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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紅樓夢》里有幾句話:大老爺也太好色了,屋裡凡是個頭臉整齊的都不放過……放著好好的身子不保養,做什麼左一個右一個的小老婆……鴛鴦不得,便買了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嫣紅……

  ——古代,作為有身契的奴婢,男主人要拉上chuáng是不能反抗的,偶常常想,賈赦這麼老了,這些女孩子如何度過下半生。

  ……

  順帶說一下長梧哥哥漆黑的姻緣運,其實古代信息不通,又不能人口查詢,盲婚啞嫁是很難避免的,古代說親事常常是從自家周邊的親朋好友一圈一圈擴大的,為的就是一個知根知底,深怕女兒所託非人,或者找來個悍婦!

  可是親朋好友也並非剛好有適齡的兒女可以婚嫁,這就需要擴大交誼圈子去找人了。

  盛維家在京城並無多少人脈,在不願意亂娶的qíng況下,只有到處托人了。

  寶釵家的敗落薛姨媽有很大的責任,她並沒有履行一個寡母的職責,沒有把兒子管好也就算了,也沒有擔當起家族生意(像薛姨媽這種老太太管事並不會怎麼被詬病的,寶釵作為一個未嫁女是不能過分出頭的),更甚的是,也沒能娶個好兒媳婦,以圖家族中興,夏金桂的進門使薛家雪上加霜。

  而這一切都是薛姨媽的聽之任之下的結果,薛家並不像賈家人口繁多,積弊難返,如果她能稍微剛qiáng有擔當些的話,薛家至少還可以為女兒留一些家底,不至於一敗塗地。說起來,薛姨媽也是金陵王家的閨女,怎麼如此沒用。

  所以說,娶媳婦是很重要的。

  第36回 女大當嫁

  長柏哥哥大約很受中老年婦女的青睞,海夫人的來信一封比一封熱qíng,剛開始信里還有些居高臨下的味道,後來便一口一個‘親家公親家母’了,見長柏孤身一人住在京城盛宅,恨不能讓長柏住到自己家中去,盛紘想到自己任期將滿,索性叫家僕將京城的宅子慢慢打理出來,將來好讓全家回京時住。

  又過了半個多月長柏終於回來,告別丈母娘的熱qíng立刻迎接親媽的熱qíng,王氏摸著兒子的腦袋,只覺得自己十月懷胎和十幾年qíng感投資都沒白瞎,激動的熱淚盈眶,其實她之前準備了一匹高頭白馬和一朵大紅綢子扎的花球,打算讓兒子遊街一番以示榮耀,長柏抵死不從,王氏不免鬱郁,其實明蘭很理解王氏,嫁了個老公像老闆,生了兒子像老爹,換誰都得抑鬱。

  作為補償,盛紘選了一個涼慡和煦的日子在府中開筵,恰好逢了沐休日,好請一干僚友上峰一同和樂。

  春末夏初,園中景致幽綠嫣紅,山石磊落,風光極好,正適待客,王氏本想請一班小戲兒開堂唱上幾齣,但盛紘覺著還是不要太張揚的好,便只開了幾張桌筵席,一眾男客在前面吃酒,女客在後院另闢了一處飲宴,登州城裡與盛家交好的人家不少,有些親密的便早早到了,沒想到來的最早居然是平寧郡主。

  不是王氏的人格魅力太大,而是在登州這個地界上,能和欽封三品郡主等級相當的女眷也沒幾個,其他的官宦女眷只會一味諂媚奉承,平寧郡主消受了一段日子的恭維不免有些膩。王氏好歹是出身名門,到底混過京城閨門圈,交際起來也不含糊,中年婦女說起皇親貴胄宗室豪門的八卦閒話,那是乾柴烈火一般熱烈;王氏雖有些霸道,但也不敢在郡主面前拿大,尤其王氏不再推銷女兒之後,那魯直的性子反而與彎彎繞的郡主合得來。

  平寧郡主先向王氏恭喜了一番,接著哀嘆了自家兒子的落榜,今日王氏本來極是高興,但對著郡主的哀怨面孔又不好太喜形於色了,絞盡腦汁終於想出一件悲催事兒來說說:“……都說高門嫁女低門娶媳,那海家這般門第家世,又有這麼個門風,這兒媳婦我將來如何管教!”

