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他把小胖放在床上,去調溫水,小傢伙不熟悉陌生的環境,嗚嗚哼著,要他抱。

  「來了來了,」丁煥亮不擅長這些事,在家都是賀非凡和手下管,手忙腳亂弄好水,倒在碟子裡放在床頭,「來,小胖,我們喝水。」

  小胖抬著小短腿,一屁股坐在他的手腕上,大眼睛眨巴了一會兒,覺得安心了,才啪嗒啪嗒舔起來。

  看它喝得歡,丁煥亮的心才放下,坐在地板上,揉了揉它的腦袋。

  第一次,他有一種強烈的願望,想要愛自己。

  過去他一直是犧牲自己,去得到想要的東西,他驚訝,像自己這樣狠毒的人,居然也可以有溫柔的一面。

  「喲,我們丁秘書會照顧小胖啦,」賀非凡洗完澡出來,光溜溜也不穿褲子,爬上床趴在小胖身邊。

  有他,小胖就不要水了,蹭過去,窩在他的肚子底下。

  丁煥亮有點來氣:「我費那麼大勁,不喝啦?」他把碟子收走,酸溜溜地說,「傻狗就是傻狗,不記得人家說要吃了你。」

  「哎你別嚇唬狗啊,」賀非凡假模假式地捂住小胖的狐狸耳朵,「挑撥我和小胖的感情可不行。」

  丁煥亮收拾好回來,踢了踢他,上床躺在他剛才趴著的地方,熱烘烘的,小狗蜷在旁邊,偏頭靠上去,又軟又茸。

  陽光從窗外照進來,丁煥亮閉上眼,賀非凡輕輕摸著他的鼻樑,讓他想睡,剛要解襯衫扣子,賀非凡握住他的手,從背後摟住他:「抱一會兒,就抱一會兒。」

  丁煥亮的睫毛顫動,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幸福吧,暖得讓人想哭。

  「餵。」賀非凡貼著他的耳朵。

  「嗯?」

  「就這樣,一輩子,」一個放蕩不羈的男人,一個總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問,「在一起,好不好?」

  睫毛顫得停不住,丁煥亮屏住呼吸,卻偏要裝作不在乎,只點了點頭。

  賀非凡深吸一口氣,把他抱得更緊,想要據為己有。

  「嗚嗚……」小胖哼了哼。

  賀非凡放開他,懶懶地問,「過去的仇,未來的野心,我們都先放一放,過一段快樂日子,好不好?」

  「嗯,」頭一回,丁煥亮沒拒絕,那種渺小的、平庸的生活,「等我殺了岑琢以後。」

  賀非凡蹙眉。

  「在我離開興都之前,」丁煥亮轉過身,看著他的眼睛,「要解決掉他。」

  岑琢打了個寒顫,從睡夢中醒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不知道是白天還是黑夜。

  「哥。」他叫。

  鬼魅在暗影里回應:「你做惡夢了,一直喊著逐夜涼。」

  岑琢不意外,那是他全部的所思所想:「哥,你能……給我講講白濡爾嗎?」

  「他?」鬼魅輕蔑地說,「他有什麼可講的,一個無聊的人。」

  岑琢沮喪地沉默。

  鬼魅嘆一口氣:「他和你一樣,總是叫著那個名字從惡夢裡醒來。」

  岑琢苦笑,他知道,自己是白濡爾的翻版,只不過更廉價。

  「他相信那個逐夜涼一定會來救他,他們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

  「是嗎……」岑琢的嗓子顫了:「他……跟你說的?」

  「對,再過一段,你也會什麼都跟我說,因為黑暗和寂寞能把人逼瘋。」

  岑琢自虐地問:「還有呢,他們……感情很好嗎?」

  「很好,至少白濡爾這麼認為,」鬼魅拖著腳,從黑暗中走來,「他們的父母是同一所大學的教授,研究物理還是什麼,戰爭初期生活過得去,第四次暴力戰爭之後裳江下游全面開戰,大學被炸毀,科研團隊解散,他們兩家一起過上了逃難生活。」

  那他們在一起,至少有十幾年了,岑琢垂下眼睛。

  「後來大概是父母不在了吧,白濡爾沒成年就組織了一個自救會,收容流離失所的年輕人,就是後來的獅子堂。」

  岑琢點頭,在這樣的黑暗裡,點頭毫無意義,就像他對逐夜涼的心意,和白濡爾的交情相比,也毫無意義一樣。

  「那傢伙下來救他的時候,」鬼魅冷笑,「白濡爾還讓他殺了我,大概是嫌我知道的太多了。」

  岑琢詫異:「那他為什麼……沒殺你?」

  「因為,」鬼魅頓了頓,「那個逐夜涼說,上面有他重要的人,要立刻上去。」

  這一瞬,岑琢的心臟驟然停止,又發瘋般地狂跳,「重要的人」,說的是自己嗎,他有資格去幻想、去期待嗎?

  「哥,我……」他有些哽咽,「你不是在騙我吧?」

  「當我是騙你,」鬼魅走到他面前,「可能對你好一點。」

  岑琢流淚了,沒有一點聲音,但他的肩膀在抖動,還有腕子上的鐵鏈,微微作響。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鬼魅在他腳邊坐下。

  「時勢造英雄,這個動盪的亂世,英雄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多,在我見過的所有星里,只有一顆最閃亮。」

  他的語氣很慢,難得地溫柔。

  「他叫刁冉,是政府軍為數不多的嫡系,地方軍割據那時候,一個旅長都敢叫司令,他卻很謙虛地叫自己師長,真正的整編師,光戰術骨骼就有兩千具。」

  岑琢抬起頭。

  「他喜歡研究東西,特別是金屬材料,他是個天才,當軍閥可惜了,認識我……也可惜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