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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宗濤也向他伸出手:「老弟,昨晚在這兒睡的?」說著,他抬頭看,堂主臥室的窗簾拉開了。
兩隻有力的手握在一起,攥了攥,卻沒鬆開。
「姜哥,我們朝陽組忙啊,不像你們青山組,無事一身輕。」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賀非凡加大了手勁兒。
「是商量大蘭的事吧,」姜宗濤也不示弱,狠狠捏回去,「江漢要吞生刀,分社派我們北府出關,你這一趟興師動眾,骨骼沒拿回來,倒把持國天王號丟了,堂主最近是沒好日子過了。」
賀非凡黑著臉,皮笑肉不笑:「姜哥,堂主要是倒了,咱們誰也不好受,都是一家人,該幫的得幫啊。」
「一定一定。」姜宗濤面無表情,冷冷甩開手。
「對了,」賀非凡穿上西裝:「哥你來這麼早,有事?」
姜宗濤冷笑,他是明知故問,五點多堂里來電話,讓他即刻到,他當時就知道,是賀非凡又吹枕頭風了。
「堂主找我,」姜宗濤高他半個頭,垂下眼睛看他,「老弟你不知道?」
賀非凡笑了:「堂主找誰、有什麼事,我哪兒知道。」
姜宗濤話裡有話:「堂主那麼寵你,我以為你什麼都知道呢。」
「他寵我?」賀非凡聳肩,「全北府的發電站、骨骼廠都在你青山組手裡,我有什麼?」他掰著指頭數,「一家醫院,一家賭場,三間肉鋪子,十幾個檔口,乾的全他媽是服務人的活兒!」
姜宗濤沒反駁,賀非凡話鋒一轉:「不過哥,你那麼大的家業,怎麼一年的業績還不如我一個搞副業的?」
他說的沒錯,以朝陽組的家底,帳目流水可謂相當可觀,甚至到了驚人的地步,姜宗濤一直懷疑,他是不是偷偷做著什麼暗生意。
「哥,弟弟勸你一句,」賀非凡忽然眯起眼睛,悄聲說,「家裡養著那什麼獅子堂的餘孽,該交就往上交一交……」
姜宗濤一把拽住他的領子,一張刀疤臉頓時生動起來。
賀非凡早知道他會動怒,嗤嗤地笑:「北府丟了持國天王號,總要往上交點兒什麼,挽回一下面子吧?」
「持國天王號是你丟的!」
「我丟的,你替我補,」賀非凡笑意盎然,「一家兄弟,天經地義啊。」
滾你媽的天經地義!姜宗濤鬆開他,瞪著樓上那扇窗戶,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坐車回青山組,第一件事就是回臥室,大床空著,洗手間也沒人,他把每一扇門打開又關上,像個焦慮症病人:「黃雲!姚黃雲!」
沒有回應,頭上出汗了,他甚至把槍掏出來,打開保險,突然,在通往電梯間的拐角,一個人影撞進懷裡,是他的珍寶。
「你他媽幹什麼呢!」姜宗濤怒吼。
姚黃雲看見他鬢角上的汗:「你怎麼了?」
姜宗濤擦一把臉,冷靜下來:「沒事,」他收起槍,「對不起,我沒事。」
姚黃雲拍拍他的胳膊:「如果有人闖進來,而我不在房間,那一定是在安全的地方,這點戰鬥素質我還是有的,你應該相信我。」
「對,對……」姜宗濤連連點頭。
「所以到底是怎麼了?」
姜宗濤深吸一口氣,確認姚黃雲沒危險,他又是那個無所畏懼的大哥:「賀非凡想弄我。」
姚黃雲笑:「他早就想弄你。」
姜宗濤搖頭:「回收吞生刀搞砸了,沉陽也沒拿下,堂里沒法向上面交代,他就給堂主出主意,要把你交上去。」
姚黃雲不解:「這麼多年了,我一個廢物有什麼用?」
「畢竟是獅子堂四大護法之一,」姜宗濤顯得憂心忡忡,「沒有比你更好的炮灰了。」
姚黃雲沉默,然後輕喃:「去興都的監獄城也好,白虎、青龍都在那兒。」
姜宗濤抓著他的肩膀,語氣不容置疑:「我不會讓他們動你一根汗毛!」
姚黃雲牽動嘴角,慘澹地看著他:「我早說過,我是你的污點。」
這話像一把刀子,割在姜宗濤心上,他咬咬牙,放開他:「岑琢呢,我要見他們。」
姚黃雲驚訝,但欲言又止。
會面依然在二樓的保密會議室,岑琢和逐夜涼就座,姜宗濤握了握姚黃雲的手,讓他出去,姚黃雲有些意外,但沒堅持。
二對一,姜宗濤沒什麼談判優勢,他也不想要優勢,開門見山地說:「我同意合作。」
岑琢和逐夜涼對視一眼:「那姜組長,我們來談談條件。」
姜宗濤不耐煩:「你們有什麼條件可談?」
「沒有條件的合作在這個世上是不存在的,」岑琢靠向椅背,拋出他和逐夜涼早就商量好的說辭,「殺掉賀非凡後,伽藍堂要進北府,在堂下立組。」
姜宗濤愕然:「打了我們的船,搶了我們的骨骼,你們還想投靠,」他憋不住笑,「誰給你們的臉?」
岑琢沒被他的挑釁打亂節奏:「賀非凡斬盡殺絕,我們是逼不得已,試想染社這麼大的社團,誰敢為敵?」
這話,姜宗濤豪不懷疑:「實話告訴你們,北府堂是不會要伽藍堂的。」
「哦?」岑琢手指交替敲著桌面:「如果我們拿吞生刀交換呢?」
不等姜宗濤說話,他又加上一句:「賀非凡一死,我們立即拱手奉上!」
姜宗濤卻說:「我現在殺了你們,一樣把吞生刀交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