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司言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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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寧和蘇墨皆是眉心一蹙,顯然對於這突然過來的少女很是反感。

  「齊三小姐總這樣有意思。」蘇子衿嫵媚精緻的臉上浮現一抹笑意,素手理了理自己的袖擺,才緩緩繼續道:「這兩副面孔的模樣,倒是比台上的戲子都變臉變的快。」

  這一回,蘇子衿倒是不急著將自己撇乾淨,她只微微笑著,語氣也一如既往的溫軟至極,可偏生說出來的話卻是一針見血、辛辣誅心。看的一旁的司言不由挑起眉梢,謫仙般秀美的臉容也隨之浮現起一抹與素日裡不太一樣的清冷神色。

  「郡主為何要給憐兒潑髒水?真的就這樣容不下憐兒麼?」齊子憐咬了咬唇,心下雖恨的滴血,但面上卻強忍著,只楚楚可憐道:「若是郡主不喜歡看到憐兒跟隨在世子身邊,憐兒下次便小心一些好了。只是……憐兒今日不過是瞧見大哥在這裡,才不由的跟了過來。」

  齊子憐口中的世子,自然便是指司言無疑了。蘇子衿與司言的坊間傳聞,齊子憐自然也是聽說的,所以今日瞧見蘇子衿,她才會如此嫉妒與憤恨。

  蘇墨眯了眯桃花眸子,一瞬間聲音變得極為低沉寒涼:「齊三小姐說話可是要注意分寸!我們子衿與世子毫無干係,你可莫要賊喊捉賊,胡亂壞了她的名聲!」

  齊子憐這話,明明晃晃的就是在說蘇子衿對司言心生愛慕,且欲意糾纏,這般平白無故的潑髒水,沒得壞了蘇子衿的名聲!

  「齊世子,你們鎮國公府可是極好的教養啊!」蘇寧冷笑一聲,嘲諷道:「不過是小小貴女,便可如此不知死活的編排世子與郡主的關係,可見你們鎮國公府教得好!」

  蘇子衿是御封的郡主,司言又是世子,他們的封號階品,可是比起沒有任何稱號的齊子憐高上許多,這齊子憐的話,若是真的要追究起來,左右也是可以治個不敬的罪。

  就在這時,齊子亦忽然出聲,語氣嚴厲道:「憐兒,給郡主和世子賠禮道歉!」

  齊子憐之所以今日可以跟在司言身後,主要是因為一早的時候,齊子亦死乞白賴的求了司言,他只道今日鎮國公府只來了他們兄妹兩個,他若是不帶著齊子憐,那麼回去鐵定要被家中老頭子斥責一頓。司言那時瞧著齊子憐既是隔著有五六尺遠,也就沒有說什麼。

  只是,如今齊子憐竟是牽扯上了司言,司言如此冷情之人,若是真的不悅起來……也許齊子亦都護不住齊子憐!所以,他才不得不制止她的行為,哪怕是嚴厲也好,傷了她也罷,起碼保住她。

  蘇子衿朝著齊子亦看去,只見這紫衣貴氣的男子凝眉而立,臉上的似笑非笑也頓時消散了去。他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冷肅神情,盯著齊子憐,一言不發。

  齊子憐顯然也是看到了齊子亦的神色,這讓她想起幼時做錯了事情被自家兄長教訓的時候,可是,此時的她簡直覺得難以忍受,羞恥混著怒火一剎那又冒了出來。

  本來就極為丟臉,可自己的兄長不僅不維護自己,還這般模樣,一副教訓自己的樣子……這讓一直備受寵愛的齊子憐一直幾乎失控!