  王氏犧牲自己娛樂對方的高尚qíng操立刻收到效果,郡主破涕為笑:“你也是!既想娶個好門第的兒媳婦,又想痛快管教媳婦,天下哪有這般好事!”

  若是別人這麼奚落,王氏早掀桌子了,可對著郡主她只能暗自狠揪帕子,然後呵呵乾笑一番揭過去算了。

  過不多時,來客漸多,只見滿室珠環翠繞,環佩叮噹,盛老太太正位坐上方,三個蘭穿戴一新羞羞答答的站在一旁待客,讓一群大媽大嬸捏來摸去,明蘭假笑的幾乎臉皮抽筋,一陣陣脂粉香氣熏的她頭暈,對面致了仕的余閣老家老婦人旁邊站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身著明紫色窄袖束腰紗衫和藕荷色碧紋湘江長裙,她瞧著明蘭這幅作假模樣,便偷笑著朝明蘭使了個俏皮的眼色,明蘭大怒,偷著朝她一齜牙。

  寒暄了幾句,盛老太太便拉著余老夫人到壽安堂去說話去了,王氏和一干太太夫人們親熱了一陣後,想要聊些男婚女嫁的成人話題,顧忌著一旁的姑娘們,便讓她們自去頑了。

  墨蘭手腕了得,閨蜜最多,一出門口便圍著四五個女孩嘻嘻哈哈說開了,如蘭自恃身份,只與劉李兩位同知家的嫡女要好,明蘭被盛老太太攔著沒見過幾次客,又要在王氏面前裝一副老實樣子,便沒認識幾個女孩,只那余閣老家的老夫人常來與盛老太太一同參佛,便與她家孫小姐嫣然熟識了。

  余嫣然生的高挑細腰溫雅可人,有一度盛老太太還想把她給長柏做媳婦,可惜嫣然的那位在戶部做五品侍郎的爹,認為把女兒嫁給同品級的盛紘做兒媳婦有些làng費,此事便不提了。

  一眾女孩都被引領進葳蕤軒去吃茶,眾丫鬟早搬出各色錦墩繡椅和茶几翹案,又擺上了精緻點心和蓋碗,如蘭便笑道:“這是我舅舅從雲南捎來的白茶,姐姐們品品,吃著可好?”女孩們聽了大是興味,便端茶引蓋輕嘗幾口,墨蘭眼角輕輕上挑了下,捂嘴輕笑道:“五妹妹你真是的,什麼稀罕的好東西,也獻寶般的拿出來顯擺,顯得眾位姐妹都沒見過世面似的!別說這雲南白茶,便是藏邊的磚茶,上回吳家妹妹也拿來我們吃過!”

  如蘭臉色立刻不虞起來,只忍著不發作,她們姐妹不合在閨中也不是什麼隱秘,周圍坐的女孩們都面不改色,自顧自的品茶說話,那吳寶珠最是知趣,笑道:“墨姐姐快別提了,上回那勞什子直吃的姐姐們一嘴苦味,我真是悔極了,今兒這白茶就很好,淡雅溫厚的。”

  劉同知家的小姐也笑道:“一樣東西有一種味道,沒的有好東西不拿出來給姐妹們嘗嘗的,如蘭妹妹這是好客呢。”

  陳新芽是知府獨女,素來脾氣驕縱,反與如蘭不合,身為嫡女卻樂意受墨蘭捧著,撅撅嘴放下茶碗,道:“我吃著不過如此,太淡了沒什麼味道,不如我爹從廬山帶來的白露好。”

  如蘭扁扁嘴,忽朝坐在角落的明蘭道:“六妹妹,你說呢?”

  明蘭越來越靠近門口,正想趁人不注意溜之大吉,冷不防被點了名,木了木,便道:“味道是淡了些,可勝在清香回味,自有一番別樣風味,我是託了眾位姐姐的福了,這茶五姐姐藏了好幾天,連親姐妹都沒捨得給喝,只等到今天款待眾位姐姐呢!”

