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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如歸心中微驚,腹部硬生生往後一縮,好躲開平煜的招式,右手冷冷將舉著的李珉遠遠拋開,旋即片刻不等,出手如鬼魅,一把扣住平煜持著匕首的手。

  見平煜露出震驚之色,他勾唇一笑,穩穩固住平煜的手,不給他掙扎的餘地,只似笑非笑地垂眸看一眼自己被平煜踩著的裙角,媚聲道:“平大人看著是個正經人,誰知竟這般心急,你說你好端端的,踩我裙子做什麼。”

  說話抬眸,見平煜輪廓如刀刻,眸子黑曜如寶石,越發嘆賞,忍不住用手心輕輕摸了摸平煜的手背。

  平煜萬沒想到金如歸武功這般出神入化,一時掙脫不出,又見他言行輕浮,怒極反笑道:“不過是見你一個大男人穿著裙子,覺得礙眼罷了。”

  說話時,已抬腿屈膝,狠狠朝金如歸小腹撞去,另一隻空著的手卻掉轉繡春刀刀柄,砍向金如歸覆在自己手上的手背。

  金如歸偏身一避,輕輕巧巧化開這一左一右的攻勢,右手出掌,劈向平煜的胸骨。

  可還未等他逼至跟前,平煜忽然出其不意加重腳下之力,硬生生將他那條上好的輕羅紗百褶裙給踩裂。

  就聽一陣裂帛響,金如歸腿下一涼,露出只著過了膝蓋的褻褲的腿。

  因著這一變故,他歸來勢稍滯,不得不鬆開平煜的手,往後退了一步,低頭看了看白生生光溜溜的腿,抬眸,橫一眼平煜,嗔道:“嘖嘖,這下都讓你看光了,平大人說說罷,該如何是好?”

  話未說完,露出一抹笑意,身子前傾,朝平煜懷中作勢倒去,還未到他懷中,卻轉而化掌為刀,劈向平煜的脖頸,掌風依然雄厚如故,半點不留情。

  平煜並無退路,不得不橫刀擋住金如歸的招式,只覺大力襲來,虎口都震得幾乎裂開,咬牙諷道:“我倒覺得,金尊主還是不穿裙子來得順眼。”

  金如歸掌風被繡春刀擋住,微一使力,那刀刃卻出奇堅韌,一時不能隨心劈成兩段,只在平煜懷中一旋身,背對他,屈肘撞向他腹部,嬌笑道:“是了,在平大人心裡,自有覺得穿裙裳好看的人,我真是好奇,不知什麼樣的嬌嬌美人,能讓平大人親自去鋪子裡買衣裳,我既來了,怎麼也要瞧上一瞧,若是真比我生得好,倒不妨帶回去藏起來,讓平大人也疼上一疼。否則,我養了十八年的紅棠,豈不是白死在平大人府外?”

  平煜冷笑道:“你的紅棠並非死在我手下。”

  金如歸眸光閃了閃,嘴裡卻笑道:“你這傢伙看著就不正經,滿嘴謊話,我偏不信你。”

  恰在此時,只聽破空銳響傳來,卻是秦勇帶人部署好外頭防務,進到房中施援,見狀,心知金如歸這一掌劈下,平煜勢必受傷,揮劍朝金如歸擲來。

  第88章

  金如歸只覺劍氣如虹, 劈面而來, 不得不硬生生收回揮向平煜的招式, 身子一偏,往旁一躲。

  只覺耳旁一涼,那劍堪堪貼著他的臉頰擦過, 去勢如流星,突的一聲, 釘入了身後那張拔步床的床柱,劍身雪亮, 嗡鳴不斷。

  金如歸眸光一厲,眼見來人不在少數, 且個個武功不弱,不敢稍有懈怠,不得不將陳爾升遠遠拋出,以便騰出手來。

  隨即使出摧心掌,劈向平煜, 一雙妙目卻不忘朝秦勇上下一瞟,見她唇紅齒白, 分明是女子,便笑道:“好好的女兒家不做,偏做男子打扮。”

