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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夫人是那種只問績效不問工時的BOSS,所以那種‘你知道她有多努力嗎’這種辯解純屬笑話。

  這日程始早起,在蕭夫人新布置好的前庭校場揮完一百遍大刀後將尚在酣睡的兩個弟弟從溫暖的床榻里拖出來,言道一起去尋桑氏兄長桑宇‘敘舊’。程承一聽就用冷水抹臉出來了,程止卻怏怏不願——他這些年常能見到內兄,哪裡有舊可敘,何況他今日原想給妻子畫現下都城最流行的眉毛的。被程始一瞪眼後才反應過來,看著面前興沖沖的次兄只好隨行。

  程母宿醉未醒,不過就算醒來大概也要昏沉一整日。蕭夫人領著程姎在給奴僕布置今日之事——原本當家主婦並非事必躬親,她為特意教導程姎故為之。

  桑氏親自做了幾個小食,將自己的三個小兒女以及築謳二童攏在一處,閒閒的給小朋友們講小故事,並引他們一道做做遊戲背背兒歌。

  另一邊,程詠想去拜訪自己夫子的同門,程頌卻道那些儒生一定還沒給皇帝放出來,不如去找萬伯父討些酒喝,兩兄弟爭執不下,於是把三弟捉來卜卦,程少宮剛拿出龜殼卜錢,未等掐指算出方位,就有侍婢來報‘蕭夫人傳三位公子去女君的正堂’。三兄弟都傻了。

  程頌嘆氣:“你倆又做錯何事了?”

  程頌大怒:“早知道算啥卦呀,今日不論去哪裡都比待在家裡強!”

  程少宮對身旁的隨從道:“快去請三叔母也過去。”昨日正旦才過,蕭夫人就又要訓人,顯然不是小事,把和氣的三叔母找來比較安全。

  他們兄弟所居之處離蕭夫人的九騅堂最遠,是以最後才到,遠遠走近廳堂,透過寬大的門廊,只見蕭夫人高居上首正中,身旁一左一右端坐著早到的桑氏和憂心忡忡的青蓯夫人,程姎低著頭,與傅母低頭跪坐在左側,比較奇妙的是少商,她居然獨自一人跪坐正下首正中位置——難道今天的主角不是他們兄弟?

  不等進門,只聽蕭夫人正在怒氣沖沖的質問少商:“……你做的好事!原本以為你只是不學無術,沒想到還心胸狹窄,貪圖旁人東西!”

  少商是真摸不著頭腦:“阿母不妨明言,今日我自晨起,一直習字至今,連房門都未出一步,能做什麼?”

  桑氏微笑道:“是呀,我也不知出了何事。本想請您嘗嘗我做的糖餌,卻不想……”她肚裡大罵程少宮,傳話也不說明白,害她懵了半響。

  蕭夫人質問少商:“你怎可搶奪你堂姊之物?”然後轉頭對桑氏道,“你不知道,今日我與姎姎說完庶務,她請我去她居處歇息,誰知正看見這孽障的仆眾在姎姎處打鬧傷人,要把一張紫檀書案搶去!”

  門外的程詠和門內的少商一起吃驚——書案?!

  正說著,青蓯夫人的侍婢已從後堂領了五六個鼻青臉腫的仆眾領上堂來,當前一個正是蓮房,只見她妝也花了,頭髮也亂,衣襟還被撕破一塊,滿臉鼻涕眼淚。

  少商失笑道:“我今早不過叫你將長兄贈我的書案扛回來,還撥了些人手給你,怎麼弄成這樣,你這是去打劫錢鋪了麼?”

  桑氏饒有興味的看著她,蕭夫人發起怒沒幾個人能扛的,這小小女孩倒鎮定。

  蕭夫人聽了這話,吃驚道:“那是子肅贈你的書案?”

  不等少商張嘴,程姎身旁的傅母已出言道:“興許長公子是贈了四娘子一張書案,可那張紫檀書案不見得是吧。”蓮房急哭道:“就是那張書案,就是就是!”

  那傅母微笑道:“既是長公子贈與四娘子的,怎麼到了我們女公子處?這也不順路呀。”一旁的程姎急的小臉通紅,輕聲道:“傅母別說了,別說了。”

  蓮房急道:“是菖蒲叫我搬過去的!”

  那傅母瞪眼道:“胡說八道!菖蒲適才叫你們打在頭上,暈過去至今未醒,你就把這罪名栽到她頭上了?”

  少商看蓮房也被打的不輕,左眼紅腫,臉頰高高腫起,說話都口齒不輕了,便笑道:“這還不簡單,讓堂姊看看那書案是不是自己的,不就清楚了?”

  那傅母眼珠一轉,笑道:“四娘子不知。我們從葛家出來時,那邊給置辦了好些物件,許多連我們女公子都不認得呢。”

  門外的程詠再不能忍耐,大聲道:“那就搬來讓我看看,是不是我的書案,我總還認識的!”一邊大步踏入廳堂。

  那傅母大吃一驚,實沒料到內宅小姊妹的爭執,蕭夫人居然把三個兒子也叫來了。她卻不知,蕭夫人從前就習慣訓斥一個兒子時把另幾個也捉來一道旁聽,同樣的錯誤一人犯過其他人也不許再犯,收效甚好。蕭夫人此時已收了怒氣,揮手叫兒子們在右側依序坐下。

  程詠一坐下,立刻拱手道:“阿母,我的確贈了一張書案給嫋嫋,就是上官夫子送給兒子那張紫檀木雕有麒麟首的,您也見過。不如將那書案搬來一看,就知是非曲折了。”

  蕭夫人神色有些猶疑,青蓯夫人略一凝思,起身悄然出去。

  那傅母看情形不對,忙笑道:“有麒麟首的?哎喲喲,奴婢真是該死了,適才慌亂,沒仔細看,若是雕有麒麟首,那當是長公子的無疑。可又為何到了我們那兒呢?莫不是……”她眼睛一瞟蓮房,“莫不是這賤婢故意扛著書案去向我家女公子炫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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