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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急,舅舅的事情還是要處理,江衍不知道舅舅究竟瞞了自己什麼,但是他卻知道,這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讓他都不惜用通敵叛國來做掩護,至少在他坦誠之前,他不能再擔任北陵大營的主將。

  江衍想了想,沒想到合適的人選,江玄嬰給他提了個醒,“江南尹家的老太爺,功勳不亞於鎮國侯,只是傷病歸鄉,北陵大營還是很清閒的,為了子孫鋪路,他會來的。”

  江衍想了想,確實是,尹憂雖然優秀,但是年紀太輕,容易遭人打壓,他父親也在軍中,很是平庸,尹憂就是尹家的未來,尹老太爺心中必定有數,只要把住了尹憂的前程,倒是好控制的很。

  江衍長出一口氣,當天就下了旨意,允了裴老爺子告老辭官,並另書一封,派人傳旨到江南。

  了結完北陵大營的事情過後,江衍也不打算再回一趟王都了,他想儘快的見到父親,這種雀躍的心情里又帶著幾分複雜和隱憂,他擔心父親會和他記憶里的那個人不一樣,更擔心他有了新人,就像話本里一樣,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他會冷眼看著他,問他為什麼要來。

  更多的是怨,怨他這麼多年不回宮,讓娘親抑鬱而死,看著姐姐步入歧途,留他一個人面對風霜刀劍。

  記憶里的父親並不是無情的,他對待政事雷厲風行,對待家人卻很溫和,他會抱著他批奏摺,會牽著他的手逛街,會耐心的教他讀書,給他啟蒙。對姐姐也是,他會戴上姐姐做的很醜的荷包去上朝,會忍著怪異的味道吃姐姐做的食物,會留心女兒家喜歡的東西。他做到了父親所能做到的一切,所以當江衍離開東宮的教書先生,去文華閣的時候,才會感覺到格格不入,同齡的堂兄堂弟看著他,就像是在看一個牙牙學語的幼童,太傅們更是無法想像宮裡還會有這麼天真的孩子。

  江衍想起以前的事情來,覺得恍如隔世,但是如果讓他選,在父親的羽翼下過一輩子還是自己去做那個遮擋風霜的人,他會選前者。

  被人保護的滋味,不經歷過,根本無法想像那種美好。

  他甚至覺得,如果父親真的有什麼苦衷的話,他願意把皇位交出來,讓父親再掌權柄,他是那麼貪戀幼時的那個能為他撐起一片天的父親。

  只是,一切真的會如他所願嗎?父親真的還是那個父親,沒有變嗎?江衍看著遠處的天空,目露迷茫。

  作者有話要說:  江衍:懷念父親為朕撐起一片天的時候。

  江衍:父親的手那麼溫暖。

  江衍:父親那麼溫柔的撫摸朕。

  江衍:父親他……

  江玄嬰:這個時候能不能不要提他?

  江衍:喵?

  江玄嬰:我也在用很溫暖的手撫摸著你。

  江玄嬰:和撐著你上方的天空。

  ☆、第74章 全軍懵逼

  早春尚寒,舉子們也陸陸續續的趕到了王都,除了走南闖北的商人,並沒有人選在這個時候出門,即使快馬加鞭,也是要住宿的,江衍和江玄嬰合計了一下,也裝扮成了過路的商人。

  江玄嬰倒是裝什麼像什麼,換上平庸的麵皮,整個人就成了精明市儈的商賈,江衍愣了一下,接過江玄嬰的面具。

  “離開王都,根本沒人認得朕……” 他小聲的說道,不太想戴上這黏糊糊的一層東西。

  江玄嬰笑了笑:“不管有沒有人認識陛下,陛下也應該遮住臉,若是碰巧遇到了什麼人,豈不是要算我一個拐帶天子的罪名?”