  李由儉奔在最前面,聽他語帶調戲之意,大怒,雙手微屈, 縱身一躍,使出鐵砂掌朝金如歸擊來。

  平煜慣會把握機會,見金如歸分心,雙手連刀帶掌,刺出一刀。

  金如歸托大,任平煜和李由儉左右夾擊,並不閃避,反倒雙手齊舉,面色一沉,使出分筋錯骨手,只聽骨頭咯咯作響,他雙臂突然暴漲數寸,一眨眼功夫,已經抓向二人的喉頭。

  李由儉出自江湖名門,功底紮實,招式端厚,見狀,並不後退,反灌注全身內力於掌中,將鐵砂掌瞬間催到極致。

  須臾,但見他手掌忽而變得熾紅,蘊含鋒利掌風,低喝一聲,揮掌而上,硬生生與金如歸對上。

  然而下一刻,便覺一股怪異無比的內里自掌心侵襲而來,心脈驟然被繃得緊如琴弦,只要稍一動彈,便會暴裂而亡。

  他心中一驚,沒想到這麼快便陷入命懸一線的境地,一時懊惱不已,想起金如歸畢竟一代梟雄,他委實不該低估了此人的內力。

  然而他也知道,此時絕不能後退,若有半點灰心喪氣之意,只會被金如歸的怪力趁勢反撲,全身功力盡喪,最後成為廢人,於是拼盡全力,硬著頭皮跟金如歸硬抵。

  平煜卻深知金如歸的厲害,不敢直接跟其對拼,見他殺至,俯身沉肩,躲開這一爪,隨後往後躍開數步,好不容易躲開這要命的一招。

  誰知一抬頭,瞥見李由儉面如金紙,心知他已著了道,蹙了蹙眉,正要繞至對側,好幫他對付金如歸。

  誰知金如歸不知練了什麼功夫,右手忙於跟李由儉對掌,左手卻仿佛長了眼睛一般,並不給平煜逃脫機會,轉眼間便化爪為刀,往後一探,撈向平煜的後背。

  眼見便要抓住平煜的衣襟,誰知正在此時,右掌突然壓來一股重力,原本漸漸式微的掌力忽然重新變得熾熱,仿佛滔天巨浪一般生出巨力,無窮無盡向他湧來。

  他眉頭一皺,往右一看,就見那少年身後突然又多出兩人,一個正是那名女扮男裝的女子,另一個,卻是名鬢髮斑駁的漢子,二人齊齊出掌抵在那少年背上,顯見得在用內力渡給那少年。

  平煜見白長老和秦勇已及時給予李由儉援助,微忪口氣。

  而另一邊,秦晏殊及柳副幫主等人也已前後趕至,瞬間功夫,便將金如歸圍了個密不透風。

  他得以脫困,不再戀戰,往後躍開一步,快步繞至門前,往外一看,臉色微沉,擊了擊掌。

  他心知金如歸即便再狂妄,也斷不可能獨自一人前來,多半還有後招。

  少頃,便見許赫等人從牆頭躍入院中,急聲道:“平大人,府外來了好些刺客。”

  平煜面色無改,道:“還等什麼,弓箭早已備下,箭上餵了毒,你們立於牆上,不管來多少人,只管she殺便是。”

  許赫等人領命而去。

  秦勇對柳副幫主道:“柳副幫主,速帶人去府外加強防守。”

  平煜正要親自出府查看,聽得此話,回頭看了看秦勇。

  這時,李攸持劍從外頭奔來,遠遠嚷道:“平煜,來人約莫有四五十人,個個妖里妖氣,武功一流,眼下已包抄府外,看著不好對付,多半是昭月教的教眾。”

  金如歸聽得真切,唇角一勾,雙手招抵擋眾人招式,腳下卻倏的分開,勾了勾足尖,就見眼前一花,他腳上那雙珍珠白纏金線海棠花鞋尖忽然變出兩把鋒利至極的尖刀,刀鋒閃著幽藍暗光,分明有毒。

