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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俊把髒手絹從劉蕁袖口摸出來,扔給侍女去清洗,然後掏出一方乾淨的手絹,塞進劉蕁袖口。
古代沒有衛生紙,沒辦法隨身揣一包紙巾,手絹就成了必備品和消耗品。
不過這也是土豪才這麼做。普通老百姓,用袖子擦一擦就成。古代對衛生條件可要求沒那麼嚴格,即使是士族,自身衛生條件也不怎麼好,經常用薰香來掩蓋自己身上的臭味。
劉蕁聞到的時候,心裡那個酸爽啊。這大概就是炎炎夏日之中,漢子們身上的汗臭味和很久沒洗的臭腳味混合著專櫃中高貴的男士香水的味道那種酸爽。
嗯,還是自家小夥伴身上的皂角味好聞,嗅嗅嗅。
司俊一手把趴在自己身上亂聞,仿佛一隻人型貓咪的頑皮小皇帝推開,道:“說是鬧翻了,但說不定是故意的。”
“故意的?”劉蕁眼珠子轉了轉,道,“他們是為了讓我放心?”
司俊道:“是……陛下,注意自稱。”
劉蕁道:“就不。我看史書中,皇帝私下也可以自稱我。我就不喜歡自稱朕,我討厭捲舌音加後鼻音!”
司俊無奈:“陛下你是四川人嗎?還討厭捲舌音加後鼻音?而且朕是前鼻音!更重要的是,現在的發音和後世不一樣,哪來的捲舌音後鼻音!”
劉蕁道:“我是皇帝我有理,我說是就是。我我我我我我,就不說朕,略略略。”
司俊:“……”
陛下今天很亢奮啊,你究竟為什麼這麼皮?你是皮皮蝦嗎?
雖然司俊沒有把吐槽說出來,劉蕁還是非常順利的“聽”到了司俊的心聲,他道:“昨天河清誇我做得好!康樂也誇我!他們都說我越來越有皇帝樣子了,嘿嘿嘿,康樂還說要送我一份取得荊州的大禮,你說會不會是遊戲機?”
司俊面無表情:“說不定是五三。”
劉蕁臉色立刻垮下來,道:“你能不能別這樣?”
司俊面無表情:“那王后雄。”
劉蕁做張牙舞爪狀:“你是不是還要說黃岡密卷啊!我又不需要去高考!”
後來宿誼真的送了劉蕁一套教材,當然,這是他那個世界編寫的科舉教材,不是讓劉蕁做的。
劉蕁仍舊很失落,說好的遊戲機呢?
宿誼:誰跟你說好的?等你成年再說吧。
劉蕁覺得,他大概是家教最嚴格的貓了。居然成年了才能開始玩遊戲。
然而司俊表示,陛下你真的並不是貓啊!
……
劉蕁在荊州又過了些日子,荊州上下賢才,翹首以盼陛下來找他們聊國家大勢。
然而劉蕁不為所動。
他只是傳出消息,待他回成都之後,將要開圖書館,建學院,廣邀天下賢才來考試,只要考中了就能做官,而且前幾名還會得到和他面談的資格。
荊州賢才很失落。但他們失落的同時,又覺得陛下這樣做,好像並沒有什麼問題。
這可是皇帝陛下啊,他們有什麼資格讓皇帝一個個敲門找他?
等等,但是孔瑾是怎麼回事!我們就比孔瑾差嗎!
很快,皇帝去見孔瑾的一系列細節就傳開了。
哦,皇帝去見孔瑾,是因為那是司益州交代的任務。原因是孔瑾的名號正好和司益州是一對。
……就因為這個!司益州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啊?!為什麼孔瑾名號正好和你一對,你就要這麼推薦他?
嗯?陛下對隱士不怎麼看重,是因為有人給他推薦了一個殺妻的隱士?
荊州名士們開始就這個問題爭吵起來,這件事由這群名士傳到了荊州之外,天下名士在閒聊的時候,都忍不住談論這件事。
有的人認為這件事那個隱士並沒有什麼錯誤。如果那賢人換做是孔子孟子周公什麼的,為了款待賢人,不就是殺個妻嗎?
有的人則用易牙烹子的典故來反駁這件事,就算討好的是賢人不是權貴,但殺至親這件事就是不對,就是諂媚,而且這也是陷賢人於不義。
前者說,妻子和兒子又不一樣;後者說,妻子服侍你,為你生兒育女,為什麼就不能得你幾分敬重?
於是閒的蛋疼的名士們為這件事吵翻了天,還衍生了許多文學創作。
劉蕁得知此事之後,一臉無趣。
他對前來荊州接替荊州牧的李昂吐槽:“他們就談論這個?有這個閒心,怎麼不關心一下我要推廣新作物的事?難道新作物在他們心目中,還抵不過這麼個殺妻的故事?”
在劉蕁和司俊離開之後,李昂忙得腳不沾地,還處置了許多心懷不軌的人,現在到了荊州,也是一副繃緊了心弦的模樣,本來他板著臉,嚴肅中帶著一絲陰鬱和血腥之氣,被劉蕁一拉袖子,表情立刻破功。
李昂道:“他們大概是在討論陛下想要的賢才的標準吧?這對他們的確很重要。”
劉蕁道:“我要的賢才標準?那他們更該討論新作物的推廣和種植會給老百姓,給這個戰火紛飛的中原大地造成的影響啊!談這些有的沒有的幹什麼?”
李昂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他能說自己也為這件事和友人書信辯論過好幾次嗎?友人還旁敲側擊,希望他能問問皇帝陛下到底是如何想的。
好了,現在他能回信了。皇帝陛下說,你們瞎逼逼什麼,朕只想聽你們討論新作物推廣。
嗯,皇帝陛下就是這麼務實。
不過……皇帝陛下的自稱好似不對?
李昂看向滿臉大鬍子的司俊。
司俊回了他一個無奈的眼神,心有靈犀的回答他:“陛下說私下,就不必如此多禮了。等朝會上他再改。”
李昂皺眉:“這不太好吧?”
劉蕁插嘴:“怎麼不好了?這樣不會說漏嘴,泄露身份,有利於我扮豬吃老虎。”
李昂:“……”
李昂:“陛下你高興就好。”反正歷代皇帝又不是沒有在親近臣子面前自稱我的,也不是什麼大事,頂多成都幾個比較迂腐的臣子哭天搶地而已。
反正他已經不在成都了,頭疼的又不是他。
因為李昂算是他離開京城之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劉蕁也將李昂劃拉到自己小夥伴行列——當然,和系統中那一群小夥伴是不能比的,司俊又比系統中的小夥伴的重要程度高上那麼一星半點。
再次見到李昂,劉蕁十分高興,忙拉著李昂,給他八卦他在荊州發生的事。從他偽裝入荊,到劉景和荊州望族互懟,再到他去拜訪賢才結果不小心滿嘴胡言亂語被司俊訓……
嗯,總而言之,他在荊州的生活多姿多彩,反正司俊是息了讓他再親自去尋訪賢才的心思了,生怕他那張嘴一不靠譜起來,生生把賢才氣跑。
李昂想起來到了成都之後,逢人就夸皇帝陛下,把皇帝陛下誇得堪比漢朝幾個有名的明君,將皇帝陛下每一句話都拿出來掰碎了反覆說,引申出無數個深意,讓成都眾官僚也為皇帝陛下的智慧和仁德深深折服的孔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