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陶家姐妹互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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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氏盯著陶聖心,雖然她看起來神色頗有些嚴厲,可實際上,眸光中卻透露著極大的暗示與焦急,生怕陶聖心沒有注意到,一下子踏進了陶然和崔姨娘的圈套。

  陶聖心見此,便立刻沉默下來,隨即她微微低頭,咬著唇角一副悔恨的模樣,自責道:「二妹沒有錯,都是聖心的錯。爹,你罰聖心罷,聖心只是一時鬼迷了心竅,才任由著表妹對郡主設計……是聖心不懂事,辜負了爹多年來的栽培和娘親多年來的教導。」

  說著,陶聖心便伏下身子,整個人跪著趴在地上,額頭觸著地面,那冰冷的感觸卻絲毫無法消除她內心的怒火,那灼灼燃燒的心火不斷焚毀著她的心頭,讓她對著地面的那張美麗臉容浮現扭曲之色。

  陶然這個賤人,要不是因為有母親的提醒,她可能就真的著了她的道了!如今她這般惺惺作態,不僅是為了博取父親的好感,而且還是要逼她反駁!只要她膽敢反駁自己對司衛無意,她就一定會反將一軍,將她喜歡司言的事情兜出來,一旦如此,那麼她也就再沒有捲土重來的機會了!要知道……丞相府上下,尤其是父親和祖父,對於司言都簡直是恨到了骨子裡,只要她膽敢表露一絲一毫對司言的好感,便會被捨棄……

  陶然和崔姨娘,這兩個賤人她一定要除掉!一定!

  聽著陶聖心的『懺悔』之言,陶子健臉上的神色不由的便緩和了幾分,尤其是陶聖心表明自己並沒有慫恿魏半月,而只是在一旁不加阻攔,陶子健心中對她的怒意便又減了幾分,大抵也是陶聖心素日裡在他面前確實良善淑德,陶子健一時間便也不認為她真是那等子心懷叵測的女子。

  這世上的男子大都是那般,屬意的女子或者子女,總要是良善之輩,畢竟自古以來,女子當以賢德立世,故而,陶子健自然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女兒是自己所厭惡的模樣,尤其是教導多年的嫡女。

  「大姐,你別這麼說,是然兒的錯才是。」見陶聖心被魏氏點醒,陶子健的面色也有些緩和的樣子,陶然不著痕跡的眯了眯眼睛,顯然有些失望。她確實是做著那般打算,只要陶聖心敢反駁,她就勢必要將她對司言的歡喜表露出來,只要有一絲絲的苗頭,屆時父親和祖父一定不會放任事情發展。

  這樣一來,陶聖心也就徹徹底底廢了。

  「然兒,與你無關。」這時,魏氏一臉『慈愛』與心疼,緩緩道:「是聖心不長心眼,她是長姐,竟是還如此愚蠢,理該懲罰。」

  說著,魏氏便又看向陶子健,只見她端莊溫和的臉容上浮現一抹自責,道:「老爺,不僅聖心有錯,妾身也是教女無方,如今聖心闖下如此大的禍端,妾身萬死不辭啊!」

  「夫人何錯之有?」一旁崔姨娘淚眼朦朧,只見她看向陶子健,依舊嬌艷年輕的臉容楚楚可憐:「老爺,大小姐和二小姐姐妹情深,姐姐也是賢德溫良,不妨就放過大小姐一次罷?左右這事主要也是魏小姐與長安郡主之間的爭端,雖然現下大小姐名聲被污,但到底大小姐也甚是無辜啊。」

  崔姨娘的話一落地,魏氏冷厲的眸光便掃了一眼她。這賤人,到了這時候,竟是還敢挑撥惹怒老爺!她雖話里話外都含著體貼良善之意,可提及這件事只是魏半月和蘇子衿之間的爭端時,明擺著就是在暗示陶子健,陶聖心的偽善面具已然被蘇子衿當場撕開,此時的陶聖心不止沒有脫離於事件之外,而且惹惱了蘇子衿、同時名聲也變得極差。

  果然,陶子健聞言,神色便又沉了幾分,眼中的陰霾也愈發濃烈起來。不得不說,陶子健在大事上確實是個聰明人,可到了宅內女子這頭,便又實在有些耳根子軟,容易被蒙蔽,尤其崔姨娘是他疼寵了許多年的,一直將他的脾性拿捏到位,於是他便越發的對崔姨娘的手段毫不知情,否則崔姨娘也不會在地位低微的情況下,和魏氏在丞相府鬥了這麼多年還屹立不倒。