  江衍垂下眼睛,有些彆扭的把面具胡亂往臉上戴,江玄嬰嘴角彎了彎,“我來。”

  他接過江衍手上的面具,撫平被他抓皺的邊角,靠近一點,從眉心開始,一點一點的把輕薄的面具粘在了江衍的臉龐上,他自然捨不得小皇帝戴和他一樣平庸的麵皮,小心的選取了一張俊俏的少年臉龐,雖俊俏,卻不打眼,看上去剛剛好。

  若是他的小皇帝就生得這樣的容貌,少一些是是非非,就好了。

  戴好面具,儘量無視小皇帝微微發紅的耳垂,江玄嬰後退兩步,端詳了一下,還是有種說不出來的違和感。

  “怎麼了,可是有問題?”江衍被這目光看得不自在,挑起眉。

  戴上這面具後他才發現,並非是他想像的那樣不透氣,他好像用的還是自己的臉一樣,表情做起來也沒有障礙,這應該已經做得很好了才對。

  江玄嬰反應過來,笑道:“我說怎麼總覺得怪異,陛下的變化有些大了。”

  放在一年以前,江衍是完全可以撐起這個角色的,他天真爛漫,尊貴不知事,但是現在的江衍已經養成了喜怒不行於色的習慣,表情淡淡讓人看不出深淺,似乎每一個皇帝都是這樣的表情,看上去威嚴加重,其實並沒有什麼用。

  江衍挑眉道:“賣什麼關子,究竟怎麼了?”

  “沒事,臣只是覺得,陛下長大了。”江玄嬰溫柔極了,然而這顧棲的語氣配上他那張臉,只是讓江衍一陣雞皮疙瘩起來。

  江衍並沒有回宮,他和周平安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回程的時候輦車上坐著的就已經是阿夏了,他學習江衍學習的惟妙惟肖,不遇上熟悉江衍的人,是戳穿不了他的。

  事不宜遲,輦車前腳剛走,江衍和江玄嬰就踏上了去江南的路途,身後跟著一個時不時目露凶光的周平安。

  周平安已經不擔心他哥了,周至青一到前線,宸王就給他傳來了消息,事實上也是因為他鬧出的動靜太大,那城門官家裡有些勢力,給周至青安排了人專程送他過來,結果沒有算好,銀子給多了,幾個人一合計,把周至青扔在了半路上,帶著錢跑了。

  周至青是認路的,他背著儲備糧從匈奴大營一路奔襲回漠北大營,期間沒有繞過一條遠路,這也是江翎一開始並沒有把他當成傻子看待的原因。

  靠著自己捕獵,喝獵物的血,吃雪,瘦了一大圈的周至青終於趕回了漠北大營,正好趕上匈奴人奇襲,周至青咧開嘴,笑了。

  他想了想,繞了個遠路,爬到山上觀察了一下地形,果斷瞄準了敵軍中最大最華麗的營帳,那裡一般是食物最多的地方,還有很多弟弟見了會很高興的黃黃白白閃亮亮。

  然後兩軍交戰的時候,尤其還在匈奴人占了奇襲之利,一直在上風的時候,就出現了這樣的一幕:

  一個滿身塵土滿臉帶血的高大男人,咧開嘴大笑著衝進人群,他手裡握著一把奇形怪狀,尖頭上還插著一隻剝好的狐狸的武器,一路上血肉橫飛。

  幾乎只要挨上這男人一點點,就會被他手裡的武器撕裂開,即使是十幾個人上去圍攻,這男人也僅僅露出了一個困擾的表情,簡直就像是一群兔子圍住了一個獵人,不讓他去抓狼一樣。

  周至青直接把抓狐狸的叉子背到了身後,拎起一個匈奴人,一腳把他手裡的長刀踹斷,把他從肩膀處一直撕裂到腿跟。鮮血濺到圍上來的匈奴人臉上,他們完全的驚呆了,握著武器,開始思考起了哲學。

  我是誰,我在哪裡,我在做什麼。

  幾乎每一個看到周至青的人腦海里都會冒出來這樣的想法,打仗不是那麼輕鬆的事情,因為是人殺人,除非差距到了一定地步,是不可能做到以一敵十的,事實上這裡最勇猛的將士,沒有人協助,一天也不一定能殺掉一個人,周至青卻不是人,他就像是憑空出現的戰神,甫一出現就定了戰局。

