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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日那兩口子正鬧彆扭呢。”華蘭指指東邊,意指袁家大房,“大哥怪她幫著婆婆瞞下了所有事qíng,還說,若不是這會兒查出來,怕是將來他襲位時,袁家已是個空殼子了!”

  袁家兄弟倆雖一個能幹,一個平庸,但感qíng倒是不錯,尤其是袁文紹幾次向兄長表明願少分家產,將來靠自己本事立業。

  “你說,我要不要叫張姨娘送兩個丫頭過去。”華蘭細細的牙齒輕咬著紅唇,一臉壞壞的笑,“叫那邊也熱鬧熱鬧……”

  “別別別,千萬別!”明蘭連忙打住華蘭的爛計策,“你大嫂那房現在這樣很好。”就讓兄弟兩房的妾室通房數目維持這樣懸殊的比例。

  “是麼?”

  華蘭滿臉懷疑,她這會兒正興奮,十年的憋屈氣直想一朝出盡。

  “你大嫂兩口子吵架跟你有什麼好處?大姐姐能多長兩斤ròu麼?”明蘭壓低了聲音,一臉狗頭軍師模樣,“損人不利己是斷然不可取的!損人,那就一定要有利於自己!”

  華蘭是聰明人,一點就透,奈何心頭鬱結。

  明蘭見她領口露出的肩頸,禿禿聳立的鎖骨,端是可憐,她心中憐惜:“大姐姐眼光要放長遠,你婆婆是不會消停的,她在別處吃了癟,回頭定要找你出氣,你又不能頂回去。你如今身子不好,她若以此為藉口,又要給姐夫納妾呢?”

  華蘭緩緩的點頭:“沒錯。若我婆婆以後再敢開口,就請張姨娘把事qíng捅到公爹面前去!兩個兒子,兩個兒媳,沒有這般偏心法的!”她受了十年的委屈,如今總算攏住了丈夫的心,又有兩個兒子傍身,怎麼也有些底氣了。

  想到兒子,她眼光一轉,一把捉住明蘭的襟子,低聲道:“我說,你可有消息了?”

  明蘭端著沒沾唇的茶杯,木木的看著華蘭,這女人思緒轉的也太快了;她無奈道:“我成親這才倆月呢,哪那麼快呀。”

  她例假周期比一般人長,四十天才一回,相對的,排卵期也就少了。

  “你少裝蒜!”華蘭瞪她,奪下她手中的糕點,“你拿著賀老夫人的手札,想怎樣?說,到底想什麼時候生?”

  明蘭知道瞞不過華蘭,苦笑著:“本來想半年後再生的,可前日剛叫祖母訓了一頓,我想著這輪藥吃完就算了,大約再個把月罷。”

  盛老太太的意思是:就算生了,也未必一舉得男,差不多了,就趕緊生罷。

  華蘭滿意的點點頭:“你知道就好!女人究竟還是要靠兒女傍身的,你別不知死活,仗著二郎這會兒喜歡你,就稀里糊塗的!”

  明蘭大冤枉,舉起雙手低呼:“哪有呀!我這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賀老夫人早說過了,頭胎最要緊,要好好調理身子,以後幾胎就都順了。可那會兒我剛嫁進顧家,明的暗的不知多少坑窪,不把窩裡窩外料理乾淨了,來伺候的人長什麼心眼都不知道,連吃的用的都沒底,我敢放膽子生娃娃麼?”

  以賀老夫人的醫術,當初也沒能保住幼子的性命,無非是暗箭難防罷了。

  “你就耍嘴皮子罷!”華蘭揪著明蘭的耳朵,眼睛瞪的老大,“少廢話,趕緊生個兒子!”

  明蘭救下自己的耳朵,板著臉道:“大姐姐別老說我了,你也該好好調理身子了,自己身子不好,什麼都是虛的!若有個萬一,你放心姐夫續弦?你放心外甥和外甥女落到別人手裡?我這回帶來的藥都是按著方子來的!你還是老實點顧著自己罷!”