  「滾下去祠堂跪一夜,今後沒有我的准許不能出門!」陶子健眯了眯眼睛,陰鷙的眸光又落到魏氏身上,只聽他冷冷道:「魏家那邊,你自去想辦法解決,包括外頭的流言蜚語……你必須都擺平了!教出這樣一個愚蠢的女兒,你自己也好好反省反省吧!」

  心下雖然惱怒陶聖心,但陶子健卻不會怎麼懲罰,因為這個他一直頗為看重的女兒,到底存著極大的用處,如今還不可讓她毀了。

  說著,陶子健長袖一甩,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廳堂,他似乎絲毫不願意再看見魏氏與陶聖心一般,甚至連她們的應聲都沒有聽就消失在了廳堂。

  看著陶子健離開,崔姨娘那楚楚可憐的臉容便徒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變化,只見她撫了撫髮髻上的玉釵,得意一笑:「我說姐姐啊,你怎麼能夠任由自個兒的女兒鬧出這樣大的事端呢?真是失策啊,失策!」

  任由陶聖心在魏老太君的壽宴上出醜這一點,實在是讓崔姨娘聽了直搖頭,這魏氏怎的如此愚蠢?即便是在自己的娘家,也不能這般肆無忌憚罷?畢竟席間有無數的賓客盯著,等著看這一出鬧劇,若是出一點兒的差池,她這唯獨的依靠可也就毀了!

  「聖心,快起來。」魏氏心疼的扶起陶聖心,隨即看向得意洋洋的崔姨娘,杏眸滿是厲色:「滾下去!」

  對於崔姨娘說的話,魏氏豈會不明白?可蘇子衿確實是個狠角色,以至於那個時候她根本無力阻止,只能任由事態發展下去。若不是如此,魏老太君和汝南王等人又怎麼會讓事情演變成如今的模樣?

  陶聖心被魏氏扶起後,陶然也緩緩起身,只見她拍了拍裙上的灰塵,有些嫌棄的皺起秀眉,道:「怎麼,夫人和大姐姐輸給了別人,就把脾氣撒到我們母女身上了?有種去找蘇子衿報仇啊?」

  陶然當時是在場的,故而對於蘇子衿的手段,她的心中很是明白。只是,無論如何,能夠把她這個素日裡高高在上的嫡姐拉下來,她便覺得無比暢快。

  「陶然,你最好知道自己的地位和身份!」陶聖心冷冷的盯著陶然,嘴角忽然浮現一抹奇異的笑來:「你瞧司衛表哥那個模樣?對蘇子衿儼然是痴迷到了一定地步,而你呢?論模樣比不上蘇子衿,就是身份地位,你也不過是個姨娘的女兒,上不了台面的庶女!你以為你這樣,表哥會喜歡你?恐怕連他府中侍妾的位置,他都不屑給你罷!」

  這一次,陶聖心總算是真的與陶然撕破臉皮了,平日裡她做事謹慎,便是陶然再如何有手段,也是無法找到機會告狀的,因而兩人確實不曾如此『坦誠』相見。可今日……因為蘇子衿的緣故,陶然總算是捏到了這麼一個絕佳的機會,於是便想著要往死里整她,如此一來,兩人隔著的那層偽裝也就自然而然的被撕破了。

  只是,與陶然鬥了這麼多年,陶聖心又如何不知道陶然的死穴?

  聽著陶聖心的話,陶然的眸光有一瞬間的狠毒猙獰,只見她捏起手心,眼睛惡狠狠的瞪著陶聖心,彷如一條毒蛇:「陶聖心,你裝什麼清高,就你這身衣服,不還是效仿蘇子衿嗎?以為自己是第一美女?如今蘇子衿出來,你這第一美女的稱號,還保得住嗎?你一直引以為豪的美貌在錦都還有一席之地嗎?我身份配不上表哥,那你呢?即便出身高貴,你也是一輩子都得不到長……」

  「閉嘴!」陶聖心忽然呵斥一聲,嗓音尖銳刺耳,猶如一條潛在暗處的蠍子,被激怒而露出一條滿是毒液的尾刺:「陶然,你再敢亂說一句話,信不信我拔了你的舌頭!」

  她盯著陶然,美眸溢滿了森冷與殺意,下意識的便讓陶然嚇了一跳。她知道陶聖心如今是真的認真了,司言一直都是她的死穴,若是她如今再提及司言……恐怕她這個撕破臉皮的嫡姐會不顧一切的置她於死地。雖說陶子健一直很是疼寵陶然,可陶然知道,若是陶聖心真的對自己做了什麼,大抵陶子健不會將陶聖心如何,畢竟陶聖心是丞相府唯一的嫡女,又培養了這麼些年,若是真的要一連毀去兩個女兒,他大約是做不到的。

