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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琢用西服袖子擦眼淚,像個委屈的孩子:「可他從沒對我說過那三個字。」

  湯澤把胳膊伸過去,讓他枕。

  「媽的說一句又不會死,」岑琢嘴上撂狠話,手卻把臉遮住了,「哥,我就想知道,他到底……」

  湯澤連忙收攏手臂,把他抱進懷裡,岑琢閉起眼睛,埋頭進他的頸彎。

  「沒事了,小琢,沒事……」湯澤拍著弟弟的肩膀,把最後一口煙吸完,菸蒂扔到腳下,狠狠碾滅。

  兄弟倆就這麼抱著,十分、二十分、半小時,抱得湯澤的胳膊都麻了,家裡來電話,說小金小玉想爸爸,鬧著不肯吃飯,湯澤嘆一口氣,沒叫岑琢,一個人走了。

  岑琢躺在沙發上,四周很靜。

  「須彌山。」他忽然叫。

  一把低沉的嗓子:「我在。」

  「逐夜涼……」岑琢仍閉著眼,輕聲問,「他愛我嗎?」

  須彌山沉默片刻:「從沒有人問我這種問題。」

  「那他們問什麼?」

  須彌山毫無感情地羅列:「對手什麼時候死,某一戰會不會順利,身邊的臥底是誰。」

  岑琢睜開眼,坐起來,回頭看它:「臥底是誰?」

  「我還是回答你第一個問題吧,」須彌山狡猾地跳轉話題,「逐夜涼愛你,從他第一次出現在我面前,我就『看到』他會愛上你,不可自拔、捨生忘死、驚天動地,你們會成為一段傳奇。」

  岑琢茫然地張了張嘴,哈哈大笑:「我哥和白濡爾他們都被你洗腦了吧,你真不是江湖騙子?」

  須彌山發出一種不滿的哼聲:「我只是陳述事實。」

  岑琢擦了擦紅腫的眼睛:「那……」

  「等等,」須彌山打斷他,「你不是我的主人,我只能回答你三個問題,還剩下兩個。」

  岑琢想了想,走到它面前:「你愛洛濱嗎?」

  須彌山瞬間四散,又快速聚攏:「為什麼問這個?」

  岑琢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我沒有感情,只有邏輯和算法,」須彌山沉靜地說,但它的旋轉方向變了,「我記得這個人粗魯狂妄,還給了我一刀。」

  不,你愛他,岑琢微微一笑:「最後一個問題。」

  須彌山似乎發現自己轉反了,停下來,慢慢往迴轉,偷偷摸摸的樣子很滑稽:「最後一次機會,你要想好了。」

  「嗯,」岑琢深吸一口氣,鄭重地問:「未來會天下太平嗎?」

  須彌山怔住,所有擴散的場波靜止在原地,仿佛凝固了的時間:「你的每一個問題,都讓我詫異,」它說,然後短促而有力地回答:「會。」

  岑琢鬆了一口氣,沒有多餘的言辭,只是平淡地點頭:「那就好。」

  「那有什麼好,」須彌山的場波移動、擴大,把他包裹起來,「岑琢,你是個怪人,怪人是能翻天覆地的。」

  「所以你不許任何人在江漢提起我的名字,」岑琢的眼神變得尖銳,「讓我們兄弟自相殘殺?」

  須彌山環繞著他、簇擁著他,在他身前、背後、在他能感知到的每一個方向,赫然宣告:「如果知道你的名字,湯澤早就會和你相認,那就沒有北府、太塗、烏蘭洽,沒有後來的勝利和失敗,沒有那些歡笑和眼淚,沒有今天的你,也不會有明天的天下。」

  它的話,岑琢懂,也不懂。

  「青菩薩岑琢,你的路還長,我『看到』了,」須彌山放開他,退回去,「往前走,別回頭,你的夢想會實現,你的天下會閃閃發光。」

  「我的……天下?」

  岑琢再問什麼,須彌山都不答了。

  他從湯澤的辦公室出來,回到蓮花座,在別墅門外又看到孤單佇立的逐夜涼。

  岑琢開指紋鎖,那傢伙跟進來,屋裡瀰漫著馬蹄蓮的香氣,曖昧、清幽,讓人心動。逐夜涼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再給我一次機會,行嗎?」

  「什麼機會,」岑琢不回頭,「耍我的機會?」

  逐夜涼把他往懷裡拽,輕,但不容拒絕:「我的心都碎了。」

  岑琢掙扎:「你沒有心。」

  機械手從背後握住他的胸膛,感覺到下面撲通撲通的心跳,逐夜涼半跪下來,俯首在他肩上:「別離開我,岑琢,不要看別人,不要把給我的愛收回去。」

  岑琢睜大了眼睛,身體不受控制地戰慄,心跳一定被發現了,他驚慌地拒絕:「飛鳥與魚是你說的,到不了彼岸也是你說的,什麼話都讓你說了,你還要我怎麼……」

  「我愛你。」逐夜涼一錘定音。

  岑琢呆住。

  「我愛你,」逐夜涼重複,他知道這三個字的力量,「我用我全部的能量、我的畢生、我身上的每一片鋼鐵愛你,不管你是不是回心轉意。」

  不要,岑琢顫抖,不要對他說這樣的話,他會相信的:「放開我……」

  逐夜涼不放,霸道地箍緊他:「你知道我後悔了,後悔一開始對你說謊,後悔對那個吻裝傻,後悔在猛鬼城把白濡爾放進御者艙,而不是你。」

  不要!岑琢拼命在他懷裡擰動,機械手掙得發熱,血肉之軀終究敵不過鋼鐵,他無措地喊:「放開我!」

  逐夜涼把他翻過來,像捉一隻小貓,強迫他看著自己:「我想把你藏進御者艙,不讓任何人發現,我想就這麼帶你走,到天涯海角,我想無時無刻不用掃描視力看著你,確認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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