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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有人敲門,一個小弟推門進來:「秘書,有人找……」

  門外,高修站在那兒,隔著一道狹窄的門縫,用一種複雜的眼神和丁煥亮對視,他們本來是一對敵人,兜兜轉轉,卻在這裡聯手。

  丁煥亮緩緩勾起嘴角,吩咐工作人員關掉A區監控,插著兜走出去。

  一條長走廊,兩個人並肩前行,「真想不到,」丁煥亮開腔,「你會背叛岑琢。」

  高修咬著牙目視前方,不出聲。

  「昨天田紹師跟我說的時候,我還怕是岑琢哥倆設的連環套呢,」丁煥亮掏出煙,「後來老田說司傑那票是你乾的,就在總部大樓前面,死了兩個人,真是大手筆……」

  高修一把揪住他的領子,碾著牙齒說:「哪他媽那麼多廢話。」

  丁煥亮斂起笑容,不悅地拍拍他的手。

  高修放開他,襯衫領子皺了,他給他撫平:「姓丁的,摻和今天這事的都不是什麼好人,這是根細繩,別蹦,蹦斷了誰也沒有好果子吃。」

  他既然知道這是個壞人堆,丁煥亮發笑:「那你還往裡跳?」

  為了白濡爾,高修看向眼前這條壓抑的長走廊,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丁煥亮點上煙,吸一口:「白濡爾……」吐出煙圈,他舔著齒齦說,「連岑琢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高修的腳步頓住,丁煥亮說得沒錯,卻讓他不舒服:「一會兒你給我離遠點兒,」他沉著聲,「省得濺你一身血。」

  下一截樓梯,拐個彎,A區牢房到了,粗糲的水泥地面,冰冷的金屬柵欄,那麼大的空間只關著一個人,白濡爾。

  丁煥亮用電子鑰匙開門,高修脫掉西裝掛在門上,揉著手指關節進去。白濡爾從地上站起來,狹長的獨眼在他和丁煥亮之間游移:「高修?」

  高修解開襯衫扣子,挽起袖口,這是動手的架勢,白濡爾下意識往後退。

  「監控已經關了,」丁煥亮靠著牢門抽菸,「開始吧。」

  高修提起白濡爾的脖子,脈搏在手掌下跳動,他捨不得地說:「你得受點皮肉苦,我會下狠手,忍著點兒。」

  白濡爾握住他的手腕:「什麼計劃?」

  高修用拇指蹭著他的嘴唇:「外力打擊,你的大腦會受損,變成一個廢人。」

  只一句話,白濡爾就懂了,只有廢人,才可能從這間牢房裡出去:「來吧。」

  高修繃著嘴角下手,先打在太陽穴上,皮下的毛細血管瞬間破裂,雪白的皮膚赫然泛青,接著是下頜、鼻樑、腦後,白濡爾像一隻乾癟的破口袋,被無情地摔在地上。

  「別光打頭,」丁煥亮懶洋洋提醒,「太假。」

  高修把人拎起來,膝蓋朝肚子上頂,兩個人面對著面,眼睛望進眼睛,血從白濡爾的眉骨、眼角和唇邊綻出來,新開的梅花一樣紅。

  高修幾乎要下不去手,白濡爾卻用赤紅的眼睛瞪著他,讓他更狠、更兇殘,讓他相信這些拳腳相向的背後,是他們走投無路的愛。

  長達十多分鐘的暴行,白濡爾趴在地上不動了,高修崩潰般把他抱住,丁煥亮走上去,剛蹲下,那隻迷濛的獨眼倏地睜開,一汪狹長的血色,裡頭看不到屈辱和疼痛,只有野獸似的堅韌。

  接下來的幾天,染社被一種怪異的氛圍籠罩著,司傑那輛面目全非的鈾動力車讓所有人心有餘悸,幹部們紛紛議論,有動機做這種事的,除了和染社南北分治的伽藍堂,就是剛剛繳械歸順的牡丹獅子。

  湯澤召開高層幹部會,四大分社長的位置只剩下兩席,司傑因傷未到,丁煥亮和賀非凡列席,秘書位上坐著戴沖,旁邊是一身黑西裝的岑琢。

  湯澤雄踞主位,沒人想到他會在司傑重傷的這個節骨眼召開幹部會,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給大家正式介紹一下,」湯澤站起來,「岑琢,伽藍堂會長,我的親弟弟,從今天開始,任命為江漢中心秘書室第一秘書。」

  岑琢應聲起身,深鞠一躬。

  丁煥亮意外,司傑遇襲的兇手還沒找到,伽藍堂的嫌疑最大,湯澤非但不戒備,反而委以重任,他就這麼相信這個十年沒見過面的弟弟?

  越是猜測紛紜的時候,越要穩定人心,戴沖明白湯澤的用意,他要告訴全天下,無論發生什麼,岑琢都是他信任的親人,伽藍堂和染社不分家,北方和南方不分家,江漢這個核心仍然堅如磐石。

  「社長,」岑琢沒坐下,而是慨然發言,「借這個機會,我有幾句話想說。」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又都投向他,新官上任三把火,這個掌握著半壁江山的人,他手裡的火會燒向哪裡呢?

  湯澤看著這個失而復得的弟弟,想到司傑血淋淋從汽車殘骸里爬出來的樣子,沉默著點了頭。

  「我從連雲關外一路走來,看到互相攻伐的社團、強取豪奪的流浪骨骼、家破人亡的平民,還有蘭城以西虎視眈眈的七芒星,」出人意料的,岑琢並沒點火,而是拋出了一個疑問,「所有這些,江漢都看到了嗎?」

  眾人面面相覷,這些話題對這張桌子而言太過陌生,這裡討論的從來是打誰殺誰,而不是普通人過得怎麼樣,七芒星明年的戰略布局如何。

  岑琢越過長桌注視著湯澤:「我覺得這片大地、這個天下,需要的不是輪流坐莊的社團,而是一個穩定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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