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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晏沒好氣道:“現在是無事,可這口子稍往下一點,就是眼睛了!”

  宿誼又摸了摸額頭上的布,道:“差得遠呢。而且我摔下去的時候又不是睜開眼睛的,就算傷,也不過傷在眼皮上。只是摔一跤的力道而已,磕著的也不是多尖銳的地方。”

  “成成,你怎麼說都有理。”慕晏知道宿誼心裡確實沒把這當回事,也懶得跟他再扯。

  其實這事若發生在自己身上,雖然很看重自己那張臉,但慕晏上過戰場,這點小傷口他還不會放在眼裡。

  但宿誼不同。事情發生在看重的人身上,總是比發生在自己身上更憂心些。而且,又恰好是這個節骨眼。

  慕晏等人一直都在擔憂,宿誼會不會付出什麼代價。這次摔了之後,他們有一種“果然來了”的感覺。

  其實,慕晏也鬆了口氣。如果這真的是代價,那的確可以安心了。

  宿誼不斷用手去摸額頭上的布:“綁著可真不習慣,而且傷口好癢。”

  慕晏忙拉住宿誼的手,道:“別摸。傷口摸多了會留疤痕的。”

  宿誼道:“好吧好吧。”

  他想了想,不死心道:“真的必須忌口?就破了點皮,忌什麼口啊。”

  慕晏微笑:“必須。”

  宿誼有點慫道:“你這麼笑起來有點可怕啊。好吧,忌口就忌口。”

  慕晏無奈道:“康樂,你這時候真像小孩子。”

  宿誼聳肩道:“民以食為天。”

  民以食為天不是這麼用的……慕晏嘆氣。

  罷了,小孩子就小孩子吧,這樣的感覺,也不錯。

  ……

  因傷在額頭上,宿誼自然不見客了。

  雖然他平時也不怎麼見客。

  不知道是下人嘴碎,還是皇帝和慕晏商議之後故意的,很快宿誼摔了一臉血的事就傳遍了京城。

  宿誼很不高興。平地摔什麼的,也太囧了。這很不符合他高人的形象啊。

  “你受傷之事傳出去,只會讓你的高人形象更加高大。”慕晏親自用鑲金戴玉的匕首給宿誼削果子吃。

  宿誼忌口之後總是沒什麼食慾。本來剛進京的時候,宿誼覺得有一口細糧吃就不錯了。現在雞鴨燉的湯,他都嫌棄味淡味腥不想喝,十分嬌貴。

  帝後特意賜下各種稀奇的貢果,慕晏也命人去找些新奇的果蔬,給宿誼開胃。

  御醫說,多吃蔬菜水果,對傷口癒合也有好處。

  宿誼無奈,就破了層皮,哪那麼多講究。

  慕晏現在給宿誼削的果子就是十分珍貴的貢果,名叫朱柰。

  朱柰皮薄味甜,但不易儲存,產量也低,因此較為珍貴,只作為貢果供皇族薰香及食用。世族豪門也偶爾能嘗到。

  宿誼看樣子就覺得眼熟,吃過一塊之後,覺得這不就是蘋果嗎?

  不過聽說華國蘋果因為產量低、個頭小、不易儲存等缺點,土生蘋果已經被淘汰,取而代之的是西洋種類的蘋果以及雜交蘋果。

  原來這就是土生的蘋果呢?味道確實不錯,但比起後世精心培育育種,代代優選之後的蘋果,的確在口感個頭上都有很大差距。

  農作物總是在辛勤的勞動人民的智慧中,不斷得到改良。

  或許以後他可以兌換點水果,不僅豐富百姓們的菜籃子和糧倉,也可以豐富一下果籃子嘛。

  不過兌換水果並非當務之急,要排在很後面了。宿誼覺得,自己真是一個很有計劃的人。

  至於之前兌換的調料大禮包、茶葉大禮包之類的東西,嗯,已經被他拋到腦後了。

  雖然這些瓜果都很稀奇,但一年四季吃慣了全世界各地新鮮水果的宿誼自然不可能露出多麼享受多麼驚喜的神情。

  慕晏不由道:“一看你就是吃慣了好東西的人,嘴這麼挑,朱柰都堵不上你的嘴,還在抱怨。”

  宿誼道:“我都忌口了,抱怨幾句怎麼了。”

  “是是是,那宿天師,你繼續抱怨吧。”慕晏無奈笑道,“不過抱怨歸抱怨,可不能偷吃。”

  他可是知道,宿誼總能很神奇的從不知道什麼地方拿出東西。

  幸虧宿誼在別人面前,還會掩飾一二。

  宿誼翻白眼:“知道了知道了,河清你比老嬤嬤還煩。”

  “好吧,我煩。”慕晏道,“張嘴。”

  宿誼張開嘴,慕晏把去了皮剔了籽的葡萄塞進宿誼嘴裡。

  宿誼羨慕的看著慕晏那雙手,慕晏玩匕首玩的太利索了,居然能用匕首給葡萄去皮剔籽。

  “在為將之前,我曾當了一段時間斥候。”慕晏道。

  宿誼茫然的點點頭。斥候?偵察兵吧?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慕晏見宿誼的模樣,微笑不語,不解釋斥候有多厲害……多危險。

  本來伺候宿誼下人站在旁邊,有些無措。他活兒全被慕晏搶了,只能站在這裡當布景板。

  下人好幾次委婉的提醒慕晏,他可以來。最後慕晏直接把他打發走了。

  下人離開的時候,兩位管家正在院子裡說什麼。

  宿誼的管家見人出來,忙道:“天師老爺可是有什麼吩咐?”