  於是,一時間,陶然便又有些怯意了,心下不敢再將長寧王世子這幾個字補充完整,只瞪著眼睛,一時間不知在想些什麼。

  看著陶然和陶聖心兩人似乎有什麼秘密的樣子,魏氏和崔姨娘都不由疑惑起來。尤其是魏氏,心中十分不解,陶聖心這惱羞成怒的模樣,顯然就是有什麼把柄落被陶然掌握了,可是為何陶聖心會有把柄落在陶然的手中?

  魏氏心下不解的時候,陶然已然冷笑著開口,只聽她斜斜看了一眼陶聖心,鄙夷道:「大姐姐還是悠著點兒罷,有些事情我不便說太明白,可大姐姐應當心中有數才是。再者說,蘇子衿那狐媚的模樣,大約是個男子都會心動,大姐姐可要小心把握著。」

  陶然說的頗有些隱晦,只是,魏氏心中懷疑起來,她口中所說的『男人』難道真的是七皇子司衛?不,不可能,依著魏氏對自己女兒的了解,司衛並不是真的能夠討好陶聖心的人,亦或者說,她一直知道陶聖心對司衛不過是敷衍利用,從來沒有在意過。所以說,陶然話中的意思是……陶聖心對誰起了心思,而那個人決計不是司衛!

  或許是……那人?一想到有這個可能,魏氏的眼底便掀起了不為人知的驚濤駭浪。

  「二妹不覺得這話應當留給自己才是嗎?」陶聖心眯了眯美眸,嘲諷道:「畢竟如今對蘇子衿最為痴迷的一個人……我們心中有數!」

  司衛對於蘇子衿的歡喜,大抵是超乎了陶聖心的意料之外,可她心中如此想的,陶然自然與她想法一致,更何況,比起陶然的瘋狂迷戀,陶聖心可不是多麼喜歡司衛此人。

  「你!」陶然瞪大眼睛,有些惱恨的盯著陶聖心,她攥緊拳頭,片刻,忽然兀自笑起來,陰陽怪氣道:「那麼大姐姐就看看,最後到底是誰過的更慘!」

  陶聖心喜歡司言,顯然是沒有結果的。而她陶然與司衛卻是不同,若是她想要,終歸是可以如願的,更何況,區區一個蘇子衿罷了,她已然想好了怎麼整死她的方法了!

  想到這裡,陶然露出一抹森然的笑來,隨即她拉過崔姨娘的手,嘲弄的看了一眼陶聖心和魏氏,道:「娘,我們走罷,不要擾了大姐姐和夫人的反省,省的到時候大姐姐和夫人沒有又怪咱們叨嘮了她們。」

  說著,陶然便和崔氏一起趾高氣揚的離開了。留下陶聖心和魏氏母女倆,魏氏盯著她們離去的背影,眼底的陰霾絲毫不比陶聖心來的少。

  「這對賤人!」魏氏咬牙切齒的沉下眸子,恨不得將陶然和崔氏凌遲處死了。半晌,她才收回目光,壓抑下心中的那抹恨意,接著便看向陶聖心,審視道:「聖心,陶然到底抓住了你的什麼把柄?」

  「娘,沒事。」陶聖心避開魏氏的眸光,只轉過身,心下卻還在想著陶然的話……怎麼才能置蘇子衿於死地?

  「聖心!」魏氏對陶聖心是十分了解的,只見她臉色極為嚴肅,伸手將陶聖心的身子扳直了,逼迫她與自己正視:「你是不是對長寧王世子心存念想!」

  說這句話的時候,魏氏眼底如同烏雲密布的天空一般,隨時可能電閃雷鳴,狂風驟起。

  陶聖心微微一驚,整個人也隨之愣住了,她盯著魏氏,瞳孔驟縮,顯得駭然而懼怕,深深的恐懼自她心底緩緩升起,素日裡美麗端莊的臉容也滿是驚愕。

  瞧著陶聖心這般反應,魏氏心下便一清二楚了。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果然是對司言存著心思!今日壽宴開始之際,陶聖心主動提出發皇子那邊的壽袋時,魏氏心下便有些奇怪。後來她瞧見蘇子衿看向司言的方向時,便也下意識的隨著望了過去,可入眼的卻是陶聖心一臉嬌羞的遞給司言壽袋……那一瞬間,魏氏當真是如同置身於冰窖之中。