  只見,齊子憐瞪著一雙滿是怒意的眼睛,厲聲問道:「大哥也是被蘇子衿迷惑了嗎!難道就因為她生的好看?像狐媚一樣的女人,大哥怎麼瞧得上?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低賤女人,也值得大哥……」

  「啪!」有人狠狠的揮了耳光,下一刻,齊子憐便被打的整個人蒙住了。

  等到齊子憐回過神,便瞧見青茗站在她面前,那張笑嘻嘻的臉容上滿是厭惡之色,仿若出手打她,讓她髒了手一般。

  「賤婢,你竟敢打我!」齊子憐尖叫一聲,隨即就要發狠的朝青茗衝過去。

  一個賤婢!賤婢也敢當眾打她耳光!齊子憐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她從小打到都是被捧在手心,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彼時,齊子亦很快便抓住了齊子憐,迫使她停下動作。而後,他看向蘇子衿,眸底浮現厲色:「郡主縱容手下之人傷了本世子的妹妹,難道不該給本世子一個解釋嗎!」

  「你這丫頭,」蘇子衿沒有理會齊子亦,只嘆了口氣,幽幽道:「何必髒了自己的手?」

  說著,蘇子衿看向雪憶,輕聲道:「雪憶,將你素日裡備著的帕子拿一條出來給青茗罷,讓她擦擦手。」

  雪憶素日裡貪玩,於是蘇子衿便讓青煙給他準備了兩三條帕子兜在身上,以便不時之需。只是青煙沒有想到,今兒個卻是堪堪派上了用場,雖然主子這招有點兒損……

  一旁雪憶聞言,便乖乖的拿出一條帕子給青茗,完了還不忘一臉無辜的說道:「擦完就扔掉吧,髒。」

  青茗接過雪憶遞來的帕子,仔仔細細的擦拭了一遍手,隨後倒真是如同雪憶說的那般,十分嫌棄的將那雪白的帕子丟到地上,一看也不看。

  瞧見蘇子衿這一副極為認真的模樣,再看雪憶一行人的舉動和言談,司言不由抿起唇角,幽深璀璨的鳳眸划過一抹不為人知的情緒,顯然是對於這樣腹黑至極的蘇子衿有些陌生的緊,就連身後的落風和天色都不由有些汗顏,這對主僕還真是……氣死人不償命!

  與此同時,齊子亦的臉色更黑了幾分,而蘇寧卻是毫不掩飾的笑了起來,就連蘇墨也忍不住抿唇一笑,暗嘆自家妹子這一手,簡直是神來之筆。

  「蘇子衿!」齊子憐咬牙切齒,一邊掙扎著要從齊子亦手中掙脫,一邊罵道:「蘇子衿,你這賤人!你竟然敢如此羞辱我!你這野種!」

  「憐兒!」這一回,饒是對蘇子衿不滿的齊子亦也忍不住看向齊子憐,難以置信道:「你怎的如此說話?平日裡大家閨秀的言談舉止都丟到哪裡去了?」

  對於這樣氣急敗壞到口不擇言的齊子憐,齊子亦實在是陌生的緊。他仿佛記起年少時候,這個妹妹總是纏著自己,奶聲奶氣的很是天真可愛,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也變得如此陌生,好似外頭那些他素日裡瞧不上的虛偽女子一般,心思歹毒!

  「我都被如此對待了,你竟然還這般凶我!」齊子亦的話,讓齊子憐徹徹底底絕望了,她盯著齊子亦,眸底浮現一抹不可置信與厭惡排斥:「你就是看上這賤女人了吧?勾引完七皇子,勾引世子哥哥,就連你也被他勾引了,對吧?這狐媚子……」

  「天色。」就在這時,一直在旁邊看戲的司言忽然冷冷出聲,只見他薄唇微動,清冷的吐出幾個字:「扔出去!」

  扔出去?蘇子衿聞言,不由高雅一笑,眼底剎那便浮現一抹似悲憫、似嘲諷的神色,那嫵媚艷絕的臉容隱隱含笑,只不發一言的盯著眼前的一切。

  齊子亦來不及阻止,天色便很快上前,只見他咧嘴笑了笑,道了句:失禮了。便將齊子憐從齊子亦的手中奪了過來。

  「啊啊啊!」齊子憐嚇了一跳,立即失聲尖叫道:「大哥快……快救我啊!」

  「司言……」齊子亦心中到底不忍,於是便看向司言,道:「我妹妹這次是有些口無遮攔,你……」

  「太聒噪!」司言面色清冷,鳳眸幽深而冰寒,仿若雪中盛開的蓮花,帶著一股子泯滅人性的清絕無情,只道:「齊子亦,這只是小懲大誡。」

  司言的話,齊子亦如何不明白?若是這件事放在任何一個女子身上,恐怕如今已然不是被扔出去這樣簡單了,畢竟這錦都、乃至世界上敢當眾編排他的人,如今早已都不在了。司言這個人,從來都是個冰冷無情的,否則也不會是人人懼怕的冷麵閻王了!

