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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瑾腦海里閃過皇帝陛下曾經的解釋,“先有閃電後有雷聲,並不是閃電和雷聲不是一個東西,實際上他們是同時發生的,但是光的速度比聲音跑得快,所以我們先見到雷光,才聽見雷聲。所以,只要看見有閃電,就立刻捂住耳朵,准沒錯。”

  這些平時常見的事,誰會細究其原因?就算細究,又如何得知閃電和雷聲同時產生,雷光卻比聲音跑得更快?誰看見?誰測量?誰將其作為似乎見怪不怪的常識告訴陛下?

  而司公為何也一點驚奇也沒有?他似乎也早就知道這點?

  越是和皇帝陛下、司公接觸,皇帝陛下和司公就顯得更神秘。他們並非故意裝神弄鬼,只是言行間就顯得和這個世間格格不入,仿佛世外仙人。

  所以經常皇帝陛下和司公聊天的時候,他們插不上話。

  比如去野外踏青的時候,皇帝陛下和司公聊,植物根系對水土的保護作用,運用在水利上該如何。他們也就好奇的聽著,然後輕輕挖起一塊帶草的泥土,發現草那龐大的根系,的確將泥土牢牢捆住,即使將水壺中的水淋下,泥土也不會立刻被沖走。

  這些似乎是常見的事,卻是沒有人發現過的事,可皇帝陛下和司公就是將其當人人皆知的常識對待。

  更不用說,皇帝陛下和司公經常的驚人之言。

  比如地面是球形的,是圍著太陽轉動,只要朝著一個方向前進,就能回到原點;比如西邊還有一塊文明未開化的比他們所處國土面積更廣闊的大陸;比如地面這個球其實有七分是海洋,只有三份是陸地……

  這些事,他們都是閒聊時無意說出來的,對他們兩而言,似乎是深藏在意識中,不值得一提的事。就像是他們知道墨是怎麼磨成,字是怎麼寫一樣,稀鬆平常的事。

  可他們又如何得知這地面真正的形狀,知道無法前往的遙遠大陸有什麼,甚至知道天空的事?

  孔瑾聽得心馳神往,又不由深深害怕。

  他不是害怕皇帝陛下和司公的神秘強大,而是害怕這兩人既然來自那麼神秘又美好的地方,既然這裡並沒有什麼可以吸引他們,那他們會不會哪日膩了,將一切拋下,駕鶴西去,乘龍飛升?

  天下有了這兩位異人,眼見就能迎來天下統一,甚至四海昇平也指日可待。若這兩人離去,一切又會回到黑暗中。

  孔瑾深深惶恐,恨不得多長几個腦袋,多長几雙手,讓天下統一的進程更快一些,讓這兩位的煩心事更少一些。

  和他有同樣思想的還有許多。

  他能看出來,其他人不可能看不出來。更不說益州那群本來跟著司俊多年的下屬。

  他們或許不一定是為了天下,但一定是更願意奉這樣的神異之人為主公。

  說不定到時候,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就算不能和他們去同一個地方,沾沾陛下的龍氣和司公的仙氣,他們也能有更多的福報,甚至蔭蔽子孫?如果真的有輪迴,他們下輩子應該也能更順利?

  既然要選一個主公,沒有人不想選一個最厲害的。

  而這世間,誰比得過司公和陛下?

  即使陛下比司公強的只有身份,但這身份,也的確讓他們更加心悅誠服。何況連司公都自斂鋒芒,為皇帝陛下鋪路。

  深入益州核心圈子之後,孔瑾才知道,新作物其實是司公莊子裡早就種著培育種子的,只等陛下一來成都,就以陛下的名義推廣。

  不然,哪可能一下子就有了可供全州使用,甚至推廣到荊州的種子?

  而司公奉陛下為主,看久之後,倒是不覺得司公是因為被陛下折服。

  司公對陛下,是一種純粹的輔佐家人的感情,就像是父親為孩子鋪路——不對,司公對陛下不像是父親,倒像是母親了。只有母親才會不厭其煩的嘮叨。

  而陛下對司公……嗯,那種朕其實不想干但子傑也不想干於是還是朕背鍋的態度實在是太明顯了,連司公都懶得讓陛下裝了。

  所以當他還擔心陛下和司公會不會被挑撥離間的陰謀得逞的時候,益州元老們卻在看笑話。

  他們早就發現,這兩人根本不可能為權力鬧起來。

  因為他們都真的不在乎。

  一個不在乎權力,卻為了天下黎民蒼生願意背負權力的人,難道不是聖人?

  孔瑾只希望這兩位聖人在下界留的久一些,再久一些,久到天下黎民蒼生,再次回到強盛的大漢庇佑的懷抱為止。

  他知道自己很自私,所以他只能竭盡所能,讓那兩位過得舒心些,承擔的煩惱少一些。

  因此,這次建業之行,他勢在必得。

  孔瑾握緊了裝著毛球的錦囊,神情堅定。

  ....................

  羅朗神色恍惚的回到了書房,窗外雨落如簾,雷聲陣陣,讓他的心中恐懼越來越深。

  他想到了自己曾親眼看到的於澤“被雷劈”的現場。那裡雖然已經成為殘骸,於澤屍骨也被收斂,現場被翻得一片凌亂,但仍能窺得當時有多慘烈。

  那廂房,居然塌了一個洞,將臥室掩埋起來。聽聞於澤連塊完整的屍骨都找不到,渾身被劈得焦黑。

  而那廂房的殘骸,也能看得出被火燒的痕跡。

  他們未親眼看見、親耳聽見,本以為只是誰在火燒之後,故意弄出的場景。

  但轉念一想,司俊未曾入京,益州剩下的人和他們同時入京,他們是如何布置這場景?

  當然,他們能將皇帝陛下運走,能搬空整座皇宮,連國庫和於澤用於治軍的錢糧武器盔甲也被洗劫一空,那麼他們當然是有能耐布置這場景的。

  可他們從未去想,或者說不敢深思,司俊是如何在他們眼皮子地下,在於澤眼皮子地下,在京城世族和大臣都渾然不覺的情況下,將那麼多物資運走?還瞬間布置好於澤被雷劈的場景?

  只說那些被運走的東西,需要多長的車隊?怎麼可能完全不驚動任何人?

  而且據京城大臣說,於澤死之時,京城一片正常,他們進入皇宮之時,於澤的人還守在宮門口。

  甚至,皇帝陛下的寢宮,還被厚重的銅鎖緊緊鎖住,沒有任何開啟過的跡象。

  宮裡所有人宮人都一副驚恐的樣子,沒有人覺察出有任何問題?

  那時候帶兵進入宮門口的,就是於澤的兒子。

  他進宮,就是以為有人襲擊,特意入宮挾持皇帝陛下為人質。結果整個宮城都找不到皇帝陛下一丁點蹤跡。

  羅朗他們自然是不信。

  還是那句話,他們又沒有親眼看到,如何能信這些荒謬的事。

  可如果這些是真的呢?

  天空中又有一道雷劈下,那聲音震耳欲聾。

  羅朗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如果這是真的呢?如果真的是天又佑大漢呢?

  羅朗深呼吸了一下,走到書架前,尋找了一會兒,抽出一本記載漢史的書。

  這謄抄書籍的紙張,還是從益州的商販販賣的。

  也不知道益州如何製造紙張,千里迢迢運到建業,卻比建業本地的紙還便宜,而且紙張質量也十分上乘,瞬間成為了建業讀書人的新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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