  下人搖頭,道:“慕大人不讓旁人伺候,讓人都出來了,說是清靜。”

  管家先是皺了一下眉,然後想起皇帝的話,嘆了口氣:“那你退下吧。”

  慕晏的管家笑呵呵的在旁邊聽著,並不插話,待那下人走後,他才和宿誼的管家繼續之前的話題繼續聊。

  第82章

  宿誼受傷的事, “知情人”的反應也是“果然來了”。

  王稟斜斜歪歪的躺在竹椅上, 道:“這事果然是天師出手。”

  王詡看著自己弟弟在人前雖然有了些模樣,但人後還是這麼個懶散樣子,不由皺眉:“坐直。”

  王稟瞥了他一眼,沒理睬。

  王詡嘆氣。算了,他應該習慣了不是嗎?即使肯去當官做事了,王稟還是這麼個鬼樣子, 一點都沒變。

  “這叫椅子的東西也是從天師那裡最先用的吧?”王稟道, “比胡凳舒服。”

  王詡沒好氣道:“因為可以躺嗎?”

  王稟道:“是啊。”

  如此理所當然的語氣,讓王詡再次嘆氣。

  王稟早就無視了王詡的恨鐵不成鋼的嘆氣聲, 他繼續道:“天師這樣不成啊,老是生病受傷。”

  “天師應自有分寸。”王詡道,“聽聞天師此次傷並不重, 只是看著駭人了些。”

  “但上次天師卻是病重了。”王稟道,“為何同樣的事, 反噬程度不同?”

  “上次不是還有神農天賜嗎?”王詡道, “聽聞漫天繁花盛放是真事。”

  王稟道:“如大哥所說, 天師自有分寸。之前天師也顯示過神跡,大哥可見過天師因些無謂之事做法?”

  王詡挑眉:“那次鬥法?”

  王稟道:“之後也見天師煉過其他物事,恐怕那和鬥法無關,只是和鬥法的地點有關吧?”

  王詡道:“自那以後, 陛下少有召天師入宮。即使天師有事入宮,也會很快離開。據說,陛下倒是經常出宮。”

  王詡看著一臉睏乏模樣, 是不是還要掩嘴打個哈欠的王稟。家中早知王稟聰慧,只他不願意走正道,家父家母溺愛,也不逼迫。現在才知,王稟並非不願走正道,只是和家中理念不合。

  罷了,都已經過去了。

  王稟道:“上次天師病重,慕河清那小子十分愧疚。也是那之後,慕河清對待宿天師,仿若家人。慕河清平日比朝中老狐狸還要機警,只那次心神大亂,讓人看出了些端倪。或許宿天師病重,和他有關。”

  王詡道:“你是否還知道什麼?”

  王稟看了王詡一眼,道:“我曾問過慕河清,宿天師之病是否和他有關。”

  王詡驚訝:“你居然直接問了?”

  王稟嗤笑:“你們這些人啊,總喜歡拐彎抹角。慕河清那種人,若是想說,直接問就會說;若是不想說,以他城府,拐彎抹角他就會說嗎?”

  王詡早就習慣王稟時不時的刺他一句,自覺忽視,繼續問道:“慕河清作何回答?”

  王稟道:“慕河清言,他問及了未來之事。”

  王詡皺眉:“宿天師不是說過,未來之事不可確定。”

  王稟道:“宿天師還說,有一事卻是可以確定的。”

  興衰榮枯。

  王詡道:“他問了慕家未來?”

  王稟道:“不,他問了炎黃未來。”

  王詡沉默了半晌,道:“不是昱,而是炎黃?”

  王稟道:“沒錯。不過他並未回答是如何未來。大概擔心回答之後,宿天師又會遭遇不測吧。”

  王詡不知說何是好。

  王稟沉默了一會兒,道:“別人都問自身,頂多問此朝,他倒好,問這麼遠。宿天師也慣著他,居然說了。這有什麼可問的,問了又有何用,白讓宿天師病一場。若是宿天師因此出什麼事,他估計就算自刎,也難對天下蒼生。”

  王詡道:“你這次來,就是來告訴我這件事?”

  王稟慢吞吞的坐直,道:“既然王家決定退了,就不要有過多好奇心。”

  王詡強壓著憤怒道:“這也是你的家!”

  王稟道:“是啊,所以我才在這裡。”

  王詡雙手握拳,很想一拳打王稟臉上。

  “我知道,父親決定之後,王家很多人是不甘心的。但不甘心又如何?王家還想立於皇家之上嗎?”王稟道,“前朝慣的吧?即使前朝,有能之君在位時,哪個家族敢囂張?還是說,大哥覺得漢末那民不聊生的樣子更順眼些?君君臣臣,就要有君臣的樣子。”

  “那你就有孝順的樣子了嗎?”王詡道。

  王稟道:“有啊,要不我兩去父親那裡說道說道,看父親支持誰?”

  王詡沉默。

  王稟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然後道:“大哥,父親如此選擇,也是為了王家著想。”

  王詡吶吶道:“為了王家嗎?”

  王稟往外走了幾步,然後回頭道:“若世家真有這本事,誰願意當臣子?既然當年選擇了陛下,又有何不甘?退回當年,大哥難道就會選擇其他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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