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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瑤自然記得陸女官,更加奇怪了,顧不上想藺效為何會知道陸女官曾經為難過她,急急問:“她怎麼死的?可是被邪祟所害?不對啊,咱們走的時候,將書院裡里外外都清乾淨了,還特意設了六合陣來著。”

  “像是自縊而亡。”藺效端了茶飲,“不過大理寺的仵作只粗粗檢驗了一番,尚未做得准。“沁瑤想起王應寧等人,昨夜她們本就被怨靈嚇得不輕,如今又突然死了一位女官,不知會有多害怕呢,一會從宮裡出來,需得去看看他們才好。

  沁瑤又問:“這陸女官可是後半夜死的?”

  藺效道:“她隔壁寢舍的女官早上起來發現的屍首,發現時身上還有熱氣,顯然死了不久。如今大理寺已經趕至,書院裡一眾學生的府上都派了人來接回各自家中,我姨母也已回了盧國公府,估計經此一事,書院會暫且空曠一陣。至於往後是就此關閉,還是過些時日再復學,就看皇伯父如何定奪了。”

  沁瑤托腮望著窗外,自她入雲隱書院讀書,書院一直算得風平浪靜,她也在書院裡度過了一段順遂愜意的時光,可自打書院出現半頭鬼,怪事便一樁接著一樁,如今甚至還出了人命,若真像藺效所說,能關閉一段時日,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可陸女官為何會好端端地自縊?是巧合,還是另有曲折?

  若有機會,非得想辦法探究一番才是。

  藺效本也滿腹心事,可抬眼見沁瑤恬靜的側臉,心裡的繁雜情緒又平復了不少,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窗外,見幾株梅樹枝橫斜在窗外,枝頭上已有幾點綠意,想起當日曾對沁瑤許諾冬日賞梅,將她的手握住,轉移話題道:“長安冬日來得早,再過一月,這院裡的梅花便能開花了。”

  沁瑤看一眼樹梢,可不是,梅花開花的時候,正是長安城最熱鬧繁華的元正節,除了在思如齋賞梅品雪,還有好多好玩的事可以忙活呢。

  她情緒好轉了不少,轉頭看著藺效道:“除了賞梅,下雪時咱們還可以廊下架了爐子,就是那種特別大的紅泥爐子,往常我在東市見到有人賣過,這種爐子不但可以溫酒,還能烤鹿肉吃。每年除夕時,我阿娘都會做好多醴魚炙,下酒吃再好不過,到時候我多從家裡拿些回來,除了咱們倆吃,還給阿翁送點,他老人家多半也喜歡吃的。還有,每年元正新年那幾日,長安城裡都會好熱鬧,咱們四處走走逛逛才好呢。“說著,又伸手可憐巴巴地搖著藺效的胳膊道:“惟謹,你到時候不會在宮中輪值吧?會在府中過節的對不對。”

  藺效心都要化了,自從母親去世後,元正、除夕於他來說不過是進宮一頓宮宴、回家一頓家宴,闔府冷冷清清,毫無人氣,崔氏入府後,他更是寧願到姨母府中整日消磨,沾些姨母家中濃烈的過節氛圍,也不願在府中多待一刻。

  如今沁瑤嫁給了他,給滿府帶來了久違的歡快氣息不說,更讓他每次回府都如沐春風,恨不能時時刻刻跟她膩在一起,此刻見眉飛色舞地籌劃兩人的頭一個新年,他只覺自己已被一張看不見的情網給籠罩住,甘之如飴,越陷越深。

  “好。”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沁瑤,“元正那幾日我整日在家中陪你,你要如何便如何,全照著你的心意來。”

  沁瑤笑得眼睛如同月牙兒,主動起身到藺效膝上坐下,摟著他的脖頸笑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許食言。”

  藺效吻了吻她,低笑道:“那你昨晚答應我的事何事能兌現?”

