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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知道!可是——”

  程姎含淚道:“大伯父對外面說伯母是舊疾發作,可我知道伯母是為了嫋嫋,傷心病倒的——她後悔了。後悔十年前丟下嫋嫋,後悔十年後苛責嫋嫋,後悔母女間不曾有過一日和睦歡樂就被宮門阻斷了。”

  程承難堪道:“都是我無能,當年沒有制住你母親。”

  “阿父的秉性如此,別說母親動不動搬出大母來,就是母親一人父親也是說不過的。”程姎側臉拭淚。

  “可是阿父,這公平嗎?我舅父舅母懷中嬌養,十幾年來被疼若珍寶,而嫋嫋在阿母手中備受冷眼薄待,養的粗鄙無文。剛來都城時我還未有察覺,如今我才知道阿母的行徑是多麼的可惡!”程姎捏緊拳頭。

  “十年中大伯母數次派人回來接嫋嫋,都被阿母使計擋了回去。我聽少宮說,在外鎮守的將領多是互相結親的,若伯母能將嫋嫋帶了去,她也能像萬家的萋萋阿姊一樣找到合心滿意的郎婿,那就沒姓樓的姓霍的什麼事了!”素來端厚溫順的女孩一臉憤慨。

  程承痛苦的撫上額頭:“我明白你的意思。阿母雖有心為難姒婦,可阿母粗枝大葉,若無葛氏一直在旁出主意使壞,後來也不至如此。”

  “我會向舅母寫信說明原委的,無論阿母改了還是沒改,都不能回程家來!”程姎坐的筆直,身上微微顫抖,“憑什麼作惡的人老了能善終,那十年間阿母何曾對一個無辜的孩子心軟過!只要我在程家一日,她就別想回來!”

  程承聽出了異樣:“什麼叫你在程家一日?”

  程姎道:“我跟大伯父說,我不喜歡那個人,無論如何也不願嫁過去。大伯父已經答應幫我退婚了。”

  “你怎能這樣!”程承一下站了起來,氣的滿臉通紅,“你大伯母為了這門婚事費了多少心血你難道不知?!那家門風淳厚,家世也好,你有什麼不滿意的,你你你……”

  “因為我不能走。”程姎顫抖著哭了出來:“大伯母病的那麼厲害,好像身上的精氣神都被抽乾了!青姨母要照看她,誰來管家——這時候我不能走!”

  程承整日沉浸書中,全不明所以。

  “大從兄已經授了官,成婚後就要到青州赴任,新婚燕爾,難道讓姁娥阿姊留下來伺候大伯母?!”程姎拼命用袖子擦淚,臉上糊的亂七八糟,“二從兄過繼去了萬家,等與萋萋的婚事之後,就要跟著萬伯父去任上了——家裡還能剩下誰?!”

  程承愕然呆立。

  程姎長長吸氣,平復呼吸:“不但阿母不配回程家來,我也不配好好嫁人過日子!只要嫋嫋一日沒有安定下來,我就留在程家。阿父什麼也別說,您儘管回白鹿山繼續讀書,有我在家裡呢,我會好好看家的!”

  程承木木的坐了回去,看著女兒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既心酸又驕傲,同時自卑於自己的無能為力,唯有深深嘆息。

  待父女倆走後,最後一排書架嘩啦一聲,從後面鑽出兩名少年,正是程少宮與班嘉。

  片刻之前,程少宮偷著領班嘉進來找書,聽見程承進來連忙躲到後面,免得被愛書如命的二叔父囉嗦,直到此時才能爬出來。

  程少宮一面拍打自己身上的灰塵,一面喃喃道:“瞧瞧我這命格,總能聽到不該聽的,這下可好了,這事到底要不要告訴阿父阿母呢……誒,阿嘉,阿嘉你怎麼了……”

  班嘉呆在原地,兩眼愣愣的看向門口。

  “怎麼啦?你發什麼呆啊,那是我二叔父和堂姊,你不是都見過嗎?”程少宮在他眼前來回揮手。

  班嘉直挺挺的站著,秀氣的臉上浮現夢囈般的神情:“少宮,你有沒有聽見外面電閃雷鳴?”

  啥?!——程少宮看看窗外,晴空萬里。

  ……

  外面的確晴空萬里,而且一連數日俱是好天氣,少商趕緊幹活——將手上的人馬兵分兩路,一路人數多的收拾長秋宮,一路人數少的收拾永安宮。

  尤其是長秋宮,雖說要把宣太后用慣之物帶走,但絕不能剩一片狼藉給越皇后,除非以後不想混了。於是少商要求宮婢和宦官們發揚‘不留下一點垃圾’的精神,在帶走器物家私的同時,將長秋宮打掃整理的窗明几淨,整齊而不呆板,簡潔而不空曠,方便越皇后將自己的物件一一搬入。

  少商深諳廢話一萬不如銅錢一貫的道理,直接拿了皇后的私房錢懸賞,於是因為廢后而頹廢不振的宮婢宦官們再度振作起精神來,短短六七日就將兩座宮殿收拾妥當。

  皇帝很是讚賞,於是讓岑安知抬了一箱子錢賞給少商。

  越皇后交著手臂在長秋宮巡了一圈,難得的表示滿意:“以前只覺得她愛吃愛玩,口齒伶俐,倒沒看出來辦事這麼利落。”於是也讓人抬了一箱子錢過去。

  翟媼還在嘟囔‘顯擺她越家有錢是怎麼的’,少商已經毫無負擔的收下錢箱。

  永安宮只有主殿和內殿收拾妥當了,少商讓宣太后先行安頓養病,同時向皇老伯要求在偏殿旁另設庖廚,獨立採買,並擁有部分進出宮闈的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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