  只是,齊子亦心中有些不解,司言的這番舉動,是因為他被非議了,還是因為……齊子憐用那般不堪的言語來辱罵蘇子衿?如果是後者,那麼司言對蘇子衿,究竟存著怎樣的心思?

  一得到司言的命令,天色便毫不遲疑的點了齊子憐的穴道,及時制止住那令人煩躁的叫聲,而後下一秒,他毫不憐香惜玉的扛起齊子憐,迅速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看的周圍男男女女一陣抽氣與驚悚。

  在這汝南王府,司言竟然也敢如此行事?就連齊子憐的兄長齊子亦在場,也是毫無辦法。於是,對於司言,在場的男子女眷都產生了一股更深的恐懼,紛紛散開四處,不敢再在一旁呆著。

  齊子亦嘆了口氣,到底沒有說什麼,他看向蘇子衿,只淡淡道:「舍妹無狀,說出來的話也不經大腦,如今郡主既是著人教訓了她,便也算是兩清了,還望郡主今後莫要追究。」

  蘇子衿的毒辣,大約齊子亦也是心中有數的,如今齊子憐無端端的找上蘇子衿麻煩,又當眾辱罵,想來蘇子衿這般錙銖必較的人不會輕易放過。可到底,齊子憐是他的妹妹,齊子亦自是希望能夠平息蘇子衿的怒意。

  莫要追究?蘇子衿忍不住掩唇一笑,她看起來十分從容平靜,仿佛對齊子亦的話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對意見,可下一秒,她朱唇微動,說出來的話也隱隱含著刺骨的涼意:「齊世子莫不是當子衿如此好欺辱?。」

  說到這裡,蘇子衿不由停了下來,她微微偏頭,似笑非笑道:「齊三小姐第一次辱罵子衿的時候,確實得了該有的教訓,只是在那之後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不遜……饒是子衿這般良善之輩,也無法輕易原諒。想來,齊世子當真是有些天真過頭了。」

  蘇子衿說齊子亦天真,其實確實如此。落風心想,作為一個不甚了解蘇子衿的人,他都能料到蘇子衿絕對不會善罷甘休,這女子素來便不是個良善的,方才齊子憐幾乎是破口大罵,又是賤人又是狐媚的,還扯上了野種一說,實在是有些過分的緊,想來蘇子衿自是不會就這般算了。

  「郡主想要如何?」齊子亦皺起眉梢,反問道:「難道郡主還能因為舍妹的一時失言,就令人殺之嗎?」

  齊子亦雖知道齊子憐說的過分,但到底這是自己疼寵了許多年的親妹妹,於公於私他都忍不住要維護的。

  司言清冷的眸光落到蘇子衿臉上,他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不知在想些什麼,只靜靜打量著蘇子衿。

  只見彼時蘇子衿微微勾唇,那傾城傾國的臉容浮現一抹艷絕與森冷,就好像地獄中開出的妖花一般,無聲綻放。她輕然笑起來,眉眼灼灼,卻帶著一股寒意:「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斬而殺之!

  若是齊子憐的辱罵不涉及野種一說,或許蘇子衿還不會這般狠絕。可齊子憐到底還是犯了她的忌諱,觸了她的底線!

  這一聲野種,是她自幼便聽人罵起,也是她自幼便分外在意的。她的兒時,大抵可以說是整日裡在謾罵和痛苦中度過。於是,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她便學會了對那些只會朝著她噴灑唾沫星子的無視而過,只有這樣才能減輕自己被傷害的程度。但人終究不是萬能的,就連她亦是一樣。等到成長之後,那些話語就好像根深蒂固的刺,一根根扎在她的心底,隨著歲月長成參天大樹,只要有人觸及,便決然不會被輕易饒恕!

  「蘇子衿,你……」齊子亦張了張嘴,驚愕於蘇子衿此時的認真。是的,即便她一如往常那般言笑晏晏,卻平白的讓人覺得,她這話,大抵是真的說得出,做得到!