  沁瑤臉一紅,一把推開他,氣笑道:“你這傢伙太壞了,一肚子不正經,我不跟你說了。”

  提著裙子,一溜煙出了內室。

  藺效沒來得及捉住她,眼看著她跑出去,意猶未盡地撫了撫她剛才碰過的唇,搖頭笑了笑,這才起身喚道:“溫姑,伺候我和世子妃換衣裳進宮。”

  溫姑早將一切備妥了,就等著世子和世子妃的吩咐了,剛才小兩口在屋裡說話,她沒敢打擾,聽得世子這樣一說,立即笑眯眯地對躲到外屋來喝茶的沁瑤道:“世子妃,咱們進屋梳妝罷。”

  第154章

  兩人拾掇好,剛要出門,沁瑤忽然想起周夫人,天氣日益轉冷,雖然府內已然燒起了地龍,可若衣裳單薄,仍舊扛不住,便止步,對溫姑笑道:“溫姑,一會給西跨院的周夫人送些冬裳去。”

  溫姑應了。

  到了門前,藺效正要扶沁瑤上車,忽然街道盡頭行來一輛馬車,骨碌碌直奔瀾王府門前而來。

  見此情形,不止藺效和沁瑤,常嶸幾個都停下了上馬的動作。

  這馬車一望而知是瀾王府的馬車,駕車的兩個人正是王府的護衛,一姓陳,一姓王。

  到了跟前,兩名護衛下車對藺效行禮道:“世子,已將周夫人的女兒從定州接來了。”

  周夫人的女兒?藺效蹙眉,周夫人他自然知道是誰,可何時又突然冒出一個周夫人的女兒?

  想了一會,才想起前不久曾聽沁瑤說起周夫人的家人如今俱被蠍子精所害,僅剩一個暫住在外祖母家的女兒。

  想來是周夫人託了沁瑤將她女兒接回長安,沁瑤這才不得不讓常嶸他們安排料理此事,照眼前情形看來,顯然人已接來了。

  他點點頭,沒興趣置喙這等瑣事,將此事全權交由沁瑤處置。

  沁瑤到了馬車前,車中的人掀簾下來,果是位十四五歲的少女,生得周夫人如出一轍,都是一般的美貌,只是神情冷冷清清的,眼睛也略有些紅腫,想來一路上沒少掉眼淚。

  她身旁除了自己的婢女外,還有一名王府派過去的管事娘子,領了她到沁瑤和藺效行禮道:“這是世子和世子妃。”

  周小姐聽了這話,二話不說跪下,撲通通一個勁的磕頭,“多謝世子妃和世子救了我阿娘一命。”

  沁瑤忙要將她攙扶起來,柔聲寬慰道:“何必如此,你一路行來,想必早就累了,你母親盼你多時,現如今安置在西跨院,你早些進去與她團聚吧。”

  周小姐眼淚掉個不停,不肯起來,沉默地對著沁瑤又磕了三個頭,方起身站定。

  管事娘子對藺效和沁瑤行了一禮,扶了周小姐下去了。

  走至門前時,常嶸杵在門前,久久忘了挪步,管事娘子奇怪地看他一眼,溫聲提醒道:“常護衛?”

  常嶸這才回過神,紅著臉摸了摸後腦勺,忍不住又低著頭看了周小姐好幾眼,這才小心翼翼地讓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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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瑤跟藺效到宮裡時,除了一對新人,該到的人都到了。

  皇上看到藺效,忙招他近前,問他書院女官自縊之事,藺效將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全說了,連帶青雲觀的道士昨夜曾到書院除過祟之事,每樁每件,全沒有任何隱瞞,一一向皇伯父做了匯報。

  皇上聽了,果然露出極滿意的神色,“你這孩子辦事歷來穩妥,皇伯父果然沒看錯人。”

