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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在他意識迷亂,幾欲昏迷過去的最後,他感覺到有人接近,隨後一隻修長而有力的手輕輕地壓在了他的背上……

  這世上大多的事,都是有一就有二。知道瀆神的罪,也明白引誘國師的孽,但一切都抵不過四個字:食髓知味。

  那一天晚上顏脫的意識並不十分的清醒,只有模糊的片段提醒著他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但那些感覺卻明晰地殘存在了他的記憶中——時緘的親吻、擁抱,還有他手指的溫度和輪廓,他都能清晰地回憶起來。

  然而第二天他醒來之後時緘卻已經不在了,他詢問當天當值的近侍,近侍說國師大人天一亮就離開了。

  顏脫先是失落,隨即又反應過來,他召時緘過來的時候不過剛剛入夜,時緘卻到天亮才離開,說明對方留在這裡的時間並不算短……而且喝醉了、中藥了的人都是他,時緘在一旁看著,終究沒有放任不管,說明可能時緘為履行國師的責任,確實在幫他;可是這麼長的時間,只能說明對方多多少少也該有些動欲了。

  顏脫獨自回到宮殿中坐著,坐著坐著,忍不住勾出了一個笑容。他的國師,也並不是鐵板一塊,毫無縫隙啊。

  但這事才發生不久,總要有一個消化適應期,一味地窮追猛打也並非好的策略。況且那一晚過後顏脫自己也需要休息恢復一下,所以他三天沒再去找時緘。後來他有心去找,但又因為忙著處理西邊旱災的事沒能成行,再騰出空時距離那天晚上已經過去十天了。

  他這次更放肆,命人溫了兩壺酒,提著直接去了神廟。神廟其他的人當然不敢攔他,於是顏脫就暢通無阻地提著酒進了神廟內時緘所住的院子,趁著主人不在坐在屋中自飲自酌了起來。

  時緘得到消息後才匆匆趕回來,在看到坐在桌案旁的年輕帝王后身體有片刻不自然的僵直,隨即走到顏脫身邊輕輕蹙眉道:“陛下,神廟之中不許飲酒。”除了祭祀的時候,酒和葷食都是不許帶進神廟裡的,更遑論說在神廟中直接飲酒。

  顏脫擺擺手示意他坐下,然後傾身過去正對著時緘的臉輕輕笑道:“國師也必須終身禁慾,不可有情慾之歡……時緘大人,你做到了嗎?”他最後一句話說得又輕又柔,恍若情人間的低喃,人也不規矩地緊貼了上去。

  明明一切都是他主動引誘設計,卻偏又拿出這件事作為對對方的構陷攻擊。

  時緘微微向後仰身避開一點,神色依然一片淡然,只是淡灰色的眸子裡閃過了瞬間的波瀾:“陛下這是做什麼?”

  顏脫又湊近了一些,貼著他的耳朵低聲道:“那天晚上,國師大人舒服麼?可有享受到?”

  時緘僵在遠處沒有說話,喉嚨動了動,一雙望向年輕帝王的眼睛卻晦暗不明。

  顏脫稍稍拉開兩人的距離,少少抿了一口酒,隨即攬住時緘的脖子直接哺了過去……

  唇齒交纏之間,他被反過來壓在低矮的桌案之上,青玉雕成的酒壺傾倒在桌面上,琥珀色的酒液全部傾灑在他單薄的外袍之上,瞬間浸濕了一大片衣襟……

  當天晚上皇帝陛下沒能回宮。

  只有傍晚的時候守在外面的近侍聽見了陛下嗓音沙啞的吩咐,言道他擔憂國師,與國師要徹夜詳談,今晚就借宿在神廟了。

  他的國師大人從沒沾染過任何情慾,也從沒人敢想他這樣膽大包天地僭越褻瀆、放肆誘惑,而越是這樣,反而沉淪墮落地越快——他讓他體味極致的歡愉,以此為餌食,勾引著線上的魚兒難以輕易舍鉤而去。

  有了一,有了二,再有三就更加自然了,甚至不需要找什麼藉口。

  他來到神廟時緘的房間等著,等人回來之後半褪下外袍,從後面摟住時緘的身子,自然而然地親了上去。

  時緘的身子僵了一下,從前面緊握住顏脫的手腕,低聲道:“陛下,不要這樣。”

  “……可是上次你明明有很享受。”顏脫低低地反駁道。第一次他半昏迷的時候不算,為了引誘時緘陷落,上一次他可是有特意討好侍奉時緘,直到對方一向淡然的臉上露出明顯的難以自抑的難耐表情。

  “陛下,不是能帶給我們享樂的事情,就是好的事情。我是國師,您是帝王,而神無處不在,他或許此時正看著我們。”時緘握著他手腕的力道緊了緊,因為顏脫正貼在他的背部,努力仰起頭討好地親吻著他的耳垂。

  “有什麼關係。”顏脫一邊親吻著一邊含糊道,“我是在取悅我的國師,我是在讓你享受。你是神的代言人,那我就是在通過你取悅神。”

  “這樣好不好?”他呢喃著誘導般道,唇舌之下的話也變得曖昧不清,“把我當成是自願獻祭給神享用的祭品,所以國師大人,你要替神好好享用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時緘錮住雙手拽按到了牆上。

  ……

  這天他們嘗盡了一切歡愉,毫不顧忌這是在神廟之中,眼中只有相互糾纏的彼此。以為王國祈福為名,顏脫在神廟中住了整整三天,三天之後才在侍從的陪同下回到皇宮。

  而從這次開始,國師看向他的眼底多了些黑色的東西,那是掩飾不住的深沉慾念。

  第99章 罪孽

  帝王和國師的身份成了兩人最好不過的掩障。顏脫與時緘借著各種藉口, 在神廟、皇宮等各處放肆親熱, 在人前卻還都裝得一派端然, 仿佛兩人不過是最尋常的帝王與國師的關係。

  之前那些擔心受怕、因惶恐不敬神明而惴惴不前的心思已經徹底從顏脫心底里消失,他絲毫不再在意那些事情——人心或許便是如此,起初因未知的懲罰而努力約束自己, 若是違反規則的欲望太過強烈,則會在違反的邊緣小心試探,直到終於忍不住徹底越界。而越界之後相應的懲罰若沒有立即到來, 便會就此得寸進尺, 迅速墮落。

  他們這樣的關係持續了整整三年。起初還不過是隔三岔五地找機會偷偷摸摸歡好;後來就演變成恨不得日日黏在一起,隔一天就一定要去找對方一次;到最後兩人便暗地裡徹底同吃同住在一起, 比一般的真正夫妻還要親密。

  國師日日夜宿帝王寢宮,這件事不可能一點風聲都不透出去。但顏脫早已把持了王國大權, 他不許別人知道,那就算是知道了的人也不敢知道。

  異變發生在三年之後。

  起初是持續時間極長, 且波及了大半個國家的旱災。顏脫在位十年,旱災也經歷過幾回,但像這樣嚴重的大範圍的旱災卻是百年不遇。

  乾旱、飢餓和接踵而來的瘟疫讓不少小的城市徹底成了死城, 即使政府採取了各項措施來救災, 但面對嚴苛的天災這些手段也不過只能稍稍減輕災害的損害罷了。

  極旱之後是極澇。連續三十天的暴雨和大洪水剝奪了好不容易從旱災中逃過一劫的人們的希望,原本富饒、太平的時間之國內哀聲一片。

  雨還沒有停。

  年輕的帝王坐在昏暗的宮室內,安靜地望著窗外連成一片的雨幕。一個月前他無比渴求能天降大雨,然而一個月後他就坐在這裡祈求雨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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