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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商聽這話,暫停和袁慎的嘴架,既想答應又不願受袁慎這貨嗤笑。

  樓垚連忙幫腔道:“少商,兄長說的有理啊!”

  皇甫儀見女孩有些動搖,怕愛徒弄巧成拙,忙將人拉到一邊,袁慎負氣著不肯說話。

  凌不疑身高腿長,沒幾步就走到軺車邊,親自打開一旁玄色安車後的門,抬頭朝車輿上的女孩微微而笑。此時方至初春三月,又逢雨水零落,朦朦朧朧的寒氣撲在他的素色衣袍上,好似輕紗籠霧,被他身後漆黑如墨的安車一映,莫名有了幾分難測的意味,便如北方的山水一般宏偉俊逸。

  少商先在心中讚嘆一番凌大人的美貌,然後怒瞪旁邊的袁慎一眼,最後拱手道:“如此,少商就聽憑兄……啊……”

  ‘長吩咐’二字還字還未出口,凌不疑向後略點了點頭,那兩名武婢齊齊上手迅速將少商連扶帶托的塞進安車車廂。少商趴在車門口,欲向未婚夫招呼一聲:“阿垚,不如你也……”依舊沒能把話說完,兩扇厚厚的車門就被關上了!然後廂內驟然暗了下來。

  ——少商一陣無語。凌大人真的真的人挺好的,她真的真的一滴滴意見也沒有,不過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下控制欲呢。

  這輛安車估計是凌不疑自己用的。內部高大寬闊,少商身形嬌小,居然能在廂內站直身子。陳設簡單凝重,漆木廂壁兩側各吊一盞羊皮牛油燈,照著鋪在線面的黑狐毛皮絨黑油亮,當中是一張連帶小櫃的四方案幾。此外,沒有火盆,沒有水漿暖巢,更沒有香薰。

  廂內若有似無的縈繞著一股弓弦油脂和隱隱血腥的氣味,又帶著成年男子的氣息,不過總讓少商覺得置身妖獸巢穴般不大安穩。

  這時她聽見外面凌不疑柔和卻不容辯駁的聲音:“……阿垚,就是待會兒雨停了,你們怕也來不及趕上關城門了,不如明日一早啟程。我這就遣人回縣城報信,你們大可不必著急……雨似是要大了,我們騎馬回別院快些。”

  樓垚還能說什麼,少商都不用看,就知道他除了點頭就是‘兄長說的對對對’。

  被關在車廂內的少商十分感動的嘆息:凌大人真是謙和有禮,為人這麼體貼周到,控制欲強點就強點。話說自己這門親事結的還蠻不錯的,這麼一來二去的都和凌大人攀上了交情,不錯,不錯。

  這輛安車看著高大厚重,誰知行駛起來卻十分快捷靈活,少商剛把皮靴脫下來放置在車門處,前面車駕位置就有人敲車壁,只聽梁邱起道:“女公子,別院到了。”兩名武婢再度緩緩打開車門,齊力將她扶了下來。

  少商雙腳落地回身一看,只見一片白牆黛瓦的院落,牆高院深,檐下飛鳳瓦楞雕獸,尤其是朱紅大門上那兩枚沉重的紫金獸首門環上,還鑲有四顆綠瑩瑩的翠玉充做獸目。

  進門放目而去,只見高棟長梁,屋闊頂敞,雖不見如何富貴,但處處氣派雍容。

  少商被婢女們領入一處精緻客居,隨即被無微不至的服侍著梳洗更衣。此時貴族女子出門自然不會只帶一個水壺一把手機,為防意外,換洗衣裳和梳妝箱格都是齊備的,用油布包裹好了放在軺車下箱中。

  少商打扮停當時天色已黑,很快被引至一側廳堂。

  男人更衣收拾總比女子快,她踏進去時,只見上首左右兩邊已各坐了凌不疑和皇甫儀,其下兩邊各設座位席面,樓垚湊在凌不疑座位旁笑著說話,袁慎站在一盞半人高的巨大落地連枝燈前,燈火輝煌,身著銀絲織錦的寶藍色曲裾,公子長身玉立,若非臉色太臭,當真如春閨夢裡的郎君般。

  少商先向上首二人躬身行禮,然後看了堂下的座位設置,分別是右一左二,便想坐到左側第二個座位中,好將第一個座位留給樓垚。誰知袁慎側眼看過來,長腿一跨直接坐到左側第一個位置。

  袁慎還笑著朝樓垚招招手:“樓公子,請就坐罷。”他拂袖指著自己身旁次座,又對少商道,“程娘子,請上座。”指指對面座位。

  樓垚有些傻,這種情形,難道不是未婚夫妻坐一起的嗎?不過人家把右側上座讓給少商貌似也很客氣呀。最後在少商一陣皮笑肉不笑的咬牙切齒中,這對悲催的未婚夫妻只好照袁某人所說的落座。

  食案上菜餚頗為豐富,嫩炙松雞,清燉豚骨湯,醯醬烤河魚,另有初春山中剛採下來的蔬果做成的菜餚兩碟,甚至還有米酒一壺。侍婢斟酒後,眾人舉杯同祝,祝什麼呢?

  凌不疑神色淡然:“願戰亂消弭,風調雨順。”

  皇甫儀頗有幾分傷感:“願歲月不悔,往日不哀。”

  樓垚沒聽懂,袁慎聽懂了裝不懂,少商暗自切了一聲,然後三人默默一飲而盡。

  用膳時眾人無話。

  袁慎吃的斯文優雅,並不刻意做作,卻幾乎連咀嚼聲都不聞,這是自落娘胎起養成的克制自省的習慣;樓垚吃的很利索,畢竟樓家家教在那裡,可與袁慎一比就顯得動靜略大。

  皇甫儀沒怎麼吃,始終一卮接著一卮的飲酒。

  少商至今無法習慣這種大塊大塊的食物,非要持匕將魚肉切割成一小塊一小塊,方才放下食匕持箸進食。待她抬頭時,發現凌不疑已悄無聲息的食物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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