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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一戰,獅子堂和染社在江漢一決高下,目力所及處全是骨骼,重裝的、輕裝的、高級的、低級的,螻蟻一樣把每一個角落占滿,牡丹獅子是視線的中心,猩紅色,揮著左右獅牙,鐮刀一樣在戰場上收割。

  他東側是青龍堂,西側是玄武堂,還有……螺鈿彌勒,周身閃著難以形容的光,長劍屢屢刺入敵人的心臟,離他不遠,是姜宗濤的大黑天,明明是敵對陣營,卻對他亦步亦趨,那麼近,自己當時竟完全沒有留意。

  姚黃雲開始抖動,很劇烈,是神經元的排異反應。

  冰天雪地,吞生刀迎風跋涉,身上似乎背著什麼東西,很重,寒冷和負重讓電源燈忽明忽暗,它頹然跪在雪裡,不動了。

  「發動裝置……」它那麼虛弱,卻還在自言自語,「去拿你的……」

  姚黃雲開始嘔吐,是過載,剛吃的蛋白質全吐出來,四肢抽搐,呼吸困難,兩手憑空亂抓,不行了,他知道接下來,為了保護御者的神經元,骨骼會自動切斷聯繫,眼前會一片漆黑,那意味著他對吞生刀的控制徹底失敗,他最後的希望行將破滅。

  「不——!」他從喉嚨深處發出咆哮,堅持著,不肯昏厥,哪怕神經元破損,哪怕下半輩子變成一個廢人。

  他努力建立與吞生刀的聯繫,試圖從眼前不斷閃過的畫面中抓住關鍵片段,然後他看見了,通過馬雙城記憶中的眼睛,他看見了第一次上戰場的自己。

  螺鈿彌勒,月光一般的身影,手提珍珠色的長劍,劍鋒所到之處,鋼鐵撕裂,血肉零落成泥,「自己」向他跑上去,讚賞地拍了拍他的後背。

  螺鈿彌勒轉過頭,仍然是那樣自豪地笑著:「馬哥!」

  那是一切的開始,他真的不想結束!

  然後,眼前黑了。

  「哈、哈、哈……」姚黃雲急促地喘息,他失敗了,斷聯了,他不甘地握緊拳頭,同時,聽到久違的機械摩擦聲。

  他低下頭,是吞生刀攥緊的大手。

  御者艙內,電源燈忽明忽暗,提示化學電池電力不足,他抬起頭,這才發現車箱蓋板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下來,導致車箱裡一片黑暗。

  他成功了……成功駕馭了吞生刀!

  他應該狂喜的,甚至喜極而泣,但沒有,他只是冷靜地切斷電源,拔出連接器,收拾殘局,然後從吞生刀里出來,把卡車恢復原樣。

  回到樓里時,姜宗濤已經回來了,伽藍堂那個叫高修的小子傷了額頭,岑琢正在幫他處理,經過逐夜涼身邊時,那傢伙忽然回頭,光學目鏡迅速聚焦。

  「黃雲,幹嘛去了?」姜宗濤在沙發那邊問。

  姚黃雲沒回答。

  逐夜涼站起來,和他錯身而過,輕輕說了一句:「真沒想到,恭喜。」

  姚黃雲悚然,他是怎麼知道的?

  「黃雲,跟你說話呢。」姜宗濤向他走來。

  姚黃雲滾動喉結,他還沒做好背叛這個人的準備。

  第19章 看手相┃小柳哥展開他的小手,慢慢地捋。

  金水穿好衣服, 賈西貝轉過來, 手裡拿著一條從沉陽帶來的裙子。

  金水很多年沒穿過裙子了,表情怪怪的, 賈西貝掀開被子, 抱著她的殘肢, 把裙腰套上去。

  金水瞪著天花板,脆弱、難堪、忿恨, 各種情緒湧上心頭。

  賈西貝細心地在裙擺底下打個死結, 免得走光:「好了,姐。」

  金水轉過眼睛看著他, 雖然是個男孩, 卻沒有男性的壓迫感和攻擊性, 讓她覺得很自在:「謝謝你,小貝。」

  賈西貝害羞,紅了臉。

  金水捏著那個粉嫩嫩的小臉蛋:「喂,臉紅什麼?」

  「姐, 別……」賈西貝長這麼大沒碰過女孩子的手, 赧得直躲。

  「好了嗎?」帘子外, 元貞問。

  「好了。」賈西貝把金水脫下來的一次性病號服塞進垃圾桶,元貞走進來,恭敬地朝金水點個頭,問他:「東西都收拾起來了?」

  「嗯,你的傷怎麼樣?」賈西貝踮起腳,扒著他的衣領往裡看。

  「幹什麼!」元貞嚇了一跳, 推開他。

  賈西貝受了驚的兔子似的,怯怯縮到一邊,元貞也覺得自己有點過了,訕訕的,解開幾顆扣子,把襯衫敞給他:「好多了……」

  這時帘子從外掀開,穿著套頭帽衫的高修走進來。

  他們之前約好的,今晚來接金水出院。

  賈西貝看見他額頭上的淤青和傷口,急得推開元貞:「哥,你腦袋怎麼了?」他顫著聲音,特別心疼地拽著高修的胳膊,「怎麼弄的,哥,我看看!」

  元貞頓時覺得敞著襯衫的自己像個傻逼。

  「沒事,小傷,」高修滿不在乎地說,朝金水行個禮,「車在樓下,隨時可以出發。」

  金水靠在枕頭上,沒有動:「接我去哪兒,下一步什麼打算?」

  她的反應在高修的意料之中,做過社團領袖的人,不可能什麼都不問就跟人走,即使這些人救了她的命。

  「我們大哥的目標,」高修低聲說,「是北府。」

  金水愕然。

  那可是染社在北方的重鎮。

  元貞知道她有顧慮:「丁煥亮就在北府,在朝陽組的保護之下,我親眼看見的。」

  金水垂下眼睛,半晌,粲然一笑:「殺了丁煥亮,死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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