  他一路行來一路殘屍,渾身上下被血浸透,整個人的氣勢達到了一個頂峰,沒人願意再上前給他撕,他撕開一個人的時候表情輕鬆的不像話,就好像是撕開了一張輕飄飄的絲帕,或者是一張紙。

  奇襲的匈奴人居然就這麼眼看著他走進了臨時給前來督戰的小王子準備的營帳,百十來個護衛王子的勇士被他殺的七零八落,剩下的人都抱頭像一隻鵪鶉似的跪倒在了地上,大叫著天神降下了懲罰。

  周至青聽不懂匈奴話,他只知道把人都殺光,裡面所有的東西就是他的了,他繼續朝那些零散的勇士走去,周至青的手上是滾熱的鮮血,一滴滴落在地上,一個離得近的匈奴勇士嚇破了膽子,從喉嚨里嘔出一口黃黃綠綠的膽汁,人就沒了氣息。

  為首的匈奴勇士更加惶恐,他竟然無師自通的想起了這些顯人的語言,隨即生澀的大叫道:“癟,殺俺!小汪紙宰泥面!”

  周至青頓了頓,挑起眉:“東西,我的。”

  在面臨的巨大的壓力下,匈奴勇士居然聽懂了!他連忙大聲的叫道:“師泥的!竇是泥的!”

  他踢了還在呆愣的心腹一腳,讓他把小王子拎過來,他情願死在戰場上,也不願意被這麼可怕的撕裂身體,活活痛死。他剛才看到一個人身子都被撕成了兩半,連哀嚎都不敢,上半身拼命的在地上爬,到死都想要離這個殺神遠一點。

  小王子懵逼了,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就是來混個軍功也能遇上這等慘劇,三哥都把事情給他規劃好了,他只要按部就班發號施令,遇上難事再問問身邊幕僚,實在不行有兩百勇士護著,還能跑,但是三哥沒告訴他,遇上這樣的情形應該怎麼辦!

  周至青嫌棄了看了看被幾個戰戰兢兢的勇士像拎小雞崽子一樣拎出來的匈奴小王子,他覺得可能是自己表述的不夠清楚,他重複了一遍:“所有東西,都是我的。”

  “泥的!竇是泥的!小汪紙也是泥的!”勇士首領戰戰兢兢的回道。

  周至青不開心,他覺得他被強買強賣了,一隻手拎起小王子,左右轉了一圈,瘦巴巴的一個小孩,眼睛大大的,皮膚紅通通的像只猴子,好在比較輕,他把猴子抓在手裡,繼續說道:“東西,我的。”

  勇士首領瞬間理解了周至青的意思,他戰戰兢兢的讓同樣戰戰兢兢的勇士們把營帳里所有的金銀器皿以及文書杜抬了出來,足足兩大箱,讓周至青自己選。

  箱子一隻就有半人高,裝滿了重物,按照他的想法,一個人是不可能把這麼多東西都搬走的,他還在想要是殺神讓他和兄弟們幫著搬車,他是答應了呢,還是答應了呢?

  周至青壓根沒朝他看一眼,把已經嚇癱了的小王子放在上面的箱子上,搬起兩個箱子就走,一路走出了匈奴營帳,不是沒人從後面偷襲,可他就像是背後生了一雙眼睛,靈活的轉個身,一腳踹上偷襲者的心窩,人就咽氣了。

  坐在箱子上的小王子一臉呆滯的被帶出了他的營帳,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這麼被帶走了,連一點反抗都沒有見到。

  背後偷襲的那個人,被小王子選擇性的無視掉了。

  周至青帶著他的戰利品和一隻強買強賣的紅皮猴子回到了漠北大營。

  能夠鎮定的,也只有周至青那一列的乾弟弟了,連江翎都嚇了一跳,周至青的列里嚴重缺人,一直不入流,每次有戰事也都是放在後面吃灰,他從來沒在戰場上看過周至青,這次匈奴人奇襲,他領兵作戰,因此從頭看到了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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