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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氏在丈夫腰上用力擰了一把,瞪眼道:“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把官印給我,我替你去上任!早些年我跟著兄長哪裡沒去過,用得著你來憐香惜玉!”

  程止哎喲一聲捂住腰,怒道:“婦道人家知道什麼,我是為了你好!”

  “行了!”看見這種場面,桑宇一陣頭痛,“哪裡就到了這個地步,我難道會給子容找個窮山惡水滿地刁民的地方?!程將軍也不會答應!何況,總得等陛下巡完兗州,再巡完青州,等回了都城才能正式授官罷。”

  苦口婆心說完這通,他越想越氣,指著妹妹的鼻子,大聲道,“你,給我養好腿傷,不然哪兒也別想去!”又指著妹婿,“你,給你我保重身子,別弄的形銷骨立的!不然給我回白鹿山替阿父校書去!”

  吼完這頓,見那對夫妻小心翼翼不敢造次的模樣,受人景仰的桑夫子終覺得舒服多了,長出一口氣後,他道:“去,吩咐令姪把晚膳也預備好,我明早再回陛下那兒。”

  桑氏抬頭,奇道:“咦?不是說過幾日陛下就要拔營去山陽郡了麼,兄長不立刻回去收拾行囊?”

  桑宇無奈道:“這兩天陛下正發脾氣呢,我要躲著點,行囊已讓僮兒收拾了。”

  程止也覺得奇怪:“陛下是憤慨樊逆謀反之事麼?”驟亂時不見皇帝生氣,現在樊昌及其附逆的一干人頭都掛起來曬乾幹了,怎麼才生起氣來。

  “哪是為了這個。”桑宇捏著鬍子,苦笑道,“前兩日,樊昌和那幾個挑唆謀逆的混帳,被十一郎追上後盡數擒殺了。這原是好事……”他頓了頓,“誰知十一郎在御前回稟時一頭栽倒,陛下這才知道他已受傷數日,卻始終隱瞞不報,硬撐著追擊逆賊。如今高燒臥病,昏迷不醒……呃,不對,我出來時人已經醒了。”

  程止和桑氏互看一眼,桑氏笑道:“既然人醒了,陛下還發什麼脾氣?”

  桑宇又氣又笑,道:“陛下在十一郎病榻前來來回回的走,反反覆覆的說,叫他趕緊成親生子,不然死了也沒人送終!”

  “十一郎不肯?”程止道。

  “廢話!他肯的話陛下還發什麼脾氣!”桑宇無力道,“後來逼急了,十一郎就說,願如他舅父那樣娶到知心相愛之人,不願像他父母,怨恨厭憎半生。”

  程止拍手笑道:“這話一說出來,陛下必是沒招了。”

  桑宇沒好氣道:“他說不說這話,陛下都拿他沒辦法!四年前裕昌郡主要改嫁給他,陛下本想壓他完婚,結果他獨騎跑去了西北,偏巧遇上胡人犯邊,險些把命送在那裡!那之後陛下哪還敢硬來!陛下不能朝十一郎發脾氣,還不得把氣撒到旁人頭上?!”

  程止忍不住道:“陛下憐十一郎坎坷不易,撫養他如親子一般。其實他若實在不願成親,不妨先納妾生子?”其實成不成親不重要,重點是先生孩子。

  桑宇一口飲盡糖水,道:“姬妾,哼哼,你以為陛下沒賜?旁人沒贈?不過十一郎也是古怪,那些姬妾來來去去,竟無一人服侍長久的,更別說子嗣了。唉,算啦算啦,等陪陛下巡完青州我就回白鹿山,伴駕的日子真不自在!”

  桑氏所有所思,不置一詞,此後也沒提及此事。

  守靈三日畢,程止立刻投入熱火朝天的災後復建工作。因為桑氏腿上有傷,除了與縣城眾大族夫人周旋討糧,其餘許多輔助工作便老實不客氣的派給了親親好侄女。

  少商讀書時曾聽過一句話,直到新中國建立之前,我國歷代王朝對地方的管控最多只能到縣一級,縣以下單位的地方統治基本依靠宗族士紳等土著勢力。

  穿來之前她不懂這是什麼意思,怎麼會沒法管控呢,村裡有村委會和村支書,鎮上有鎮長書記和各級機關,到了縣裡那更是公檢法各類輔助辦事處整套齊全,收稅抓賭掃黃打黑人口統計一條龍,簡直指哪打哪,隨傳隨到。

  但是現在,少商全明白了。

  滑縣也算是個不小的縣了,常住人口萬戶上下,配備縣令一名,官秩比千石(不足一千石),縣丞一名(程止),官秩從四百石至六百石不等,掌民政稅收戶口統計等工作,另官秩二三百石的縣尉兩名,掌管治安。

  也就是說,這樣大一個縣城,好幾萬的人口,國家編制的官員才只有四個!四個!其餘輔助人員都由官員自行配備。

  所以——

  老程縣令養著四五個幕僚,另從家族帶來的家將兵丁,太平時寫寫奏摺和文書,有人鬧事時可以抓人來打板子。

  小程縣丞養了兩三個門客,還有兄長源源不斷送來身經百戰的家將護衛。

  就是兩名地頭蛇縣尉也各有一班小兄弟跟隨,平日裡在街口集市和各商鋪間吆五喝六,維持秩序。

  本來少商想問‘要是上任的縣令縣丞沒錢沒人怎麼辦’,後來想想這個問題太弱智,此時又不是科舉制,可以做到‘朝為田舍郎,暮為天子臣’。如今多是由朝堂和名士推舉為官或諭旨徵召。簡單來說,能來當官的,無論是否世家出身,基本是有背景的人。

  以袁慎為例,他就符合以上所有條件——他爹是州牧,響噹噹的封疆大吏,完全可以推舉自己優秀的兒子入朝為官;他的N位老師不是當世大儒就是國子監大佬,也能引薦得意弟子出仕。但他走了第三條路,18歲在論經大典上一鳴驚人,被皇帝親自徵召授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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