  隨後他俯身一翻,在半空中團團旋了個筋斗,雙腳上的尖刀划過一道雪亮的弧線,刺向圍住他的人。

  眾人面色微變,忙不迭往後閃避,以免被這刀刃劃到。

  如此一來,金如歸總算得以突圍,輕身一縱,揪住離他最近的余長老的衣領,將他如破布般一把甩將開來,隨後雙臂一揮,騰空而起,破開窗棱,往外縱去。

  眾人見他成功逃脫,忙施展輕功,拼命追上。

  到了外頭,平煜和李攸卻已不在院中,金如歸欲追,就聽身後掌風呼呼,卻是白長老已經抓向他肩頭。

  稍後,秦晏殊的劍也已刺向他背心。

  他不得不暫且停步,分心對付秦門等人。

  秦勇見狀況棘手,怕一時不防,叫金如歸擄走傅蘭芽,不免有些焦心,問秦晏殊道:“洪幫主呢?”

  秦晏殊正極力用劍格開金如歸的摧心掌,聽見此話,吃力道:“洪幫主跟萬梅山莊的文莊主一道飲酒,暫未回府。”

  金如歸冷笑道:“你們只管叫幫手,洪震霆和文一鳴都曾是我手下敗將,便是一起上來,又算得什麼,今晚我勢必要稱心如願。”

  說完,再不耐煩被這些人絆住手腳,面色一陰,雙手合掌,身上內力暴漲,生生將秦晏殊等人逼退兩步,隨即清嘯一聲,勢如破竹,朝夜空中縱去。

  平煜和李攸到了府中,果見外頭四面八方如cháo水般湧來了不少昭月教的教徒,個個手持彎月長刀,正與外頭的護衛纏鬥得不亦樂乎。

  許赫等人背著箭囊,彎弓搭箭,立於牆頭,一箭一個,正全力對付來勢洶洶的教眾。

  然而那幫教徒卻越涌越多,且當中有十幾名女子,身如輕燕,招式狠絕,竟能以一敵三,不過片刻功夫,便突出重圍,躍上了府牆。

  李攸驚訝地收住腳步,立於樹梢上細看,見這些女子每人衣裳不同,有的著綠裳,有的著黃裳,倒是都生得相貌出眾,忽然想起昭月教那十二名奉召,冷笑道:“看來這就是金如歸養的那十二名養女了,聽說都得了金如歸的真傳,單只其中一人,武功便可能與當今武林大派的掌門人相較量,今日一見,此言非虛。”

  平煜暗暗數了數,一共十一個,看樣子,獨缺了那名死在府外的紅棠。

  見許赫等人勉強還能支撐片刻,便對李攸道:“金如歸還在府中,你先幫我抵擋片刻,我將傅小姐藏於密室中,免得她被金如歸擄走。”

  李攸知道平煜極在意傅蘭芽,便半真半假開玩笑道:“去吧,我正要會會這些‘仙女’們呢。”

  說著提劍在手,先平煜一步躍下。

  平煜不敢耽擱,朝另一個方向而去。

  到了內院,剛要去往傅蘭芽的院落,卻見前方不遠處樹葉簌簌作響,黑影一縱而過,而與此同時,白長老等人的喝聲從身後傳來:“金如歸!”

  平煜一驚,這才知道金如歸竟已躍出重圍,趕到了內院,看情形,過不多久,便會摸到傅蘭芽所在的院落。

  他太陽穴突突直跳,直往前方那黑影追去,然而金如歸輕功當世少有人能及,他追了一晌,始終離金如歸有數丈之遙。

  而這時秦勇等人也已趕到了平煜身後。

  他們皆知金如歸手段殘忍,唯恐傅蘭芽落入其手中,彼此顧不上說話,一路緊追金如歸,咬住他不放。

  片刻,金如歸果然躍過層房疊瓦,將目標鎖在傅蘭芽所在的那個並不起眼的小小院落。

  他目力極強,見院中光線昏蒙,幾間廂房黑漆漆的,悄無聲息,然而幾叢秋jú點綴其中,雅靜非常,分明是個極宜頤養之處。

  他心中一動,躍上牆頭,正要巨梟般往院中俯衝而下,就聽耳後傳來銳利響聲,直直朝他後腦勺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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