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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這種人在,再高明的挑撥離間也難以奏效。

  他側過身,看見逐夜涼抓起猩紅炮,輕輕一拎,甩到背後的支架上,扣下兩側連接閥,炮燈照明隨即啟動。

  張小易震驚,難以置信地盯著他,一具雜牌骨骼,怎麼可能輕而易舉背起了……牡丹獅子的重炮!

  「張小易,」岑琢叫他,「看什麼呢?」

  張小易懊惱地收回視線。

  逐夜涼轉身比個OK的手勢,意氣風發:「和高修、賈西貝會合,我們原路返回。」

  六個人,一輛車,回到通往堯關的岔路口時,已經是下午兩點,簡單吃一口東西,岑琢和大家商量接下來的計劃。

  張小易坐在賈西貝旁邊,兩個小孩咬著耳朵說悄悄話,元貞在對面看著,思來想去坐不住:「高修,你來一下。」

  高修抬頭看他,岑琢也往這邊瞧,所有人都以為他們要動手,元貞不解釋,故意踢高修的後背:「快點!」

  高修黑著臉跟他走,拐過一個小彎,元貞回頭一把攬住他的肩膀:「張小易有問題。」

  「你才發現?」高修一副「愁死我了」的表情。

  元貞一怔。

  「昨晚我叫賈西貝下車,就是想問他有沒有發現張小易的疑點,」高修聳肩,「也不知道你哪根筋搭錯了,非跟我來勁!」

  元貞汗顏:「你、你當時怎麼不說!」

  「張小易就在車上,我怎麼說?」

  「你是怎麼發現的?」

  「他跟我說你搶他的蘋果,」高修挑起一側眉毛,很可笑似的,「還說你不肯分我,操,他以為我們是對頭,想挑唆,讓我揍了一頓。」

  搶蘋果是假,不肯分卻是真的,當時那個紅彤彤的仿佛不是蘋果,而是賈西貝的心。

  「媽的!」元貞切齒,「他跟我說你揍他,是因為……」

  「因為什麼?」

  「因為……」元貞說不出口,說不出自己的小人之心,更說不出對賈西貝的感情,模模糊糊,酸酸澀澀。

  「咱倆這麼多年兄弟,你還有不能跟我說的話?」

  元貞蹭了蹭鼻子,臉漲紅了:「我他媽……」他啞著嗓子,「我他媽可能……」他輕輕咕噥了一句。

  「啊?」高修把耳朵湊過去。

  元貞徐徐動嘴。

  高修的神色變了:「……不是吧?」

  元貞不吱聲。

  「你是不是……那什麼,想女人了?」

  元貞搖頭:「沒有女人,這裡,」他指著自己的腦袋,「全是他。」

  高修擰起眉頭:「賈西貝要是知道,肯定不理你了。」

  「操!」元貞羞恥、懊惱,還有些年輕男孩的不知所措,「我他媽是第一次……」後邊的兩個字,他說得極輕,「動心。」

  高修從沒見過他兄弟這樣,不太相信:「那什麼的時候,想的是他嗎?」

  元貞呆了呆,鬧了個大紅臉:「我哪有功夫那什麼!」

  「哦,」高修點點頭,然後說:「在北府,讓我和他一組就好了。」

  元貞回想賈西貝沾著唾沫給自己擦臉的情形,他紅著臉叫哥的樣子,一雙白白的小手,掌心溫熱:「還是別了,是你,我也得炸。」

  高修斜他一眼:「哥們兒,你醋勁兒還真大。」

  元貞不否認,眯著眼睛警告他:「誰也不許說,尤其是賈西貝。」

  「那什麼,」高修有點猶豫,「我不說,你不會幹什麼吧?」

  元貞瞪起眼睛:「我他媽能幹什麼!」

  「那小子傻兮兮的,你占他便宜他也不懂,」高修擔心,「摸一把、摟一下、親一口什麼的倒算了,你不會……」

  「高修!」

  「哥們兒你別急呀,都是男人,誰不知道誰……」

  元貞一腳把他從暗處踹出來,罵罵咧咧往回走,賈西貝看見,絞著指頭窮操心:「怎麼又吵架了……」

  張小易盯著他擰來擰去的細手指,心裡靜不下來。

  「賈西貝,」元貞回來叫他,「坡底下有條小溪,你帶張小易去打點兒水。」

  「嗯。」賈西貝乖乖聽話,拍了拍小屁股上的土,抓起張小易的手。

  高修看他們走遠,和元貞並肩坐下:「大哥,那野小子是個『跳兒』。」

  跳兒,伽藍堂的黑話,臥底、線人的意思。

  岑琢沒意外,但是問:「能確定嗎?」

  高修和元貞對視一眼,只是可能性比較高的推測。

  這時逐夜涼開口:「能。」

  眾人頓時安靜。

  「這門炮,」逐夜涼指著自己背後,「是牡丹獅子的配炮,獅子吼。」

  岑琢心下一驚,果然,接下來逐夜涼看向他:「你沒認出來嗎?」

  號稱牡丹獅子的御者,不可能認不出自己的炮筒:「怎麼會呢,」岑琢面不改色,「正是因為認出來了,才必須背走,哪怕拂了我姐的面子。」

  逐夜涼靜靜看著他,沒說話。

  「為什麼……」元貞問,「這門炮是獅子吼,就能證明張小易是『跳兒』?」

  「因為掌握獅子吼的,是太塗堂堂主,」逐夜涼答,「這種級別的裝備根本不可能出現在一個垃圾場。」

  「可……」高修不解,「既然是獅子吼,太塗堂怎麼會把它拿出來當誘餌,這不等於拱手讓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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