  原本自己在這之前已然有了心理準備,可如今瞧見陶聖心這幅神情,魏氏更是有些驚懼不已。難怪今日陶聖心一直幫襯著魏半月針對蘇子衿,難怪……她與陶然的對話中,隱隱含著幾分不可告人的隱秘。

  「聖心,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這時,魏氏忽然開口,眸光森冷的斥責道:「你是陶家的女兒,你與那人終究是沒有可能的,清醒一點!」

  陶家與司言,大抵是不死不休的怨恨,即便是處於宅內的魏氏,也是對於自己的丈夫和公公等人對司言的恨意與殺意瞭然於胸。可她怎麼也沒有料到,自己的女兒,唯獨的掌上明珠,竟是會對仇人起了愛意,到底這份愛是會毀了她的!

  「娘!」陶聖心忽然推開魏氏,生平頭一次語氣逆反而強烈:「我對他……我對他絕不可能放棄!無論陶家與他有多大的仇恨,那也與我無關,我不想成為犧牲品啊!我不想成為這個丞相府的犧牲品!」

  她知道,若是這件事被自己的父親和祖父得知,大抵是不會饒了她的,不僅如此,他們還會逼著她嫁給自己所不喜的人,強迫她用自己的僅存價值換取陶家的利益。

  「陶聖心,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魏氏伸出手,恨不得一巴掌打醒這個陷入癲狂痴戀的女兒,可手剛伸出來,她便有些不忍揮過去了。這個她一直捧在手心的女兒……她怎麼捨得打一下呢?

  看著魏氏頓住手的那一瞬間,陶聖心便知道魏氏是心疼她的,於是她心下有了幾分計較,便忽然掩面,毫無預兆的低低哭了起來:「娘,我知道啊!我知道我沒辦法嫁給他,也知道祖父和爹對他恨之入骨……可我沒有辦法,我做不到不愛他啊!如果有的選,我也不願意……不願意自己愛的人與自己是仇敵的身份!」

  看著陶聖心哭起來,魏氏心下更是有些疼的滴血了,她自己的女兒,自然是最心疼的,更何況,她沒有其他的孩子,唯獨陶聖心還是她親手培養、教導多年的,於是魏氏便心酸的抱住陶聖心,聲音也隨之緩和了幾分,道:「聖心,娘知道你如今的年紀是該有自己歡喜的人,可那長寧王世子不是你的良人啊,且不說他與咱們陶家的恩怨,就是沒有那等子恩怨,他也不會喜歡你的,他這些年一直獨自一人,世人皆知是個冷情之人,他若是真的對你有意,豈會對蘇子衿還……」

  「娘,不是的,不是的!」沒等魏氏的話說完,陶聖心便無可忍受的打斷了,她大抵最是討厭的,便是聽到有人提及蘇子衿……提起司言對蘇子衿的哪怕一絲的不同。咬了咬唇,她便抬頭看向魏氏,楚楚可憐道:「娘,若是沒有蘇子衿,世子會喜歡我的,都是蘇子衿啊!要不是她生的一張狐媚子的臉,怎麼會勾引的世子和表哥都對她沉迷呢?」

  「聖心,你瘋了嗎?」魏氏不可置信的看著陶聖心,見她一說到蘇子衿便一副恨意森然、瘋潰不已的模樣,魏氏不由整個人都愣住了。她沒有想到,陶聖心對司言竟是愛到如此地步,連帶著對蘇子衿的恨都深到了這般程度。

  「娘,我沒有瘋。」陶聖心抹了抹眼淚,隨後看向魏氏,美眸閃爍著駭人的寒芒,意外的堅定而固執,道:「我必須要得到司言!」

  「聖心,長寧王世子,招惹不得!」魏氏盯著陶聖心,生怕她做出什麼傻事來,便立即警告道:「你若是輕舉妄動,是會萬劫不復的!」

  司言這樣的人,豈是尋常人可以招惹的?魏氏是生怕陶聖心妄自行動,最後落個慘死的下場,畢竟錦都人人都知道,司言最是不懂憐香惜玉,手段也極為冷血殘酷。

  「我知道。」陶聖心斂下眸子,心中卻湧起一股對蘇子衿的恨意:「娘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輕舉妄動。」

  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再操之過急,她一定要耐著性子,等到時機成熟了,再將蘇子衿拖入地獄,讓她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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