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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劉蕁不一樣。他是皇帝,是這天下公認的主人。

  以鄭直智慧,肯定能看得出劉蕁站出來“爭霸”,平定天下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他又能跑哪去?

  何況就算因為黨錮之禍,天下士子與漢室離心。但離心,又真的死心了嗎?

  劉蕁道:“小賤說,他的歷史中也有黨錮之禍和漢末動亂。黨錮之禍後,士子們將忠君的志向變成了匡正天下和自保,而自保,也是為了匡正天下的志向。若天子無德無才,他們自然要去尋找心目中最能結束生靈塗炭的主公人選。而若這心目中最能結束生靈塗炭的主公人選中有天子,我想他們會更傾向於大漢的天子。”

  因為多了“大義”這一層籌碼,大漢皇帝的起點天生就比其他人高。

  “挾天子以令諸侯”也是要打著“大義”的旗號,但什麼旗號,有大漢天子自己平定天下來得最偉光正?

  鄭直看清了這一點,因此他自己都覺得,離了這裡,無處可去。

  既然沒了退路,那麼他自然就不如歷史上那麼任性了。

  畢竟比起去砍殺那些言語冒犯過他的人,還是自己的抱負理想最重要。

  司俊看著侃侃而談的劉蕁,心頭不由一澀。

  因劉蕁並不認為自己是皇帝,因此他能跳出皇帝的身份,公正而理智的評價天下的形勢,並且不覺得會被冒犯,更不會對這些心中天下蒼生第一,自己其次,君王第三的人心生芥蒂。

  司俊不知道劉蕁之後會不會改變,但現在,劉蕁大概會是最無私的主公。

  劉蕁疑惑:“子傑,你幹嘛一直看著我?難道我越長越帥,讓你越來越痴迷了。”

  司俊-_-。

  司俊微笑:“陛下越來越成熟了。”

  劉蕁冷哼:“我本來就很成熟啊,兩輩子加起來,我都四十歲了。”

  司俊道:“年紀不是這麼算的。”

  劉蕁擺擺手:“成成,我知道你就是捨不得年紀比我大,心智比我成熟這個設定。”

  劉蕁滿臉慈祥滿臉縱容道:“誰讓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你愛怎樣就怎樣吧。”

  司俊:“……”

  這天就這麼被劉蕁聊死了。

  司俊乾咳一聲:“陛下,雖然你有宿慧,但每一世是全新的開始。”

  劉蕁滿臉慈祥滿臉縱容道:“是,是,我不會混淆的。”

  司俊心中嘆氣。算了,任由陛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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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直回到家後,感覺心裡煩躁,忍不住又出門去了劉初府上。

  劉初:“……”

  並不是很想理你。

  但看著鄭直那眼巴巴的樣子,劉初還是沒忍心把人趕出去。

  他沒好氣道:“你今日不是去面聖了嗎?說吧,什麼事。”

  鄭直嚴肅道:“陛下心機深沉,善於恩威並重。”

  劉初挑眉:“哦?”

  鄭直將今日之事告訴了劉初。在他口中,劉蕁先是瞬間道出了一個比他要獻得策更好的陽謀,然後開始恩威並施,讓他聽話。

  鄭直傲嬌的小脾氣表示,他不高興。

  劉初更不高興:“你這胡作非為,陛下看不慣你實屬當然,陛下現在苦口婆心勸說你,你還覺得被侮辱了?”

  鄭直傲嬌的小脾氣收了點,道:“也不是被侮辱,只是……我是那種人嗎?怎麼可能會因為別人言語上侮辱了我,我就去殺人呢?”

  劉初冷哼:“你就是這種人。”

  鄭直:“……”

  割席斷義吧。

  但他不敢說出來。要說出來了,劉初定會送給他一箱子碎蓆子。

  劉初道:“雖陛下信重我,但我真不想接下你這個大麻煩。”

  鄭直視線有點飄。現在有陛下金口玉言,你總不能把我丟出去了。

  劉初又道:“不過陛下既然開口,我也不可能坐視不管。之後我會提醒你,你若不聽,我正好有理由向陛下彈劾你。”

  鄭直:“……”我們的友誼是紙做的嗎?

  劉初:不,我們不存在友誼。

  劉初道:“至於你說的陛下心機深沉……”

  劉初對著北邊拱手,道:“陛下明明是忠厚仁恕,賢明持重。”

  “我等謀士擅陰謀,陛下作為君王善陽謀,這是我等之幸。”

  鄭直訕訕道:“話是這個理……”

  只是有些挫敗。

  他自詡為奇謀第一,但這次……嗯,還好沒先獻策,陛下才說出他的決定,不然他的面子裡子都沒了。

  皇帝這麼厲害,讓他等謀士很鬱悶啊。

  劉初知道鄭直心中所想,他冷笑道:“只有沒用的謀士,才會期盼跟一個比自己更沒用的主公。”

  鄭直:“……”不,不,他要忍住,絕對不能被劉初激將,送出割掉的蓆子。這傢伙肯定就等著他割蓆子了!

  鄭直氣沖沖的離開了,劉初難得不帶諷刺的笑眯眯的送別他。

  看著鄭直這樣子,劉初心中舒坦啊。

  該!這人早就該被教訓了。

  不過……

  劉初想著鄭直複述的皇帝陛下對他說的話,嘆息道:“陛下仁德賢明,堪為天下福。”

  元長啊元長,你會不會來益州呢?

  劉初想著那一家幾乎全都毀在黨錮之禍中的好友,又長嘆一聲,心裡沒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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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直雖然氣沖沖的回家,但坐到馬車上的時候,表情看不出一丁點生氣,反而有些高興的樣子。

  劉初肯應下這件事,心裡肯定是關心自己的。

  鄭直樂呵呵想。

  人總有幾個仰慕的人。即使自視甚高如鄭直,也有好幾個自嘆不如的人。

  或許在謀略上,劉初不如他。但在政務上,他遠遠不如劉初。

  他是軍師,一人能抵過千軍萬馬;劉初則是王佐之才,有他,天下便能安定。

  等到了天下太平那日,他可能會去邊疆繼續立功,可能會為皇帝陛下出些鞏固政權的計謀,也可能就此沉浸在富貴鄉中不問世事。而那時候,才是劉初真正發揮他才華的時候。

  當然,不是說劉初現在就沒用了。如果沒有穩固的大後方,他即使有再多奇謀,又有何用?

  人要麼會妒忌自己沒有的東西,要麼會被自己沒有東西深深吸引,鄭直這個別人毀謗他都想殺人的心胸狹小的傢伙,被劉初損了又損,還樂意用熱臉去貼劉初的冷屁股,用劉蕁的話來說,這群漢末名士的心,他真是看不明白。

  鄭直先是樂呵呵了一下劉初還是很看重自己,然後收斂心神,將精神全部集中到這次任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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