  華蘭改去捏明蘭的小包子臉,笑罵著:“好!你能耐!你有本事學著賀老夫人,一口氣生個四男四女八個孩兒出來!我做姐姐的,以後就服了你!”

  明蘭也不怕臉紅,很認真的點點頭:“沒錯,我正打算跟賀老夫人學,多生娃,生好娃。”

  華蘭:……

  第144回 顧廷燁,你大哥喊你去談判

  明蘭所料非差,她越是愁眉苦臉坐立難安,侯府的女眷便如看到了希望,變本加厲的哭訴責問,糾纏不休;但當她擺出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她們倒無法了。

  大約五六天後,世界又清淨了。

  這就好比一正在調戲大姑娘的小流氓,原本只想占點兒手腳便宜,若此菇涼緊捂襟口,眼睛水汪汪的,一副小白兔狀的高呼‘雅蠛蝶’,沒準那流氓一受激勵,立馬升級調戲版本了;倘若此菇涼把衣裳一敞,一臉彪悍猙獰‘小子嘿,有種你就上,你要不上你丫就不是純爺兒們’,興許會有嚇跑流氓的可能性。

  明蘭自覺十分高明,便把上述見解跟顧廷燁炫耀了一番,男人十分感興趣,立刻關門掩窗,很有學術精神的要求當場試驗此理論效果如何,還很自覺的幫她去扯衣領。

  遭遇大流氓,她只好落荒而逃。

  一空出功夫來,明蘭就想起一事急要辦,這日她特意步行至蔻香苑。

  自打上回明蘭罰了個嚼舌頭的婆子後——二十大板,立刻攆出去,蔻香苑上下再不敢小覷蓉姐兒,衣食住行無一不敢盡心的,所謂居移氣養移體,個把月下來,蓉姐兒臉蛋兒圓潤了,身子也抽高了些,畏縮之氣也少了不少。

  明蘭好似一位盡職的飼養員,把蓉姐兒上下左右看了個遍,才滿意的沖鞏秋二人笑了笑:“蓉姐兒氣色可瞧著好多了,你們也有心。”

  秋娘木木的笑了笑,目含清愁,鞏紅綃則活泛多了,立刻道:“瞧夫人說的,姐兒是老爺頭個閨女,咱們府里上下能不用心麼?”

  明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用碗蓋撥動茶葉:“第幾個閨女不要緊,你們只消記得,無論將來如何,蓉姐兒總是這府里的大小姐,是實打實的主子就是了。”

  蓉姐兒飛快了瞥了眼明蘭,又低下頭去,鞏紅綃楞了一拍,平日裡夫人都是很好說話的,今兒怎麼忽然尖銳起來了?她尷尬的笑了笑,老實的站到一旁。

  明蘭溫和的微笑,叫她們倆都坐下,又問了幾句蓉姐兒的起居,便提出要問蓉姐兒的功課,鞏秋二人同時呆了呆,互看一眼,蓉姐兒有些侷促的挪了挪的小腳。

  秋娘面有不安,但還是很快從裡屋取出一個小小的陣線籠子,拿出幾塊布頭給明蘭瞧,聲音中難掩惶恐:“這……日子還不長,姐兒只學了這些……”

  明蘭拿過幾塊布頭細細看了,微微點頭,要知道蓉姐兒剛來澄園時,女紅水平止步於剛能fèng合幾道小裂口子,如今已能繡幾片歪歪斜斜的葉子了,fèng紉和刺繡其實是差別很大的兩個概念,雖說進步不大,但好歹算是上手了。

  “你不用這麼束手束腳的,我瞧著這不錯了,萬事起頭難;蓉姐兒不是個愚鈍的,但凡你肯用心,總有進益。”明蘭微笑著安撫秋娘,又語重心長道,“我瞧過你給老爺做的衣裳,的確是好手藝,蓉姐兒若能學得你一半,於將來的前程也有助益。”

