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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商呆了。她沒想到皇后看著清清冷冷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卻什麼都看在眼裡。

  “妾,我我……”

  “無需多說。小女娘心裡有成算是好事,勝於阿姈那樣沒頭沒腦,咋咋呼呼的。”皇后淡淡笑著,“這樣我也能放心將子晟交給你了。”

  “王娘子她她……”少商覺得自己幾乎無所遁形。

  “等她受完責罰了,還需進宮謝恩道罪。我得給她母親留些顏面,你卻不用。想說什麼就說。阿姈若能從你這裡學的明白些,倒是好事了。”

  少商:……

  日子長了,少商漸漸知道更多宮裡的事。

  皇后是個冰山美人,平日不苟言笑,實則為人溫煦,偶有小宮婢出了錯她臉上雖裝的威嚴,卻常是輕輕饒過,身邊最親近的是她自小服侍的傅母,宮裡人稱‘翟媼’。

  駱濟通名為五公主伴讀,卻長年待在長秋宮中陪伴皇后,而五公主自從年前定下親事後,於數月前公主府已落成,如今已長住公主府,自得逍遙。

  儘管長秋宮中人人都待自己很客氣,連‘期待’中的五公主找茬都不曾出現,但少商仍然覺得自己嬌嫩的生命受到了傷害。

  十幾年來她都是新社會教育下的實用主義者,加上後來選擇的還是理工方向,從思維方式到生活節奏都被訓練的迅捷明快,目及履及。哪怕最近學了橫笛會下附四十五度對著庭院思緒徜徉片刻,那也只是偶爾為之。

  但她如今已不是初來乍到那會兒了,知道這些看似無聊透頂的學習都是必要的,但驟然讓她適應這種慢生活,坐看外面的日光投射在廊下的陰影慢慢變幻形狀角度,她幾乎抑鬱了。

  都說深宮孤寂,仿佛時光拖延了腳步,日月散漫了光彩,皇帝自有忙不完的朝政,哪怕皇帝常來找皇后,深宮依舊是孤寂的。少商開始明白凌不疑那種清冷峻幽的神氣是哪來的了,從小待在這種地方,的確容易產生心理疾病。

  “……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成親。”少商坐在四面通透的馬車上,以肘支著下巴,傍晚的微風舒爽清涼,可吹不走她心裡的煩躁。

  凌不疑安靜的騎在她車旁,時不時的望向車內:“不是年底,就是年初。”

  “陛下就這麼不放心我嫁給你嗎。”少商覺得自己現在說話都慢了。

  凌不疑看著女孩迷茫的目光,低聲道:“夫天地為爐兮,萬物為銅;陰陽為炭兮,造化為工……”

  “這個我知道。”少商眼睛一亮,仿佛舉手被老師點中回答般,“是賈誼的《鵬鳥賦》。這是皇后娘娘最喜愛的一篇,每日都要讀兩句。”果然這慢刀子割肉的折磨也不是白受的,看看她,活生生理科轉文了。

  凌不疑道:“我年幼時在宮中也曾不適,娘娘就念這篇與我聽。少商,你學過的這些,我大多都學過。我也不是一進宮就是陛下的‘十一郎’的,非得有讓世人看得上的才幹,才配得上陛下養子的名聲。”

  少商幽幽道:“……你就不打算說些寬慰我的話嗎。”她這些日子沒少聽宮婢們說凌不疑的故事。

  凌不疑溫柔的看著她:“就算你嫁給樓垚,也要過這一關的。倘若你什麼都不學的嫁進了樓家,難道就不會有煩擾嗎。你什麼時候才能改掉愛逃避的毛病,天底下任何事只要迎上去,就沒有幾件真正難的。”

  少商嘆道:“凌大人,你是我未來的夫婿,不是夫子。”

  凌不疑忍笑:“再忍幾個月就好,等到了我府里你想如何都成。沒有滿屋的舅姑姒婦等著你周旋,這點總算比樓家強。”

  少商怔怔望著騎在馬上的高大青年,微風習習,拂動他素色的直裾,冷峻挺拔。

  她四下看看,眼見已到了自家那條冷清的巷口,就伸手去拉青年的長袍下擺,待凌不疑俯下身來,她湊到他耳邊,輕聲道:“你不想親親我嗎。”

  凌不疑神色一頓,看女孩唇色如朱,兩頰幼嫩細膩,心中一動,當即就要湊過去親吻,誰知少商忽往車中一靠,正襟危坐道:“我忽然想起皇后娘娘的教誨,女子當端莊自持,不可輕浮。”臉上卻明明白白寫著‘我不痛快也不讓你好過’。

  凌不疑見她神色頑皮,輕輕一笑,也不與她計較,當馬車駛至程府門口,他親手將女孩托下車時,忽然道:“我今夜能否歇在你家?”

  少商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自家門前,她臉紅低叫:“你說什麼胡話!”

  凌不疑含笑道:“我是說,歇在你兄長那裡。”

  “這樣不妥。”少商的表情很正經,“就算你歇在我兄長那兒,保不住外面的人說閒話。”

  凌不疑挑眉道:“我們已經定親了,就是睡在一處又有何妨。”

  這次少商居然沒有臉紅,反而驚疑道:“真的嗎,真的無妨嗎。我不是很懂,時下未婚夫妻可以這樣嗎?”比她那個時代還開放,她居然有些小興奮呢。

  “假的。”凌不疑忽板起臉,常年冷峻的眸子卻滿是笑意。

  少商陡然沒了興致,淡淡道:“既然如此,凌大人就回去,看這天色都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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