  說畢,想起書院好端端死了人,到底有些不虞,極為不祥不說,學生們恐怕也會因此生出懼怕,不肯再在書院讀書。

  可若要他就此關閉書院,讓大半年的一番心血打了水漂,又實在不甘心,出了一回神,幽幽嘆口氣,對藺效道:“書院暫且先放著,等劉贊他們查得水落石出了,再定奪書院到底是封還是重開吧,畢竟上年書院重開時已然花費了不少人力物力,裡頭還關係著宗室子弟聯姻之事,若單單因一位女官自縊便封禁,不免讓人覺得朕這帝王太過糙率。”

  這話明顯透著不死心的意思,藺效早料到皇伯父不會輕易讓書院重新關閉,一點不驚訝,只道:“皇伯父慮得極是。”

  這邊沁瑤則跟怡妃說話,怡妃臉色沒有往常水嫩,掛著些憔悴的影子,顯是昨夜睡得不好,而且臉上雖帶著笑,可沁瑤怎麼看都覺得那笑容里透著幾分勉強。

  沁瑤心中納罕,陪著怡妃說完話,退下在藺效身旁坐下,抬眼掃了一圈,發現對面的吳王臉色也大不好看,未跟以前那樣談笑風生不說,就連夏芫進來,都只略帶尷尬地笑笑,沒上前跟她熱絡地噓寒問暖。

  沁瑤看得真切,越發覺得奇怪,想了一回,想不出其中緣故,只好丟開手,又掃向怡妃身後,看了一會,沒瞧見秦媛的身影,想來是患了“嗽疾”,一時半會好不了了。

  沁瑤垂下眸子,靜靜抿了口茶,看向宮門口,須臾,聽得宮人傳報,駙馬和公主進宮了。

  殿上諸人立刻收拾好各自的表情,臉含笑意靜候一對新人。

  過不一會,馮伯玉和康平現身,兩人都著品服,齊齊跨過殿門,一道入內。因二人模樣都極為出挑,單看外表,當真是天造地設,一對璧人。

  馮伯玉臉色分外沉靜,跟大婚之日毫無二致,康平卻破天荒地有些扭捏,滿面紅霞,一舉一動都透著股害臊勁,,兩人到了皇上和怡妃跟前,跪下磕頭道:“給父皇請安,給母妃請安。”

  皇上紅光滿面,笑道:“起來起來,康平,到朕跟前來,讓朕好好瞧瞧你。”

  康平這才露出了以前的小兒女意態,笑著跑到皇上跟前,全不懼怕父皇威嚴,依著她父皇大說大笑起來。

  怡妃臉上綻放著真心實意的笑容,在一旁細細打量女兒一會,又轉頭看向馮伯玉,見駙馬靜靜立於殿中,說不出的丰神俊朗,怎麼看怎麼滿意,臉上的笑意愈發加深。

  皇上和怡妃賞賜完,對兩位新人祝禱完,便輪到幾位長輩及哥哥了給康平和駙馬見禮了。

  給二人的認親禮,沁瑤頭幾日便準備妥當了。

  給康平的是一對玉麒麟,給馮伯玉本來準備的是一套前朝遺冊,這套遺冊當世所余不過兩套,因知道馮伯玉素來喜愛墨寶,沁瑤特託付了裴敏幫著尋的。

  誰知藺效一見,只淡淡說康平閨房中也有這套藏本,讓沁瑤另換了一套徽州的金鑲玉文房四寶,後者雖也算得名貴,但比之那套前朝遺冊卻尋常多了,可藺效既然如此說,自然有他的道理,沁瑤便依言換了。

  見禮時,馮伯玉低眉垂眸,目不斜視,捧過沁瑤遞給他的文房四寶,道過一聲謝,便回了殿中。

  藺效始終在一旁淡淡看著馮伯玉,見他言行有度,不曾有任何逾矩之處,這才將視線移開。

  認完親,怡妃拉著康平回永壽殿說私己話,吳王猶豫了片刻,也跟在母親和妹妹身後,向眾人告了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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