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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蕁見孔瑾答應下來,才志得意滿的走了。

  這次任務圓滿完成,司俊應該不會嘮叨朕了吧?

  於是回去之後,劉蕁就被司俊示意去了系統空間,拎著耳朵嘮叨了個爽。就算他變成了可憐的小貓貓,眨巴著水汪汪的貓眼睛,也沒能讓冷酷無情的司俊心軟。

  劉蕁把自己攤成了一張貓餅。

  他反省,他懺悔,他一定要改掉自己這個見了陌生人一緊張就忍不住滿嘴跑火車的毛病。他以自己最喜歡的小魚乾發誓。

  司俊嘴角一抽。劉蕁最不喜歡吃魚了,現在以小魚乾發誓,這簡直是一丁點誠意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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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蕁被司俊嘮叨了好一陣,其他兩個小少年的日子也不好過。

  在場的人把劉蕁對兩個小少年的教訓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們的爹,於是這兩個小少年蔫嗒嗒的受著各自父親的“愛的教導”。

  首先是劉景這裡。

  劉景的身體經過神醫原樺的精心調理,已經好了許多。每日可以下床行走了。

  若不是他忙著公務,想要在李昂來接任荊州牧之前,多做些事,讓皇帝陛下對他的印象更好一點,他的身體應該會更健康一些。

  這病本就需要靜養,他還是太勞心勞力了。

  當聽完下屬稟報之後,劉景看著自己還一臉“我真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表情的幼子,悲從心來。

  他不勞心勞力又該如何?長子雖懦弱,但不讓長子去參與中原爭霸,當一個普通的下屬,聽話的地方官,長子還是做得來。

  可這被他母親養廢的幼子,還真的有救嗎?

  劉景和荊州望族相互依靠又相互防備,這一點在他目前最寵愛的妻子身上也是一樣。他的確喜愛他現在的妻子,他的妻子也敬愛他,但私下,他也能看到妻子的防備和不安。

  他心軟,且也知道長子能力絕對不可能讓荊州望族無視他外來者的身份,甘心幫助他坐穩州牧的位置。從身份上來說,劉聰繼承荊州牧的位置,是荊州不發生內亂的唯一選擇。

  因此,即使他知道長子十分純孝,知道妻子有些話就是在挑撥離間,他仍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長子被打壓。

  劉景知道,即使這樣,荊州望族肯定還是不放心吧。於是在妻子的撒嬌中,他同意了將劉聰的教育都交給妻子的人。

  一是劉景公務繁忙,且因為年歲增加,精力不足,自己教導也的確吃力;二是荊州望族中人才雲集,教導劉聰應該是沒問題的;三是由荊州望族教導出來的州牧,大概是他們最放心的州牧。

  劉景知道這種妥協只是權宜之計,若一直順著他們來,劉聰可能只能當荊州望族的傀儡。

  可劉景年紀大了,膽子小了,比起可能造成荊州內亂那些快刀斬亂麻的措施,這種表面上較為和平的做法,更讓他滿意。

  但現在他後悔了。

  幼子的確在舉止上非常具有望族世家的風範,一言一行都有名士的影子。

  可他沒想到,幼子會被教導成一個腦袋中空空無物的草包。

  劉景壓抑著心中悲哀和怒火,問道:“陛下所說之話,你真的是一點都想不明白嗎?”

  劉聰正想說話,對上父親那雙滿含失望神色的雙眸,話堵在喉嚨里,不敢說出來。

  看劉聰這模樣,劉景失望更甚。

  他嘆氣:“陛下說起為父的事,你有沒有想過,你若是換到為父當年的位置,你會如何做?”

  劉聰滿臉迷茫。顯然他從來沒想過。

  他從小含著金玉長大,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母族強大,荊州遲早是自己囊中之物。他身邊各個都是衣著光鮮的人才,要打仗就讓將領去,要治理也有文臣,他需要幹什麼?

  劉景一直告誡自己不要動怒,但此刻他仍舊怒急攻心,忍不住咳了幾聲。

  劉聰忙道:“父親,保重身體!”

  劉景閉著雙眼,道:“你已經被他們養廢了。”

  劉聰如遭雷劈。父親這是什麼意思?!

  劉景環視了一圈房間中神色各異的下仆。

  這些下仆中,有多少是自己的人,又有多少是荊州望族,甚至是自己妻子的眼線?

  劉景輕輕嘆氣,道:“過來。”

  一臉茫然和委屈的劉聰慢吞吞挪動到劉景榻前,劉景將自己曾經的想法,和現在的看法,一點一點掰碎了餵給劉聰。

  既然荊州已經給了陛下,他已經不在乎和荊州望族撕破臉皮。劉景不指望能讓劉聰變得如何聰明,至少,他得告訴劉聰,哪些人對他不懷好意。

  劉景要把荊州望族給劉聰鑄造的象牙塔給打碎,讓劉聰看見自己的處境有多麼險惡。

  他不求劉聰能光宗耀祖,只求劉聰能自保。

  皇帝陛下當著文曄的面,故意不給劉聰面子,將話說的這麼明白,還提起了劉聰不像他,就是為了告訴他這件事吧。

  這孩子再不教,很可能被人當工具使喚了還不自知。

  劉聰雖然很信任他那些朋友和老師,但劉景畢竟是他崇拜的父親,劉景的話,他是信的。

  劉聰聽著父親一點一點撕開荊州望族和父親,甚至是自己那慈愛的母親和父親之前那些和平的假象,露出其中血淋淋的不忍直視的醜惡算計,劉聰感覺整個人的精神都快碎掉了。

  他很想不信,他很想質疑,但父親都這麼說了,有什麼質疑的?

  原來大哥被他壓著打,並不是大哥不如他,只是荊州望族需要一個聽話的傀儡。父親對他的寵溺和放任,不是因為愛,只是和荊州望族的妥協。

  母親讓自己少學世俗經濟,也並不是心疼自己和俗人為伴,而是一個傀儡不需要這些。

  母親愛他,但母親更愛自己的家族。

  “若沒有陛下,你什麼都不知道,才會過的好。”劉景揉了揉臉色蒼白,身體搖搖欲墜的幼子的頭,十分心疼,“可既然有陛下保護你,為父希望你還有走出困境的機會。之後,你想繼續這麼渾渾噩噩當一個所謂名士,陛下看在為父的面子上也會護著你。若你想要大展宏圖,就該看清自己的處境了。”

  劉聰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還來得及嗎?”

  劉景心中欣慰:“你問出這句話,就還來得及。”

  劉聰哽咽:“其實陛下問杜鑒為何不幫我說話時,我就察覺了,杜家對我可能不是真的那麼好。杜鑒……杜鑒當時的眼神,我覺得他其實瞧不起我。我覺得很可怕,以前他老是誇我,老是圍著我轉,一副一切都替我著想的樣子。可我得罪了陛下,他卻一句話都不說……”

  劉景道:“你並沒有得罪陛下,陛下只是提醒你。不然,他也不會說杜鑒聰明反被聰明誤了。杜鑒的確有奇才,但他還太年輕,太沉不住氣。”

  劉聰哽咽:“因為沉不住氣,所以才會在發現用不上我之後,就態度轉換這麼明顯,是嗎?”

  劉聰是個傻白甜,但不是真的智商有問題。他只是被養的太不諳世事。但再不諳世事的人,突然發現自己身邊那些一副以自己未來忠臣臂膀自居的友人們突然開始冷淡,再不像以前那麼哄著他,甚至懶得應付他時,他也發現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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