  秋娘柔柔的應了聲,臉色看著好多了。

  然後輪到鞏紅綃了。

  蓉姐兒剛來時,明蘭曾仔細問過,知道她識字不過二三十許,其中三分之一認識但不會寫,三分之一湊在一起能認出來,分開就不保險了,詩只會背《靜夜思》的前兩句和《鵝》的頭一句(明蘭腹誹:頗有乃父之風),從教育理論來說,這種qíng況下,文化教育的開展應該有很大的發揮餘地,所以明蘭一臉期待的望著鞏老師。

  鞏紅綃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她的丫頭金喜慢吞吞的把一疊‘薄薄’的紙張遞上來,明蘭接過一看,頓時臉上不好看了——字還是那些熟面孔,筆畫還是那麼爛,連錯別字都還錯在老地方。明蘭不死心,又細細點了一遍字數,終於忍不住有氣了。

  “都一個月了,才新識了十一二個字,嗯?”最後一個字,尾音高高吊起,聲音發冷,“是你沒多教,還是姐兒沒能學進去呀?”

  要三天才能認一個字?顧廷燁的基因沒這麼差吧?

  鞏姨娘qiáng笑著,想和稀泥過去:“姐兒是個聰明機靈的,但似是對書袋子沒興致,是以……”蓉姐兒忽然抬起來來,滿臉倔qiáng,似是不服,鞏紅綃看見了,尷尬的頓了頓,“也是我的不是,沒心思教,這陣子府里不是忙嘛……”

  她也很為難,她原本就跟蓉姐兒感qíng一般,又做不來秋娘那般軟語輕勸的,整個蔻香苑又都是明蘭的耳目,只消動了蓉姐兒一指頭,明蘭就會立刻知道。

  打不得,哄不了,勸不進,她嫌麻煩,就偷了下懶,誰知明蘭會突然來檢查。

  明蘭淡淡道:“哦,忙什麼?”

  鞏紅綃俏目閃爍,似是為難措辭,咬著嘴唇道:“雖說我是個無足輕重的,但到底是顧家的事,如今各位太太奶奶急的急,慌的慌,鎮日的進進出出,我這心呀,怎麼也放不下……”

  她說不下去了,因為明蘭目光冷漠。

  明蘭先不說話,只示意丹橘領著蓉姐兒先出去,她慢慢的放下茶碗,清脆的底盞在磁碟里敲出聲響,才道:“鞏姨娘果然耳聰目明,這件事兒連我都插不上手,我竟不知道你這麼‘放心不下’了?”

  “你操心的可真不少呀?!”明蘭冷冷的注視著她。

  鞏紅綃惶恐的站起來,一旁的秋娘瞧著,也跟著站起來。

  明蘭輕輕收回目光,在鞏秋二人的面上溜了一圈,語氣放緩:“我年紀輕,也沒養過孩子,原本沒想這麼多,幾日前我去了趟忠勤伯府,卻見我那小外甥女,不過五歲多點兒,寫出來的字,說出來的話,已是很能見人了!”

  想到莊姐兒小小年紀,瓷娃娃一般精緻的小人兒,說話朗朗清楚,態度落落大方,有問有答,不怯不驕,再看看已快九歲的蓉姐兒,明蘭就一陣頭痛。

  按照華蘭的培養計劃,大家閨秀五歲前後應該做好啟蒙教育了,十歲上就可以拿出手被相看了(女紅,談吐,姿態,文化程度),到了十五歲上下,親事就該定下了。

  明蘭聽了,當時就一陣心虛內疚,覺得蓉姐兒到底不是自己生的,自己根本沒想這麼多這麼長遠,覺得才小學二年級的孩子再多快活兩年也不打緊,完全沒有預估到形勢的嚴峻。

  明蘭嘆了口氣,語重心長:“我也不指著你給我教出個詩詞歌賦的才女來,可你也不能一味疏忽,咱們這樣的人家,總不好姑娘家連本《女誡》和《閨訓》都看不了吧?!說出去平白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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