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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今非昔比,當年洪蘭溪身子康健,經過這麼多年的苛責,她早已是內強中干,強弩之末。

  這不,就病倒了。

  丫鬟小倩趴伏在床沿,握著自家太太的手,心疼地嗚嗚地哭泣著。

  「她們欺人太甚了,哪有這麼折騰人的。本就是兩房太太侍疾,三太太倒好,當著侯爺和幾個爺的面只管表功,髒活累活都丟給太太做。夫人也是,府里又不缺幾個夜裡守夜的丫頭,偏偏折騰著您來,一夜起身無數遍,床邊上連個墩子都不放,就讓您站在那裡,擱誰誰能受得了,讓奴婢來看,夫人就是故意的……」

  洪蘭溪強笑著安慰道:「夫人是我婆婆,媳婦盡孝是應該的。」

  「可她們也不能這樣啊,您病了誰心疼您,這府里大大小小這麼多主子,可沒一個人來咱們照瀾院看看的。」

  洪蘭溪無力地嘆了口氣,心身俱疲。

  她當然知道婆婆就是故意的,故意折騰她來泄當日之恨,她從宮裡出來時就有這種預料,她本以為就是被斥責幾句,或是更不受待見罷了,只是沒想到婆婆會如此不顧體面。

  卻又不吃驚,因為這種手段是婆婆最擅長的。她也是出嫁之後才明白以前聽過的一句俚語,鈍刀子割肉才是最疼,讓你有苦訴沒處訴。

  她苦笑一聲,闔上目想睡一會,可眼睛還沒閉上,房門就被人嘭得一聲撞了開。

  卻是陳六來了。

  陳六在家中排行為六,本名陳諺。不過因為小時候有個小名叫小六兒,因此而得名,自此這個名字一直跟隨著他,長大成人後極少有人叫他本名,一般都是叫陳六或者六爺。

  他身形碩長,劍眉星目,鬢若刀裁。若看長相,是個長相十分俊美的美男子。可若是熟知他的人就知曉,陳六就是一個很典型的勛貴子弟,成日裡鬥雞走狗不干正事,在外面胡天胡地乃是家常便飯。

  他滿臉怒容,走進來後就冷笑道:「娘病了,不過是讓你侍幾天疾,你就裝病躲懶。還有之前那事,你怎麼就敢在皇后娘娘面前做戲,害我娘吃了掛落。合則你不是陳家人,有什麼事不能回了家說,非要鬧到人前去,你知道外面人現在怎麼議論我娘,說她為人刻薄,不善待兒媳。我說娘怎麼就突然病了,合則是被你鬧出的這事氣的。」他一面說一面就到床前來拉洪蘭溪,「走,跟我去給娘道歉!」

  洪蘭溪渾身乏力,被他拉得半截身子掛在床沿上,看起來十分狼狽。

  小倩一面攔一面哭道:「六爺,太太不是裝病,她是真病了……」

  陳六呵呵冷笑,一個窩心腳將小倩踹開:「你當爺方才沒聽到你說的話?就是你們這種喜歡搬弄是非的多了,這家宅才會不太平!」

  小倩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洪蘭溪見狀,顧不上自己就往那處撲去。因為用力太猛,整個人從床上摔了下來,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

  陳六大抵沒料到會這樣,有些吃驚地看著她,面上似有後悔之色閃過,便想彎腰去拉她起來。

  「你滾!滾出去!滾!離我遠點!」洪蘭溪哭著吼道。

  陳六面上閃過一絲難堪,冷笑地擺了一下手:「你當爺願意來你這兒!」說完,就摔了門揚長而去。

  門砰地一聲被關住,這麼大的動靜卻沒有一個下人前來探看究竟。洪蘭溪撐著疲軟的身子爬到小倩身邊,此時小倩整個人已人事不省,面若金紙,嘴角淌下一絲蜿蜒的血跡。

  「來人,快來人!」

  *

  敬亭侯夫人半靠在床上,背後墊著鬆軟的抱枕。

  一個丫頭正在餵她服食湯藥,旁邊立著一個身穿檀香色褙子的婆子。

  「六爺和六太太吵了架,踢傷了一個丫鬟,據說傷得挺重。」

  「找個大夫去看看,別讓人死了。這小六兒也是,吵嘴就吵嘴,怎麼還動上手了?」敬亭侯夫人咽下一口藥後,才道。邊說她邊看了給她餵藥的丫頭一眼,丫頭忙拿起旁邊的一塊兒潔白的帕子給她按了按嘴角。

  婆子猶豫了一下道:「六爺去照瀾院前在淑湘館……」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敬亭侯夫人不禁皺起眉,「那胡姨娘真是時時刻刻不忘給照瀾院下絆子,這洪氏也是個愚笨的,就沒學聰明過。罷罷罷,我也不想管這事,她願意怎麼著就怎麼著吧。」

  「那照瀾院那邊——」

  「讓她好好養病,不用擔心我這個行將就木的老婆子。」

  這麼說代表敬亭侯夫人放過了照瀾院那邊,其實敬亭侯夫人也沒想把洪蘭溪怎麼著,畢竟洪蘭溪與皇后有舊,說不定日後能派上什麼大用場。她就是覺得自己當婆婆的威嚴被人冒犯,另外也是心中一口鬱氣出不來,等氣出了,這事自然也就罷了。

  李媽媽了解地點點頭。

  可惜接下來的發展根本沒照她們的思路去演。

  那事出後,洪蘭溪一直閉門在自己院子中養病。說是養病,不如說是給小倩養病。等兩人稍微好了一些,能下床走路了,她便帶著小倩進了宮。

  「皇后娘娘,臣婦實在無路可走了,只能來找皇后娘娘求助,還望皇后娘娘能幫我。」

  「你想如何?」

  「我想跟他和離。」

  六太太進宮後就沒再回來了,說是被皇后娘娘留下小住。

  說是這麼說,還極少有這種臣婦被留在宮中小住的,尤其之前發生了那麼一檔子事,又見六太太一點回來的意思都沒,敬亭侯府的人不禁有些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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