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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開始不過是獅子堂底下的一個四級堂口,反了自己的老大打下的江山,也他媽不乾淨!」
「小琢,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
岑琢不說話了,兩個人站在鋪著紅地毯的旋轉樓梯上,呂九所的眼睛晶亮。
「小琢,過了二十五歲……」
「九哥,過了二十五歲,你也是我的家頭,一輩子都是。」
「逐夜涼沒有『二十五歲』。」呂九所說。
這話乍聽意義不明,但岑琢一下就懂了,顯然他早就想到,逐夜涼的骨骼和御者是一體的,換句話說,他的力量沒有年齡限制,可以永生不滅。
「遲早有一天,站在這裡扶著你的人,不再是我。」
岑琢讓這話堵得心口疼,想發脾氣,又不知道從哪兒發起,亂七八糟扔出一句話:「九哥,你連一具沒有心的機械也要嫉妒嗎?」
對,嫉妒,呂九所盯著他的嘴唇,但話在喉嚨里滾來滾去,再吐出來就變了樣:「我一定會讓他留在你身邊。」
第6章 那麼煩我嗎┃「你活著的時候,有女人嗎?」
拆裝車間。
岑琢叼著煙靠著椅背,穿一身銀灰色的好西裝,煙把眼睛迷了,眼圈有點紅:「沒別的色兒了嗎,這灰了吧唧的,看得我都抑鬱了。」
逐夜涼站在他對面,煩躁地點著腳尖,小工第五次把胸甲從他身上卸下去。
「你他媽強迫症嗎,裝甲能用就行了,什麼顏色重要嗎?」
「你是跟著我的,不漂亮我帶不出去。」岑琢的傷好得差不多了,風流地翹起二郎腿。
「我不是跟著你,」逐夜涼糾正他,「我們是暫時合作。」
岑琢笑了,朝他吐一口煙圈:「品味差不多,才能合作愉快。」
逐夜涼瞟著他鑲鑽的左手:「暴發戶品味?」
岑琢把機械手伸到他面前,認真地問:「是這樣好,還是鑲滿鑽好?」
逐夜涼如果有眼睛,現在一定是翻著的。
小工運過來一片薄荷綠胸甲,很綠,綠得人眼暈,還刷著一層亮漆,岑琢一拍大腿:「這個好,亮堂,整一套給他裝上!」
逐夜涼無語,不想再跟他廢話。
零散裝甲的質量很糟,不可能擋住穿甲彈,抵擋常規彈都有困難,也就遮一遮骨架子,讓人看起來舒服……這身綠裝,逐夜涼低頭看著自己,感覺在看一隻螞蚱。
「左小腿內側和右背部各差一塊同色裝甲,」小工無奈地說,抹了把汗,「分別用淺藍色和米黃色代替了。」
岑琢皺著眉頭,嫌棄地丟出三個字:「怪怪的。」
逐夜涼反問他:「怪誰?」
「哥們兒你多高?」
逐夜涼揮動手臂,查看裝甲的硬度:「兩米八。」
「怪不得,」岑琢在鞋底上把煙掐滅,「太矮了,看著比例好差。」
逐夜涼的動作僵住,頓在那兒,岑琢已經轉頭去指揮小工了:「頭上給他加點什麼,或者腳底下墊一墊,讓他增增高。」
「岑琢……」逐夜涼抄起配件堆里的合金刀。
「丑就算了,還矮,真的不是我的風格……」
逐夜涼把刀舉起來。
小工惶恐地指著岑琢身後,他轉過身,看見頭上的刀刃,挑起一側眉峰:「哥們兒,傷自尊了?」
逐夜涼陡然鬆手,大刀貼著岑琢的手臂扎進地板:「你還有時間關心我的身高?」他俯下身,貼著他的耳朵,「染社那麼多骨骼一夜之間出現在沉陽,你就沒想過它們是怎麼運來的?」
岑琢微轉過頭,看著他的鋼鐵側臉。
「陸路不可能,目標太大,」他說,「他們一定有運載艦。」
岑琢瞳仁收縮。
「一艘運載艦不會只裝幾十具骨骼,」接下來的話讓人心驚肉跳,「而是骨骼軍。」
染社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大社團,岑琢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離沉陽最近的港口是大蘭港,如果我是你,就會搶在染社和88號殺來之前,先下手為強。」
岑琢抑制不住顫抖。
「你敢嗎?」
噗嗤,岑琢笑了:「媽呀你嚇死我了兄弟,我沒那麼大胃口,」他翹起腳,嘴唇碰著逐夜涼的音頻採集器,「我說過,我只想統一沉陽。」
他們分開,岑琢回到椅子上坐下,看小工給逐夜涼加裝備,長刀、匕首、重炮、槍管,應他的要求,全往肩膀以上裝,很快,逐夜涼就被插成了個「簽筒」,各種武器開屏一樣支在背後。
「不錯,」岑琢滿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像樣多了。」
逐夜涼這輩子也沒背過這麼多破銅爛鐵,對岑琢的品味不置可否。
他們走出拆裝車間,門外停著一輛重型摩托,高修一身黑皮衣,拎著頭盔迎上來:「老大,讓我跟著吧。」
「不用,」岑琢沒接頭盔,朝逐夜涼動動手指,讓他上車,「有他在沒問題。」
高修湊過來:「是九哥不放心……」
「他是你老大,還我是你老大?」岑琢抬腿跨上駕駛位,彎腰握把,腳下狠狠一踩,發動機發出隆隆的響聲。
逐夜涼從背後把住他的腰,摩托車在雪地上打出一道完美的弧線,調過頭,箭一樣衝出伽藍堂大門。
風很硬,岑琢邊加速邊罵:「媽的,剛才拿著頭盔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