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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千七百年前的晉朝就有。嵇康、阮籍、呂安、向秀,還有孫登、陶淵明,都可說是他們的代表人物。”

  “他們歌唱嗎?”

  “唱歌。他們唱一種‘無詞之歌’,也叫‘長嘯’,每天在小林中仰天長嘯,抒發感情。孫登是長嘯大師。

  實際上,“嘯”並非無詞之曲,而是口中發出的口哨聲。也並非魏晉首創,《召南·江有汜》道,“之子歸,不我過,其嘯也歌”。春秋時就有此項娛樂了。

  這幾人都是世家特別出彩的子弟,自然各種時尚也玩得十分利索,都是“嘯”中高手。他們或嘯或吟或高歌,宿誼聽了一場別出生面的演唱會。

  嘯也就罷了,吹口哨基本都能吹准音。但高歌起來,這些人的聲樂功底,可就都不咋地了。若是唱的音調高了,也就是乾嚎。

  不過總的來說,曲子都還是挺不錯的。

  聽了許久的熱鬧,王稟便攛掇周圍人起鬨,讓宿誼也唱一個。

  宿誼瞬間有一種眾人集合起來唱卡拉ok的感覺。

  這個時候他也興致起來了,便同意也唱幾句。

  但宿誼想來想去,都沒想到合適的。在眾人催促下,他不知怎麼一開口,唱到:“紅塵多可笑,痴情最無聊……”

  等等,我在唱什麼?

  宿誼尷尬臉。這歌唱出來,怎麼有一種花花公子的感覺?

  第42章

  不過其他人覺得宿誼唱得好, 雖然他們沒聽懂。

  這時候的語言和現代社會的普通話自然是不同的。宿誼平時說話的時候, 腦袋中想的,通過身體記憶,自動翻譯成現在的語言。

  但唱歌的時候,他用的是普通話。

  這個不難理解。說話語言切換容易,唱歌就不容易了。

  所以宿誼唱歌的歌詞,他們是聽不懂的。他們只聽著宿誼用奇特的語調和曲調在唱。

  古代的音律和現代的音律不同, 其最大的差異就是現代許多音階是沒有的。這就導致宿誼唱出來的曲調和旁人風格完全不同。

  或許是因為有神棍濾鏡加成的緣故, 或許是好的曲子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會震撼人心的緣故。當在座幾人聽了宿誼的歌時, 頓覺一股灑脫風流,逍遙世外之感。

  宿誼本來正在尷尬,覺得歌詞有點不對。當他看著其餘幾人拍手叫好之時, 才反應過來,哎呀他們聽不懂歌詞啊。

  神棍的面子保住了。

  宿誼一首歌罷, 在座幾人讓宿誼再來一首。

  宿誼再次有了一種唱K的感覺。

  作為矜持的高人, 他自然是拒絕的。

  他之前就奠定了不喜吵鬧的人設, 所以其餘人也不再逼迫他,而是自己尋樂,讓他做裁判。

  待天色稍暗的時候,賓主盡歡, 宿誼扶著微醺的慕晏回到府中。只太子依依不捨。但宮中人催著,他定好再次過來的時間之後,才回去。

  慕晏的酒品挺好, 他喝醉的表現就是寡言少語。對於宿誼而言,慕晏喝醉了還更好對付一些。

  不過很快,他就被打臉了。

  慕晏一回到府中,迷茫的兩眼就變得清明起來,一看就知道是在裝醉。

  虧得宿誼扶了他這麼久。

  “既然無事,何必裝醉?”宿誼抱怨道。

  那麼大一坨,還是很重的。

  慕晏掩嘴打了個哈欠,道:“我有裝嗎?真的醉了。不過吹了些涼風,便又清醒了。”

  宿誼想,這時候的酒酒精濃度都不高,說不準是真的。他也不是小氣的人,扶一把也沒什麼。

  慕晏道:“對了康樂,我有事要跟你說。”

  宿誼道:“何事?”

  慕晏道:“上次我在御前說漏嘴,誇了你……誇了那首《靜夜思》。陛下好想聽了《靜夜思》之後心情很不好。你小心些。”

  宿誼想了想,大概皇帝聽了那詩句,以為是原身在抒發淒涼之意吧。被誤會了也沒壞處,他懶得澄清了。

  宿誼道:“大概陛下心中有其他所思所想吧。不是快到先皇忌日了嗎?”

  慕晏想了想,點頭道:“說的也是。況且陛下家鄉不在京城,說不定也有些思念過去。”

  慕晏特意等了幾天皇帝的反應,見皇帝並無其他舉措,才將此事告訴宿誼,免得他虛驚一場。

  既然皇帝並無其他反應,想來應該是因為詩句想到其他事了。

  這件事說完之後,慕晏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康樂,我記得你說李白出身千年後盛唐這個國度。但你之前說過盛唐的國度,可是說的幾百年後啊?雖然我知道你只是編些故事狐疑糊弄我,但好歹編的時候上心些。”

  宿誼一臉懵逼。

  咦?他之前說過嗎?哎呀,他一個理科生怎麼知道盛唐跟現在距離多長時間?這隨口胡扯果然扯出問題了。

  宿誼高深莫測道:“貧道本來就只是說個故事而已,是河清想太多。”

  慕晏斜眼瞟:“那那首詩真的是李白所做的嗎?”

  宿誼道:“當然,我還可以再念一句別的?”

  慕晏好奇道:“念來聽聽?”

