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直至再往南下,遙遙海岸近在眼前。

  第18章 闌珊

  中洲北地有劍閣,南海有劍台,劍閣守天河,劍台鎮歸墟,有道是『南北雙劍並,仙家二鼎足。

  有軼聞說當初南北劍本是一脈,只因與魔道決裂,將仙氣魔氣分隔,成仙魔兩界之時才分鎮南北。

  這種說法有跡可循,因兩大門派入門弟子所練劍招皆流麗變幻,行雲流水,相差無幾。待到後來才能顯現區別來——北劍於繁華中悟肅殺,逐漸返璞歸真簡潔利落,至高境界是起手一劍決勝負,而南劍於繁華中更上一層樓,極盡招式變幻之能事,劍中有千幻萬相,要的是劍里乾坤。

  但無論如何,如今南北劍來往已少,當年仙道極盛時五年一次,引得天下劍客盡來觀看的的南北論劍已有十數年未曾舉行。

  但如今葉劍主一路南下,即使未必代表整個劍閣,卻有驂龍君與琅然候隨行,做足了勢頭,還有傳言說此次本就是闌珊君相約——總之在近些年來猶如一潭死水的仙道上掀起驚天波瀾來。

  南海劍台在海上仙島中,周圍亦有其它仙山仙島散落如珠,駐守其餘或大或小仙道門派。

  比起北地雪國里劍閣高處不勝寒,這裡實在稱得上是仙家縹緲氣派。

  葉九琊早在啟程時便已向劍台傳了消息,因而劍台前來迎接的海船早已在岸邊等候。

  青雀軸艫的的大船由兩艘小翼衛,船上弟子一色天青袍,衣領與袖口繡著蓮紋。

  為首那個氣質頗為溫潤平和,先向葉九琊一禮,自報家門為闌珊君首徒,姓秦名晚照。

  再向陸紅顏與謝琅:「驂龍君,琅然候,久仰。」

  最後是陳微塵:「……這位是?」

  陳微塵:「葉劍主首徒。」

  那年輕弟子見他沒有穿著劍閣標誌的白衣,又狐疑地看了看他腰間,並未發現佩劍。

  不過按照「葉劍主首徒」的說法,兩人身份相當,不必行禮。

  一行人便被引向船中安置。

  等那位走遠,陳微塵悄聲問葉九琊:「葉劍主,說起來,你可曾收徒?」

  葉九琊:「不曾。」

  「山上苦寒,不收個徒弟解悶?」

  「練劍。」

  「曉得了,」他輕輕道一聲,「不過現下風波勞碌無暇練劍,應當不介意我假冒徒弟陪你說話?」

  葉九琊看他,眼中神色略有些複雜。

  陳微塵還想說什麼,忽停了腳步,閉眼喘一口氣,抬手抹去唇邊滲出的血跡來。

  那風流俊秀的眉眼忽然多出一分驚心的脆弱來。

  葉九琊手指按在他頸側,壓住翻湧逆行的氣機,情況才稍稍好轉。

  「氣運因果,不可再碰。」

  陳微塵低眉順眼:「好。」

  「七情六慾,不可妄動。」

  「這個實在是難,」陳公子萬般委屈,「我生來就在紅塵風月裡面,活了將近二十年都要時不時犯病,何況現在。」

  「為何不忘?」

  「哪能說忘就忘,」陳微塵對他道,「況且若真如你所說,效仿了那位帝君太上忘情無悲無喜,前塵舊事隨風,豈不是又白在世上走了一遭?」

  他聳聳肩:「難得跟葉劍主心平氣和說一次話,還是不要提這些煩心事為好——錦繡城裡,連和尚都沒能說動,可見我是打算死不悔改的。」

  此時一輪斜陽沒入水面,天邊鋪陳的橘黃橙紅漸次散開,覆上灰藍。

  海船緩緩起錨,雪白風帆升起,駛向海中仙山。

  天邊掛上了幾顆寥落小星,徐徐涼風自東面吹來。

  陳微塵抬眼看那人依然冷冷如霜的側顏,一時很是生氣——原來除了那點煩心事,他們是沒有什麼話好說的。

  偏偏他方才犯了病,吐了血,沒有力氣來插科打諢輕薄美人,只好抬頭看月亮。

  謝琅透過窗子悄悄看著,嘴裡念叨:「必定是個成名人物,會用劍,還與葉劍主有淵源,看樣子淵源頗深……到底是誰呢?」

  冷不防背後走過來陸紅顏:「看他們做什麼?」

  「驂龍君,」謝琅聲音頗有些苦惱,「你在馬車裡說,與葉劍主算是半個同門師兄妹,那你知不知道他有什麼好友?不不,也許不是好友,總之有點牽扯……」

  陸紅顏聲音一時間有些古怪:「為何問這個?什麼樣的牽扯?」

  「喏,」謝琅示意窗外,「能一句話不說看半晚上月亮的牽扯。」

  「沒有,」陸紅顏答得生硬:「有也死了。」

  「對對對!」謝琅眼睛一亮:「就是要死了的!」

  陸紅顏看他一眼:「為何問這個?」

  聽牆角得來的消息自然不好意思拿出,謝琅只好試試探探:「驂龍君,你不覺得陳公子深不可測?」

  「他?」陸紅顏不以為然,「裝瘋賣傻,哪裡有一點修仙人心性?」

  謝琅畢竟對這位使重劍且脾氣壞得很的仙君有些懼怕,縱然心癢難撓,也沒再死纏爛打,想著總有一天那公子會露出尾巴來。

  夜深後,涼意漸起,小廝氣勢洶洶把公子拉去睡覺:「公子,公子,快長些心吧,您那倒霉運氣,吹涼風是要病倒的!」

  陳微塵如臨大敵:「烏鴉嘴,自從遇見葉劍主,我已經許久沒有倒過霉了。」

  話音剛落,平靜海面上就是一個大浪湧來,船身猛地顛簸。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