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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先生看見他,便笑道:“元若,你怎跑到這裡來了?你師娘呢?”

  那少年走到莊先生案前,拱手而拜,起身朗朗而道:“先生別來無恙,京城一別,今日終有幸再見,師娘叫我在外頭等著,可是左等右等,先生總不下課,學生心急難耐,便擅自偷入後堂,請眾位師兄師妹莫要介懷才是。”

  說著便朝盛家兒女團團一拱手,那少年笑容溫潤,唇紅齒白,目朗眉秀,身姿如一叢挺拔的青竹般清秀,端的是一番名花傾國的神采,人見了,皆道一聲‘好個翩翩美少年’!

  【作者有話要說】

  古代實行的是嫡長繼承制度,不要覺得這個制度很荒唐,其實這都是血的教訓,嫡長很清楚,但賢明卻是說不準的,你說他賢,我說他更賢,賢明如何比較,搞不好要打上一架,最後士大夫階層痛定思痛總結出來,還是嫡長繼承安全啊(還是有例外)。

  從漢朝開始,到唐宋明這樣的大一統王朝,一般都遵循嫡長繼承,就是論嫡論長來(但是有很多例外)。到了兩宋時代,嫡長繼承基本上已經成了定論(少有例外),明襲宋禮,也很堅定的執行嫡長繼承制,當然依舊是有例外的,第一個就是鐵血的永樂大帝(朱棣)。

  但這之後的明朝除非沒兒子,否則都是嫡長繼承,絕無例外,最經典的案例就是萬曆皇帝的那個大杯具。

  這廝在年輕時隨手臨幸了個寒微的宮女,並不放在心上,事後就忘,誰知這宮女肚子很爭氣,一次就生了個兒子,後來萬曆皇帝碰上自己真正喜歡的鄭貴妃,鄭貴妃出身容貌寵愛樣樣都比那宮女qiáng,她生的福王也是萬曆的心頭ròu。

  就這種懸殊的對比,在qiáng大的文官集團抗爭下,萬曆要死要活的足足折騰了二十年,依舊不得成功,最後還是不清不願的把那宮女立了不知什麼妃,心裡流著淚把宮女的兒子立了太子,福王送到了外地當藩王。

  朝臣的理由很簡單:皇后無出,不論是貴妃還是宮女都算妾,兩個庶子,誰長就立誰。

  就是皇帝也不能破壞這個規矩!

  但是在很多朝代流行的嫡長制度,在清朝沒有怎麼被認真執行。

  首先,清朝前幾次即位都屬於非正常的,努爾哈赤——皇太極,bào斃,死因不明,即位有問題;皇太極——福臨,據說有多爾袞和孝莊皇太后的XXXX,俺不說了;福臨——康熙,他雖然排行第三,但是唯一出過天花的,而且母親的出身最高(妃位);接下來,就是空前慘烈的九龍奪嫡。這個俺也不說了,估計眾姐妹都可以倒背如流了。(清穿文的貢獻)

  雍正即位後,對於慘烈的奪位鬥爭心有餘悸,於是我們聰明絕頂的四哥哥想出了密詔傳位的法子,即‘坐朝之君不立儲’(胤礽那個倒霉孩子是整個大清朝唯一的一個太子),這樣既可以避免皇子爭位,又可以選出皇帝中意的繼承人。

  具體操作方法大約如下:把即位皇子的名字寫在遺詔上,一式兩份,一張高高的懸掛在太和殿的正大光明匾後,一張自己秘密收著,在咽氣前交給可靠的顧命大臣(也可能是太后皇后之類的)。等皇帝掛了,大家就把匾額後面的遺詔拿出來念,要是有人有疑問,再拿另一張來對對,反從雍正開始,清朝的即位就基本和平了。

  四哥哥很有發明精神,血滴子和軍機處都是他想出來的哦,好聰明!( ^_^ )

