出,隨著司天凌的掙扎,那鮮血愈發透出許多。

  一瞬間,惠妃如遭雷擊,她死死的盯著司天凌的下身,有驚恐之色漸漸浮現。

  「報應!」陶子健忽然猙獰一笑,他盯著司天凌另一隻手上的奇怪物什,忽然便桀桀笑起來:「真是報應啊!」

  眾人順著陶子健的目光瞧去,只見司天凌的左手捏著一團物什,那東西略顯暗沉,就像是……一塊肉球!

  ------題外話------

  就問你們,驚不驚喜,刺不刺激,激不激動~hiah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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