  「齊世子最好將齊三小姐護在府中,深藏於閨閣,否則的話……」蘇子衿眉眼彎彎,笑的溫柔至極:「子衿也不好保證,將來會出什麼事情。」

  蘇子衿的話,大約已經是赤裸裸的警告了,可不知為何,這般模樣的蘇子衿,看的蘇寧和蘇墨一陣心疼。大抵她從前真的過得不太如意,以至於如今對那句『野種』如此在意。因為他們都注意到,當齊子憐罵到那句『野種』的時候,蘇子衿的臉色徒然變得很是蒼白,可只是一瞬間,她便笑著掩飾了過去,速度快的險些讓蘇寧和蘇墨誤以為那不過是幻覺罷了。

  斂下那抹思緒,蘇寧冷冷一笑,嘲諷道:「齊世子如今還是去瞧瞧齊三小姐的好,可別讓她又在外頭撒潑,嚇壞了沿街的野狗!」

  若是說起毒舌,蘇寧其實絲毫不遜色,他說話並不太文雅,可就是太過通俗易懂,才平白讓人覺得有些惡毒的過分。

  齊子亦臉色一暗,卻終究什麼都沒有說,今日之事,本就是齊子憐太過分了,他還能怎麼樣?轉過身子,齊子亦一言不發的便在所有人面前緩緩離去。

  蘇子衿看了一眼蘇寧,想來,為了她,這個二哥倒是當真與齊子亦關係崩塌了。心下不由一嘆,她眸光划過一抹不為人知的動容。

  回過神,蘇子衿看向司言,不由淡淡一笑,道:「世子今日倒是好雅興,怎的也會來汝南王府賀壽?」

  司言素來是個不愛參加任何宴會的人,先前的宮宴是昭帝為他設下的,自是不能推拒,可如今這汝南王府的壽宴……倒是誰也沒有料到司言會出現。

  蘇子衿的問話,讓蘇寧和蘇墨有些詫異,畢竟無論誰聽了都要覺得這兩人交情應當是還不錯,只是,司言這般冷情的人,會回答蘇子衿的話麼

  就在蘇墨和蘇寧生怕自己的妹妹被損了顏面的時候,司言清冷冷的嗓音便響起,只見他眸光微涼,面無表情道:「蘇子衿,我要和你單獨談一談。」

  單獨?談一談?

  蘇寧和蘇墨詫異起來,正想暗示蘇子衿尋個理由推了司言的要求時,不想蘇子衿卻是揚唇一笑,從容道:「好。」

  「子衿!」蘇墨一把抓住蘇子衿的衣袖,眼底浮現著驚悚之色:「你不是有些餓了麼?大哥先帶你去吃些東西墊墊肚子罷?」

  司言的品行雖不算糟糕,可他在女子方面的『惡行』也算是眾人皆知的。尤其是那些試圖接近他的女子,不是死就是傷,蘇墨不由想著,若是蘇子衿和司言單獨談一談,會不會發生什麼大問題?

  對於蘇墨的暗示,蘇寧表示很是贊同。即便是將來司言要趕著娶子衿,他們都是不願意的,畢竟這冷麵閻王,可不是什麼夫婿的最佳人選。

  瞧著蘇寧和蘇墨像是防狼一樣的防著自己,司言不由蹙起眉梢。

  「大哥不必擔憂。」蘇子衿自然知道蘇墨害怕什麼,於是便笑著道:「世子為人正直,是君子之輩,自是不會同子衿動手。」

  頓了頓,蘇子衿又道:「瞧著時候也差不多了,待會兒子衿同世子說完話,便自去席上尋兩位哥哥,哥哥們且先去廳堂候著罷。」

  蘇子衿說著,便看向司言,緩緩笑道:「世子,請罷。」

  司言鳳眸璀璨,只清冷的看了一眼蘇墨和蘇寧,便轉身同蘇子衿一起離開了。

  身後,蘇寧和蘇墨面面相覷。蘇寧忍不住問道:「大哥,你說咱們子衿是不是和長寧王世子……」

  「不好說。」蘇墨凝眉,不由有種自家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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