  第23回 帶來春天的少年

  一看這少年的通身的氣派,盛氏兄妹就知道他來頭不小,立刻站起來,各自回以禮數,莊先生待他們行完禮,才開口介紹,原來這麗色少年是現任鹽使司轉運使的獨子,父親是齊國公府的次子,母親是襄陽候獨女,聖上欽封的平寧郡主,端的是滿門顯貴。

  他名叫齊衡,字元若,比長柏小一歲,幾年前便在京城拜於莊先生門下受教,後隨父親外任才別了莊先生,近日齊大人到登州來巡查鹽務,奉旨整頓,估計要待上一段日子,妻小自然隨行,齊衡聽聞盛紘的西席便是莊先生,便請父親遞了帖子拜訪。

  明蘭見莊先生待齊衡十分親熱,有些奇怪,這些日子教下來,莊先生言談舉止之間似對王公候門十分不屑,有一次還直指公侯伯府的子弟都是‘蠢蠹’,她心裡這麼想,長楓卻已經說出來:“我猜是莊先生的高足,當稱呼一聲師兄。”說著笑而一鞠。

  莊先生指著齊衡笑道:“這小子偌大的家世,好端端的不去捐官做,偏要自己苦讀,寒冬酷暑都來我那破糙堂,急的郡主娘娘直跳腳。”

  齊衡雪白的皮膚微微發紅,赧色道:“父親常以未曾科考為憾,自期望後人能走正經仕途,幸虧盛大人請得了先生,元若便厚著臉皮來了。”

  看了眼在一旁沉默微笑的長柏,便又道:“這位便是盛大人的長公子,長柏師兄了,聽聞師兄今日將赴考鄉試,不知可有字?”

  長柏道:“糙字則誠,莊先生給的。”

  然後三個大男孩序過年齒後,互相行禮,齊衡朝盛家兩位公子,拱手道:“則誠兄,長楓賢弟。”

  莊先生等了半天早不耐煩,罵道:“你們幾個後生比我這老頭子還迂腐,要囉嗦自出去,我課還沒講完呢。”——明蘭暗暗補上,所以你一直當不上官來著。

  趁他們囉嗦之際,明蘭讓那三個已經懵了的小丫鬟出去,丹橘規矩的也跟了出去,到外頭,正好小桃趕到了,隨即接過她送來的錢袋子,各數了五十錢給三個小丫鬟,丫鬟們都忙不迭的謝了,齊衡若無其事的瞄了她一眼。

  莊先生叫齊衡也坐下聽課一旁小廝早抬來一副桌椅,原來的位置是長柏靠右,長楓靠左,他們後面坐著自己妹妹,明蘭前頭是空的,靠右側牆而坐,後頭是小長棟,如今憑空來了個插班生,莊先生便讓他坐到長柏右側,請他在第一排右側坐下,正背後理所當然就是明蘭。

  明蘭正腹誹視線被擋住了,沒想那齊衡坐下後,回頭沖她一笑,道:“六妹妹好。”

  明蘭呆了一呆——這傢伙怎麼……?然後直覺的去看墨蘭和如蘭,只見她們果然都在朝這兒望,連忙危襟正坐,一言不發。

  屋裡此時一片安靜,莊先生清清嗓子,道:“剛才六小姐與丫鬟說的話你們都聽見了,你們怎麼看?不妨說上一說。”

  長柏抿笑:“六妹妹該說的都說了。”

  長楓動了動嘴唇,看了眼齊衡,似乎有所顧忌,便不再非議嫡長,墨蘭和如蘭一副大家閨秀的做派,矜持的要命。

  莊先生看今日眾人模樣,知道再難問出什麼來,嘆了口氣,便朝明蘭道:“他們都不肯說,六姑娘,還是你來說罷。”

  明蘭恭敬的站起來,道:“這個……各有各的好處,可是……”說著羞赧一笑:“嫡長好認,省事省力,不容易吵架就是了。”

  齊衡忍住了沒有回頭,直覺背後那聲音嬌嫩清朗,甚是好聽。

  莊先生也不評價,示意明蘭坐下,又問齊衡:“元若,適才你在後頭也聽了不少時候,你怎麼說?”

