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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經放棄劉蕁和他自己的形象了。

  救不了,放棄吧,告辭——扁鵲三連.jpg。

  經劉蕁這麼一皮,京城來的大臣們看司俊的眼神和藹許多——這眼神就像是看自家上進的晚輩似的,看的司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司俊心中警戒雷達不斷報警。他可不相信這群人是什麼善茬。這群人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

  其實這倒是司俊陰謀論想多了。這群中老年只是想,皇帝陛下這麼年輕,司俊也這麼年輕,這對君臣只要不改變,可以支撐朝政清明很多年,不至於中途換個皇帝或者大臣,就讓好不容易看到曙光的天下發生意外。

  司俊本以為劉蕁搞砸了,結果看著這群中老年們那輕鬆自在的神情,他有些懷疑人生。

  難道是劉蕁傳話傳的不對,實際上他的話沒那麼過分?

  不管如何,沒搞砸就成。剩下的,就由他接手了。

  劉蕁心裡沒太多彎彎道道,和這群人商議事情,容易被帶進溝里。

  不過他和這些人言語交鋒的時候,讓劉蕁不准偷溜,必須旁聽。

  以後他不可能事事在旁邊提醒劉蕁,劉蕁遲早得自己面對這些,現在就該多學一點。

  司俊不知道自己帶著皇帝陛下到處跑的樣子有多顯眼。

  許多大臣心裡閃過一絲不滿,不過看劉蕁聽得認真,若有所思的樣子,又不由苦笑。

  司俊這是在教導皇帝陛下,雖看上去十分沒規矩——這些應該是先帝在位的時候,帶著還是太子的皇帝陛下該做的事,司俊這樣看上去太猖狂了些。

  只是皇帝陛下看上去並不像覺得受到冒犯的樣子,司俊也是真心誠意的教導皇帝陛下,而皇帝陛下正缺人引導,他們雖心裡覺得不妥,卻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

  其實如果是一個年老有聲望的老臣帶著皇帝陛下這樣做,他們也覺得沒問題——輔政大臣託孤大臣,就是用來幹這個的。只是司俊太年輕了。

  可若用此攻訐司俊,他們又站不住腳。

  司俊雖年輕,但確實是皇帝麾下功勞最大的人,也是皇帝最信任的人。若論聲望,他們自己也知道,若沒有皇帝陛下橫叉一槓子,司俊是逐鹿中原最有力的人選。

  他們這群人,還真沒資格說司俊能力不夠資格。

  但理智上明白,他們心裡還是很彆扭。

  被這麼一個人年輕人比了下去,不難受是不可能的。

  當劉蕁叫來的益州官吏們陸續到來,燒烤晚宴開始的時候,劉蕁把司俊拉到身側,湊司俊耳邊道:“看,他們嫉妒你。”

  司俊很想白劉蕁一眼。劉蕁似乎對感知人類的情緒十分有天賦。不過他從來沒把這用在正事上似的。在八卦的時候,劉蕁倒是很敏銳了。

  司俊沒回答,劉蕁也沒有在意。他低頭看著自己碟子裡切開的紅薯,總感覺沒有司俊碟子裡的好吃。

  劉蕁把自己的碟子和司俊的碟子換了一下,嘗了一口,又覺得自己碟子裡的紅薯更甜一些,於是又換了回來。

  他又嘗了一口,還是覺得司俊碟子裡的紅薯味道更好,於是陷入選擇困難症中。

  司俊深呼吸一下,把自己碟子裡的紅薯掰了一半給劉蕁。

  劉蕁禮尚往來,把自己的紅薯掰了一半遞司俊碟子裡。

  其他人眼觀鼻,鼻觀心,假裝沒看到他們兩這小動作。

  王祈身邊安排的人是付壽。雖文武差別,這樣安排似乎有點問題。但王祈和付壽有舊,付壽原本在朝廷的官職又足夠高,比起益州這裡都是一群地方官,付壽原本品級算是最高的,和王祈坐也算合適。

  王祈知道付壽對漢室忠心,和付壽說話少了一些顧忌——這畢竟是在司俊地盤上。

  “付將軍,陛下和州牧似乎太親密了一些。”王祈小聲道。

  付壽平靜道:“若陛下不是陛下,州牧也不是州牧,他們舉止還親密嗎?”

  王祈陷入沉思。

  這個時代的友人之間都異常親密,比妻子情人還親密,若不顧及兩人身份,這似乎真的沒什麼問題?

  付壽道:“陛下和州牧彼此的友誼無關身份,十分純粹。他二人舉止也不避旁人。若非如此,陛下和州牧,也不會打下如今良好局面。”

  王祈道:“但這與禮儀不符啊。”

  付壽道:“若事事都按照禮儀來,陛下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尚書令應更關心陛下本人,而不是陛下的身份。”

  付壽覺得自己說的不夠明顯,他補充道:“之前壽忠於的是漢室朝廷,而今,壽忠於的是陛下這個主公。無關陛下身份,只是主公而已。益州上下也如此。”

  王祈倒吸了一口氣,聽明白了付壽華中警告和提醒之一。

  他正色道:“祈明白,謝將軍提醒。”

  付壽舉起酒杯道:“以後壽與尚書令同為主公做事,尚書令不必如此。”

  這事不止發生在王祈和付壽這一處,其他益州官員也紛紛給京城來人洗腦,陛下和州牧感情就是這麼好,這很正常,這很自然,這一點問題都沒有,他們兩感情好是應該的,如果他們兩沒有這麼親密了,像普通君臣,開始注重禮儀了,那麼他們才該惶恐了。

  京城來的大臣們一拍腦門,覺得言之有理。

  正因為皇帝陛下和司州牧關係好到模糊了君臣的界限,皇帝陛下才會放心讓司州牧在益州發展,並且隻身來到益州;司州牧也才會勤勤懇懇在益州耕耘這麼多年,然後反手將所有成果交於陛下。

  正因為兩人關係如此好,益州既是司州牧的人,又是陛下的人,不分彼此。若兩人起了間隙,益州分裂就近在眼前了。

  他們心裡接受了這個事實之後又開始擔憂。本來看著皇帝陛下這裡形勢一片大好,但如今看來,弱點也十分明顯。

  這就是皇帝陛下和司州牧之間的關係。

  只要這兩人關係破裂,相互猜忌,這大好的形勢就會像陽光下的泡沫一樣,看著絢爛,實際上一戳就破。

  他們開始擔心,雖然現在陛下和司州牧關係很是和諧,但兩人還年少,心思還單純,這事業也剛起步,看不得准。

  許多皇帝在年輕的時候,都和臣子相處融洽。可稍稍上了年紀,別說大臣,就算是兒子,都可能被皇帝猜忌。

  司州牧手握大權,即便是他一心為了皇帝,皇帝將來又真的容得下功高蓋主的他嗎?

  他們只能希望,皇帝和司州牧之間的關係破裂,是在天下平定之後。

  到時候,或許不會造成太大災難?

  但他們能看到這一點,其他勢力難道看不到嗎?

  這麼一想,這美味的烤肉也沒了多少吸引力。他們心中充滿了愁緒。

  劉蕁正吃得歡暢,在感覺到許多人情緒低落的時候,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小聲問道:“子傑,這些人抽什麼風了?怎麼吃著吃著情緒就不好了?難道你給他們的烤肉加了奇怪的料?哼,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司俊無奈:“別開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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