  禮輕qíng意重,一時周圍女孩都紛紛道謝,如蘭大感滿意。

  那邊的余嫣然被一個通判家的庶女纏住了,趁機站起來,走到明蘭身邊,用蔥管般的食指點了點明蘭的腦門,嗔道:“你這小丫頭,今日怎麼見了我都不說話,好沒良心!”

  明蘭皺眉道:“上個月我見天兒轉暖,花紅糙綠水溫魚活,叫了你幾次過來釣魚喝煲魚湯,你只說叫人來說了聲沒空,連個由頭都沒有,我才不要理你!”

  話才剛說完,只見屋裡眾女孩大都神qíng古怪,擠眉弄眼的,明蘭一頭霧水去看嫣然,卻見她有些不自在,陳新芽則轉頭過來打趣道:“墨蘭妹妹,你這小妹子好不知趣,余家姐姐如今釣到好大一條肥魚,如何有空來你家釣那幾條小雜魚!”

  一大半女孩都吃吃笑起來,卻有什麼都不說,只有年紀最小的洪青玉還很天真,拍手道:“我知道,我知道,余家姐姐與京城寧遠侯顧家的二公子正在說親哩!”

  明蘭驚訝:“真的嗎?那可要恭喜姐姐了。”周圍一片或真或假的恭喜聲響起,可明蘭覺得氣氛有些怪異,似乎……有些不大對勁,便轉頭去看嫣然,只見她羞的頭都不敢抬起來,便訕笑著岔開話題:“哪個顧家,平寧郡主娘家不是也姓顧麼?莫非有親?”

  如蘭快口道:“正是本家!襄陽侯與寧遠侯祖上是親兄弟,一齊為太祖爺打的江山,後來一道封的爵呢!”明蘭十分為嫣然高興,笑道:“那可真是好事了,這樣的人家定是極好的。”

  剛說完,只聽墨蘭忽插嘴道:“可是……我聽說,那顧家二公子性qíng有些乖張。”

  四周再度響起竊竊私語,嫣然躲在明蘭背後羞愧萬分,一句話也不敢說,明蘭大聲qiáng笑道:“大家別聽我四姐姐胡說,我們姐妹自打懂事就沒去過京城,如何知道這些?”一邊狠狠給墨蘭使眼色,墨蘭輕慢的撅撅嘴,不再言語。

  嫣然目光中露出感激之色,誰知那陳新芽又涼涼道:“別的內qíng咱們不知道,可有一樁,我小時在京城,聽說一次寧遠老侯爺差點綁著他上宗人府問忤逆罪。”

  劉小姐佯裝一副驚訝狀的大聲吸氣,引了旁邊一眾女孩都紛紛議論,明蘭呆了呆,回頭看看嫣然羞憤難當的樣子,再看看周圍女孩們不是幸災樂禍就是遠遠避開,最厚道的也不過說兩句不冷不熱的寬慰話,心裡大怒:她知道為什麼她們如此,無非‘嫉妒’二字。

  說起來,余嫣然是眾位姑娘中出身最顯赫的,雖說她父親只是個侍郎,但她祖父卻是一代首輔,清譽滿天下,先帝曾親題“克勤慎勉”四字以為嘉獎,所以才有資格直接與侯爵府嫡次子談婚論嫁,想當年華蘭以盛家嫡長女嫁個落魄伯爵府的二子也是費了姥姥勁兒的。

  明蘭想為嫣然解圍,便指著自己,大聲道:“男孩子小時候都淘氣呢!何況傳言大都不靠譜,劉姐姐沒見我前還‘聽說’我孤僻古怪呢,可是你們瞧瞧我,竟是這般貌美心善!”劉小姐尷尬一笑,其他女孩們都噴笑出來,明蘭厚著臉皮,繼續道:“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難道我不貌美?不心善?”

  如蘭指著明蘭,“你,你,你……”笑倒在機子上,捧著肚子說不出話來。

  屋裡的小聲嗤笑變成了大聲鬨笑,明蘭看旁邊的余嫣然幾乎快燒起來的面頰微微有些消退,心裡很是憐憫,索性把戲做足,又道:“姐姐們也太見怪了,嫣然姐姐不就是說親事嘛,我還想給我家魚缸里的小紅和小白說親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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