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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次運送,怎會無人知道。”霍不疑出聲。

  袁慎道:“公孫憲打仗平平,但施行陰謀鬼祟卻是箇中好手。運送的車隊在路上會幾次更替押送人手,出蜀後更會隱入南來北往的各路商隊中,讓人難以分辨。”

  “那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霍不疑問。

  “天下茫茫,本難尋找,於是我就去鴻臚寺翻查卷宗。”袁慎道,“當年公孫老兒鎮守蜀中日久,生了稱帝弄權之心,便讓自家子弟都迎娶蜀中世族之女,作為姻親之盟。”

  少商輕輕切了一聲。

  “公孫憲身為僭帝胞弟自也不能倖免,便娶了有名的蜀東張氏之女。然而那張氏性情悍烈奇妒,動輒打殺家中姬妾。我又去北軍獄,詢問去年朝廷大軍收來的蜀中戰俘,有人告訴我,大約十幾年前,公孫憲家出了一樁大大的慘事,鬧到僭帝出馬才擺平。”

  袁慎繼續道:“公孫憲有一名相伴多年的愛妾,據說是他乳母之女,兩人青梅竹馬,情意甚篤。張夫人雖然悍妒,但公孫憲也不是吃素的,將那愛妾護的密不透風,張夫人無從下手。誰知十幾年前公孫憲忽生了一場大病,數日不醒,張夫人趁府中亂作一團之機,派人暗中劫走了那名姬妾,然後……”

  “然後把人殺了?”這是少商最高級別的想像力。

  袁慎嘆了口氣:“張夫人雖是女流,心狠手辣卻不遜男子。她將那愛妾劃破面孔,毒啞喉嚨,賣去最粗劣骯髒的窯子——讓她口不能言,面目不可辨認。”

  少商傻了。

  袁慎也是不忍:“好在公孫憲三教九流的人認識不少,病癒後立刻發力尋找,數月後終於找到已經奄奄一息的愛妾。沒多久,人就過世了。”

  “那後來呢?”少商嘆氣。

  袁慎道:“公孫憲怒不可遏,非要殺了張夫人,可張家在蜀中勢大,僭帝只好出面說和,才將事情壓了下來。誰知三年後,張夫人忽患怪病,全身奇癢難耐,皮肉潰爛至片片掉落,到最後都能看見森森白骨了——張家到處尋醫問藥,這事蜀中官吏都知道。”

  “張夫人受盡苦楚,煎熬數月後病逝。張家心知是公孫憲下的手,然而苦無證據,反是公孫憲窮盡數年之功,層層羅織罪名,誣告張家通敵叛國,最後張家被僭帝誅滅三族——哦,罪名里通的那個‘敵’就是我們。”

  少商嘖嘖做聲:“這就是沒教好女兒的下場,應當把張家的教訓廣而告之才是。”

  袁慎道:“我又詢問公孫憲其餘家小的下落,得知當日吳大將軍攻破蜀郡時,他們連同僭帝宗室都被吳大將軍一股腦兒殺了。”

  少商皺眉:“公孫憲自己能提前逃脫,卻不肯帶上張夫人的兒女,寧肯斷子絕孫,可見夫妻積怨之深。”

  “恐怕未必斷子絕孫。”霍不疑忽道,“那名愛妾是否留有骨肉。”

  袁慎向上睃了一眼,道:“霍侯所料不錯,那名愛妾給公孫憲生過一子,公孫憲極是疼愛此子,周歲筵時曾遍邀蜀城顯要。那愛妾出事時,此子不過七八歲,次年就聽說夭折了。”

  “還孩童若是活到現在,應有二十五六歲了。”霍不疑道。

  少商一驚,心頭浮起一人:“難……難道那人就是田朔?不對啊,他是田家家主之子,難道田家人都瞎了認不出麼?”

  袁慎搖頭:“其中細處我不知道,但據第五成打聽來的消息來排算,公孫憲不斷送財貨出蜀,正是從他庶子夭折開始的。我猜公孫憲定是將兒子藏在某處——小小孩童,又是早逝的摯愛所生,做父親怎能放心讓他孤身一人去陌生的地方,定然會讓最最心腹之人陪同。”

  少商擊掌讚賞:“袁大公子好謀斷!”

  袁慎笑了笑,接著道:“於是,我再度審問與公孫憲日常來往密切之人,他們說當年公孫憲身邊的確有一名心腹,紫面長疤,擅使一柄三尖長刀,武藝超群,穩重能幹。嗯,也是在那庶子‘夭折’前後,這名心腹全家都不見了。第五成再去打聽,終於找到一名退隱江湖的飛賊,他說當年在這片‘辦事’時,於一座深林隱秘的屋堡中遇到一位紫面燙傷的好漢,一柄三尖長刀出神入化,他差點就逃出不來。”

  霍不疑道:“嗯,這人倒是忠心,索性把疤痕給燙去了。”

  袁慎道:“不錯,不過我還是不敢確認,於是點了兩百家將家丁,打算親自來看一看。”若是貿然上奏出告,最後卻鬧了烏龍,他就連論經台都沒臉待了。

  “等下等下。”少商忽道,“你的意思是,你知道田家不妥,然後就上門去質問——誒,姓田的,你是逆賊公孫憲的庶子嗎?”

  霍不疑吃吃輕笑。

  袁慎惱羞成怒,拍著地面:“我沒有貿然前來,我帶了兩百精兵,還有州牧的手令!”這裡是他親舅父的地盤,能出什麼事啊——然而就是該死的出事了!

  霍不疑笑出了聲。

  袁慎更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有朝廷的令旨,有捉拿要犯的人馬,他們居然敢拘捕,還要殺人滅口,真是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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