  宿誼脫口而出:“人生在世不稱意,不如自掛東南枝。”

  “兩句韻律都不對稱,這是一首詩的?!”慕晏感覺被耍了,拂袖摔門而出。

  宿誼摸摸腦袋:“呃,別生氣啊,難道不是這首?那這句接下來是什麼?”

  宿誼想了半天,除了滿腦子的“自掛東南枝”,想不到其他的了。

  宿誼一拍腦門:“哎呀,《自掛東南枝》好像是首歌?那麼真不是了?”

  但是問題來了,“人生在世不稱意”的下一句,到底是什麼?宿誼連在睡覺的時候都在想,但當他睡著了還沒想起來。

  所以理科生裝什麼文豪,還是乖乖鼓弄封建迷信吧。

  不過……這好似和理科生沒關係,理科生也要學語文的。只能說這是宿誼自己的問題。

  ……

  終於到了過年的時候,宿誼忙活於廚房的事,張羅了一大桌宴席。

  還好慕晏夠意思,兩家年夜飯既然合在一起,自然食材也合在一起。

  宿誼這才知道,慕晏每日吃的有多奢侈,甚至連極其稀少的乾貝之類都有。

  一想起來慕晏家裡這麼多好食材,偏偏來蹭他那點可憐的口糧,宿誼就是滿肚子的氣。

  慕晏知道宿誼生氣之後,覺得十分委屈。

  難道不是在誰家吃點東西,還補償食材,才是侮辱人嗎?怎麼到了宿誼這邊,就和常人不一樣了。

  在慕晏的嘲笑下,宿誼梗著脖子道:“貧道就是小氣,下次吃多少,雙倍給我。”

  慕晏嘆口氣,道:“既然宿天師如此小氣,河清自然照辦。”

  宿誼點頭。

  小氣有什麼關係?實惠才是最重要的。

  慕晏雖然孤身一人,但慕家是個很大的家族,其連了宗的雜七雜八的親戚不知多少,也有不少人在各地任職。

  只慕晏地位最高罷了。

  實際上按照世家標準,慕家這樣子,實際上並不算什麼繁盛的大家族。

  畢竟慕晏的官職在全朝看來,並不算什麼。

  但慕晏的年齡在那裡,以後前程不可估量。而慕家其他人雖然只零零散散分布在地方各個部門,擔任實職的人卻非常多。

  雖然京城有人重要,但地方的實權同樣重要。甚至是在昱朝開國之處,能在地方任職的,才是皇帝真正信任的。

  其餘世族雖然看著風光,但都被圈在京城這一塊地方。地方望族的根基在地方,皇帝明擺著是慢慢釜底抽薪。

  但世族知道,卻無可奈何。

  在皇帝強勢,且手握兵權的時候,世族也只能看皇帝顏色行事。

  這樣,備受皇帝信任的慕家,就格外顯眼。

  因此,在逢年過節,慕晏府前,自然門庭若市。

  但慕晏以自己沒有女主人為由,並不廣邀賓客。只在閒暇時刻,邀請些許好友聚一聚。

  慕晏如此做派,旁人一看,就知道他故意避嫌。

  而慕家其他人的人要拜訪慕晏,肯定也在大年之後。因此在年關之時,慕晏家比往日還清靜一些。

  古時的過年,並不在大年初一,而是在立春之時。春節,即為立春之節。大年初一,則是元旦。元旦並不算重要假期。

  因古時官員“寒假”是從春節算起,若是元旦不包含在“寒假”之中,甚至不一定會放假。

  不過今年碰巧,元旦正好也在假期之中。雖然明知這個時候的“春節”是立春之日,宿誼還是習慣在大年三十的時候吃年夜飯。

  不過為了合群,他在立春之時會再吃一頓就是了。

  這次過年的時候,宿誼第一次顯示了一下主人的存在,給下仆都發了“壓歲錢”,然後打了幾句從慕晏那邊學來的官腔。平日他都是依靠管家和老嬤嬤,自己並不管事。

  慕晏聽著宿誼明顯是在背誦自己給他寫的“發言稿”,心中忍不住暗笑。

  過年之後,宿誼就迎來了各大蝗蟲。蝗蟲們連吃帶拿,果然把他兩頭牛吃的一乾二淨。

  宿誼每次想起自己的兩頭牛,就悲從心來,不可自已。

  慕晏覺得宿誼這人很有意思。明明心疼,明明嘴上吝嗇,但是在拿出來的時候卻很慷慨。實際上宿誼就算只做一頭牛,其餘人也會吃得盡興。但宿誼就是潛意識拿出最好的東西待客,也不知道這習慣哪來的。

  若讓宿誼自己說,他只能說之前富貴慣了,一時間收不住手。

  因沒什麼親戚可走,宿誼這個年關除了接待了一批蝗蟲之外,過的十分清靜。掃除之類,忙碌的都是下人,和他沒關係。

  在一日去莊子散步見到河水開凍,莊子裡管事詢問莊子裡農作物的種植是否有調整的時候,宿誼才想起來,哎呀,開春了,該拿出種子種地了。

  之前宿誼想通了,覺得要為華國的菜籃子做點貢獻,自然就不會敷衍的來了。

  宿誼原本想著,買一萬送種植方式太坑了。買那麼多幹嘛,還不知道怎麼拿出來。反正種植方式什麼的,農人們摸索摸索,就出來了。

  現在他想,良種,還是早點推廣更好。聽慕晏和太子對話的時候,宿誼才知道,這個時候居然還有人種了一年的地,連肚子都填不飽。

  明明聽到皇帝不但下達減稅的聖旨的時候,宿誼以為,這天下就算不算盛世,好歹辛苦勞作,糧食存到明年收穫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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