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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高修驕傲地說,「那是我大哥。」

  白濡爾的臉冷下去。

  「那麼好的人,」高修的神色微變,握住自己殘疾的左臂,「我卻有一點恨他。」

  白濡爾的眉峰挑起來。

  「在烏蘭洽,我那麼勸他,說走吧,」高修回憶,回憶城下的掃射、攪海觀音的鴻門宴、牢房裡金水冰冷的屍體,「他偏要一意孤行,如果不是他,我不會失去一隻手。」

  白濡爾握住他的肩膀,很寬,很熱,已經是個成熟的男人:「這麼說的話,岑琢是你的仇人。」

  高修抬起頭。

  「所有負過你,搶過你東西的人,都是你的仇人。」

  高修笑了:「你這是挑撥離間。」

  「是呀,」白濡爾也笑,「我就是想動搖你對岑琢的忠心,」他托起高修的下巴,「還有那個元貞。」

  高修的咬肌繃起來。

  「你拿人家當兄弟,人家拿你當傻瓜。」

  「不,」高修雙目灼灼:「元貞沒做錯任何事,是賈西貝的選擇。」

  「那你有沒有問過自己,」白濡爾挖苦,「賈西貝為什麼不選你,是你沒有元貞帥,沒他地位高,還是因為你少了一條胳臂?」

  高修一把推開他,眼角發紅。

  他越怒,越說明他走心了,白濡爾淺笑。

  這時逐夜涼從臥室外進來,看見高修,有些意外:「你怎麼在這兒?」

  高修攥著拳頭沒說話。

  逐夜涼送他出去,到走廊上,低聲說:「別聽他的,白濡爾嘴裡的每一句話,都是毒。」

  高修知道,可明知道,還是難以自拔,讓那毒滲進了心裡。

  逐夜涼回來,把臥室檢查了一遍,逐一吩咐:「從現在開始,你待在這兒別動,打起來之後,放下舷窗的外擋板,每道門後都有合金保護層,開關在床頭,衣櫃裡有手槍,洗手間裡有避難房。」

  「怕我受傷特地上來提醒,葉子,」白濡爾笑,「還說你對我變了。」

  「只是情分。」說完,逐夜涼要走。

  白濡爾拉住他:「你這樣兩邊若即若離的,最傷人。」

  他在賭,賭逐夜涼的情分和愛,孰輕孰重。

  「好,」逐夜涼轉過身,「那我今天就跟你說清楚,我把你送到江漢,之後你和你的天下跟我無關,我只要岑琢。」

  輸了。

  白濡爾瞪著他,渾身發抖,二十幾年的情分,一著不慎,就這麼滿盤皆輸。

  「巡航設置是你動的吧?」逐夜涼的目鏡燈雙閃。

  白濡爾愕然:「我他媽動那玩意兒幹什麼?」

  「你動的不是什麼『他媽的那玩意兒』,」逐夜涼俯下身,「你動的是岑琢的命,我太了解你了,白濡爾。」

  「你了解我,」白濡爾不裝了,傲慢地昂起下巴,「就應該知道,我眼裡不容沙子!」

  「岑琢是你的沙子,但是我的寶貝。」

  逐夜涼警告他:「再讓我發現一次,耳朵,咱倆的情分一筆勾銷。」

  「逐夜涼!」白濡爾隨便抓住他什麼地方,牢牢扳著,「裳江下游全面開戰,我們從一個十三人的自救小組做起,有了獅子堂,有了後來的一切,我們一文一武,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現在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混小子,就要和我斷?」

  「岑琢不是來路不明的混小子,」逐夜涼扯開他的手,「他是因為我們才進去的,你自由了,他還在染社的籠子裡關著!」

  「那又怎麼樣,是他笨,活該為我犧牲!」

  「為你犧牲的人還不夠嗎?」逐夜涼捶擊自己的胸甲,「為了救你,我親手殺了鄭遠,我一手把他培養起來,不是讓他有一天死在我的刀下!」

  白濡爾急喘,沒說話。

  「我為你犧牲,這麼多年,已經沒有自我了。」

  白濡爾急切地抓住他:「葉子,想想我為你做的,你被曼陀羅暗殺,是我給了你第二次生命,沒有我,你早就不存在了!」

  逐夜涼全身的照明燈熄滅,是的,他們是兩股擰到一起的麻繩,牽牽絆絆,糾糾纏纏,分不開。

  「你不是一直想找曼陀羅嗎,」白濡爾握緊他「等我們殺掉湯澤,取回大權,動用天下的力量去找!」

  逐夜涼搖頭。

  「什麼意思,」白濡爾不敢相信,「為了一個岑琢,你連殺身仇人都不在乎了?」

  「沒有意義,」逐夜涼說,「找到他們又怎樣,肉身回不來,我還是……」

  還是一具非人的骨骼。

  白濡爾意識到他的自卑,他對岑琢有口難言的感情:「你把岑琢當寶貝,人家呢,」他鬆開逐夜涼的手,殘忍的,牽起一抹笑,「人家是怎麼看你的,他會傻到對一堆金屬動真感情嗎?」

  「他就是那麼傻,」逐夜涼的照明燈重新亮起,拂曉黯淡的天光下,甚至刺目,「他愛我。」

  「在你背叛了他之後?」白濡爾冷笑,「別傻了,葉子,你只有我,在這個世上,只有我能愛你的全部。」

  逐夜涼再次搖頭:「你不愛我,你只愛你自己。」

  「你要我證明嗎,」白濡爾奔到床邊,從枕頭底下抽出匕首,架在脖子上,「立刻,馬上!」

  逐夜涼不想再跟他拉鋸,他累了,寧可現在就去和成沙堂打一仗。

  「葉子!」白濡爾叫他,孤注一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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