  齊衡也起身道:“學生剛來不久,如何妄言,不過……”他頓了頓,笑了下,“六妹妹最後個問題……問的極好。”

  氣氛立刻鬆了,大家想起又覺得好笑,莊先生指著他一頓搖頭。

  過了一會兒,莊先生向第一排的男孩正色道:“今日之言我只說一次,出了這門我一概不認。大丈夫當忠君愛國,不論外頭狂風驟雨,終將過去,要緊關節非得把牢,切不可隨意陷入其中,與同僚做無謂爭執,做個純臣才是正理!”

  眾學生連連點頭受教,明蘭腹誹:這死老頭好生jian猾,他的意思就是說,立不立嫡長都不要緊,只要忠誠於最後當上皇帝的那個人就好了。這話不能明說,但又不能不說,便這般拐彎抹角的說,算是完成任務,能不能領悟全靠個人修行了。

  ……

  因齊衡要去拜見盛老太太,眾兄弟姐妹便齊聚壽安堂用午餐,盛老太太拉著齊衡看了又看,心裡很是喜歡,再瞧著邊上三個花朵般的小孫女,心裡免不了動了一動,想起明蘭,又不免嘆氣;王氏站在一旁,特別興高采烈的介紹。

  盛紘看見齊大人遞來的帖子後,對自動找上門來的上司兼權貴喜不自勝,當下就邀請齊衡來盛家家塾一起讀書,齊大人原本就擔心兒子耽誤了學業,當時便兩下投機,相談甚歡,三下五下攀過交qíng,居然神奇的發現,齊國公府與王氏娘家曾經有段七拐八彎的親戚關係。

  王氏笑道:“仔細盤了盤,原來是自家人,雖是遠親,但以後也要多親近。”這下同僚變成了親戚,一屋子人愈加談的熱絡,連盛家姐妹也不必避諱了。

  明蘭聽了王氏一大通的解說,才知道齊衡為什麼上來就叫自己六妹妹,可她這邊念頭剛動,那邊如蘭已經熱絡的叫上‘元若哥哥’了,墨蘭隨後也嬌滴滴的叫了一聲,明蘭忍不住抖了抖,也跟著叫了;那齊衡也有禮的回了一聲:“四姑娘,五姑娘,六妹妹。”

  低眼瞟了下明蘭,只見她梳著一對小鬏,懵然站在一旁,胖胖的小手掩著小嘴,不住的打哈欠,嫩臉頰白胖的小包子一般,齊衡彎了彎嘴角,忽覺有些手癢。

  明蘭從未覺的哪日如今天這樣難熬,早上天不亮就教小長棟認字,莊先生拖課不肯放,吃頓午飯眾人談興甚濃,遲遲不肯散席,下午那母老虎般的莊師娘眼看就要殺將上來了,可她沒的午覺可睡,不過她的兩位姐姐顯然覺得今天美妙極了。

  下午上琴課時,墨蘭的琴聲流水潺潺,qíng動意真,莊師娘閉著眼睛很是欣賞,如蘭也一改往日不耐,嘴角噙笑,低頭細彈,明蘭聽的不對味,便去看她們,只見她們臉蛋紅撲撲的,眉目舒展,似乎開心要笑出來。

  明蘭嘆口氣,繼續撥自己的琴弦,春天呀……

  來到這個時代,才發現和現代的差距之大遠出乎想像,古代女孩人生的第一要務就是嫁人成親,然後相夫教子,終老一生,在這之前所有學習,女紅,算帳,管家,理事,甚至讀書寫字,都是為了這一終極目標而做的準備。

  墨蘭吟詩作賦不是為了能將來杏林出彩,而是頂著才女之名,在婚嫁市場上更有價值,或是婚後更能討夫君歡心;如蘭學看帳本,不是為了將來去做帳房,而是將來能更好的替夫家管理家產,打點銀錢;同樣,明蘭學女紅更是如此——至少在別人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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