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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俊:“……”

  許和扶額:“季斯是真的很有才華,公子你也知道吧?”

  劉蕁道:“文章是寫的不錯, 但文章寫的不錯就能當官嗎?科舉選的是能當官,當好官的人。”

  許和道:“可幾百年來,推舉選的都是有聲望有文采之人。季斯才華橫溢,舉止投足有先賢之風,嬉笑怒罵皆成文章,性子爽直,頗受世族喜愛。羅嘉饗雖早早定下狀元之名,但世間已經傳聞, 若有人能威脅羅嘉饗的狀元之位,定是季斯。只是顧忌季家出身,才沒有聲張。”

  劉蕁瞪圓眼睛:“哈?誰給他的勇氣?我家嘉饗和他的距離起碼有十萬個銀河!”

  “嘉饗不是你家的……好吧, 就算是公子你家的,”許和感覺心累,“但只說才氣,季斯不一定不如嘉饗,這一點嘉饗在看過季斯文章之後都如此感嘆。”

  劉蕁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才氣?什麼叫才氣?寫得一手錦繡文章就叫才氣?那司馬相如是不是比衛青霍去病厲害?我記得衛青以前還是家奴,才氣肯定比不上司馬相如。”

  “公子,文人和武將的評價標準不一樣……”許和辯駁。

  劉蕁呵呵:“成啊,不比武將,那從作為上來說,司馬相如比得過漢武時期多少文臣?”

  許和啞然。

  司馬相如當然不是沒有政治作為的。他一生中值得記載的政治作為是出使西南,為西南夷歸順做出了貢獻。

  可他在其中又起了多大作用?別的人不知道,熟讀史書的許和等人不可能不知道。

  在司馬相如出使之前,漢武已經為了平定西南夷做了許多工作。前有唐蒙厚禮說服夜郎等國歸漢,後西南夷見夜郎等國歸漢的好處,紛紛上書請求漢朝委任他們以官職。然後,漢武才派司馬相如出使,一路上西南夷都以迎接司馬相如為榮。

  傳記說這是司馬相如一篇《難蜀父老》成功解答了西南夷百姓心中疑惑,才達成的此效果,就算稍稍讀點書的人都知道這是閉眼吹。

  不說西南夷的父老鄉親,就說那些部落首領,識得漢字便是不錯了,讀得懂文章的有幾個?

  不提蘇武張騫,就說同為收復西南夷做出了貢獻的唐蒙,他們付出了多少心血?司馬相如作為使臣,他的確盡職盡責,將這個差事辦得十分不錯,但非要說這件事的功勞全是他的,那的確是睜眼說瞎話了。

  說難聽點,司馬相如就是個來摘桃子的人。

  司馬相如在文學上的成就的確可以堪稱當世無雙,當政治成就,也只能找這些摘桃子的事為他吹噓一二。

  “詩賦寫得再好有什麼用?心不在百姓身上,不在國家身上,全是白搭。”劉蕁冷哼,轉頭對傻眼的季恆道,“或許以前幾百上千年,都是這麼選人才。可現在時代不同了,朝廷在殿試前,早已經宣布,殿試就是皇帝問策,在你拿到考卷的時候,題目也寫的非常清楚,如果你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麼做。你可以懷古,可以直抒胸臆,可以感慨,但關鍵是我要看到你怎麼做。你弟弟文章寫得好,寫得感人,可要他提的意見和建議,他一條都沒有說。他是不是還沒有做好為官的心理準備?”

  季恆話在喉嚨里轉悠了許久,才艱難發聲:“二弟……偏題了?”

  劉蕁嗤笑:“偏題十萬八千里。若不是見他確實有文采,他怕是這殿試被淘汰的第一人。那麼多學子,有胡言亂語的,有貽笑大方的,但都知道朕……這皇帝陛下要的看的是什麼,說的對不對暫且不提,好歹都說了。你弟弟倒是不錯,標新立異啊。我也想聽聽,他究竟是怎麼想的?看不懂題嗎?”

  季恆心中不由尷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或許他想的是,只要展現出自己的才華,就能隨心所欲吧。”司俊打圓場,“歷來選官都是如此,選的是有才華之人,至於如何展現才華,倒是沒有特意規定。而且歷來有才之人都很狂傲,不喜被束縛。”

  劉蕁道:“不說為官為將,就是當皇帝,也是被許多事許多人束縛。若不想被束縛,入什麼朝為什麼官?”

  司俊嘆氣:“小草,話不是這麼說。等入朝為官了,他也該知道哪些該遵守了。”

  劉蕁道:“好吧,等他入朝為官之後再看看吧。不過我聽他平日喝得醉醺醺的,真能按時當值?”

  司俊道:“世家子大多如此,以放浪形骸為灑脫。”

  劉蕁道:“可那些放浪形骸的世家子是準備讓家裡養他們一輩子啊。”

  司俊道:“季家既然有長子入仕,次子遊樂山水之間也不錯,也能和世族交好。”

  劉蕁一拍大腿,對季恆道:“原來你家打得是這種主意,才故意放縱你弟弟啊!唉,我就知道,季佩真是老謀深算,什麼都計劃好了!我算是服了。來,敬你家一杯茶。這才是滴水不漏啊。”

  季恆:“???”是嗎?這是我爹的計劃嗎?我爹原來是這樣想的嗎?所以我爹原本就知道弟弟無法在官場好好待下去嗎?不對吧?似乎不是這樣啊?我覺得我家真的最重視我弟弟,不是故意放縱他啊!

  司俊和許和對視一眼。他們當然知道季家不是放縱季斯,而是之前大家都習慣這樣了。

  不然,在殿試的時候,也不會大家眾口一詞,要推舉季斯當探花。只是皇帝陛下(和司俊)腦迴路不一樣,覺得季斯當不了探花而已。

  不過他們已經不想再和皇帝陛下討論下去了。事情都已經這麼定了,天下人無論之前如何,要參加這科舉,就得習慣這件事,有什麼可爭執的?

  如果季斯除了文才之外,也有政治才華,入仕之後總會有機會。畢竟他的文采已經在大臣和皇帝陛下面前掛了號,許多人都惋惜他的才華。如果他真有什麼作為,肯定比普通官吏晉升更快。若他真的只會寫些漂亮文章,那就沒辦法了。

  劉蕁見季恆已經沒那麼難過了(實際上是被劉蕁嚇懵了),開始笑嘻嘻的轉移話題,問起季恆所做的文章詩歌。

  都是一家子,季恆被季斯比到了泥底,真有那麼差?

  文章什麼的,季恆不一定全記得住。不過自己所做詩歌,他還是記得的。

  季恆已經知道劉蕁地位十分高,所以也拿出了自薦的態度,將其他雜思暫且放到身後。

  劉蕁聽後,驚訝道:“寫的不錯啊,哪裡差了?”

  季恆不好自己回答,許和代答道:“季斯辭藻更為華麗。”

  劉蕁瞬間瞭然:“哦,對哦,現在的文風是越華麗越好,你的詩歌太直白內斂了,又喜歡寫普通人,不受當世人歡迎是理所當然。別泄氣,這世間喜愛的文風都是時時刻刻在變,在後世有一名為白居易的詩人,就推崇詩歌要直白易懂。他經常寫了詩之後,念給街頭不識字的老嫗聽,若老嫗聽不懂,他就會繼續修改。他反對離開內容單純地追求‘宮律高’、‘文字奇’,更反對‘嘲風月、弄花草’的艷麗詩風。這人在歷史中的文學成就十分高,人稱‘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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