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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覺幻境裡的人並不能聽到他們之間的傳音,方承一邊小心防備,一邊對白雁飛哼道:“瞧他說的有模有樣的。”

  “別鬧,小心點。”白雁飛的眼睛一刻也沒離開接引使者,實在是天璇洞的幻境把他們弄得杯弓蛇影了,所謂幻境,就是直擊人心中最脆弱之處,雖然有些疑惑什麼時候他最期望的事情成了飛升,白雁飛還是小心的防備起來。

  接引使者見兩個劍仙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因為實力的壓制,他並沒有感覺到殺氣,只覺得這兩個劍仙實在是很有禮貌,說的話不由得就深了一點:“要說啊,我們天庭對劍仙是真的放寬,只要有這個金印在,修煉的資源可以免去一半,但是,正因為劍仙的優待,相對的,責任也就越大!”

  接引使者別有深意的目光落在方承身上,以他的閱歷,自然能看出來這是個真正的年輕人,年輕代表著的是暴躁,衝動,不能安定,所以提點是很必要的。

  方承小聲的對白雁飛說道:“師叔你看,這演的,跟真的似的。”

  白雁飛微微點了一下頭,他也覺得,這個幻境裡的人演技很不錯,說的像是真的有那麼一個仙界,而他們也真的飛升了一樣。

  過了南天門,雖然知道這裡全是幻境,沒見過世面的方承還是張大了嘴巴,白雁飛則是在思忖著,困住他們的天璇洞會不會真的和仙界有些關係,比如天璇洞本身就是從仙界流傳出來的法器,不然不好解釋這裡為什麼會如此真實。

  龍太子不在,登仙梯早就沒人管事,接引使者帶著二人來到了一處類似於登記處的地方,還順口多問了一句:“對了,之前還忘了問,你們在上界可有親朋好友?新上來的人仙再優待,日子也不如有資歷的好過,要是有認識的人,不妨說來,我替你們尋一尋。”

  方承似笑非笑道:“我倒是有人在上面,就怕你不認得。”

  接引使者覺得他這話有些難聽,不由梗了一下,不過他脾氣好,笑容收斂了一下,到底沒說重話,“那二位就填個單子,自去吧。”

  方承把手裡的單子看了一遍,目光落在最後的落款上,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白雁飛:“師叔,讓咱簽名字呢,別是一簽,命就是別人的了吧?呵,這幻境可算露出馬腳了。”

  白雁飛一言不發,握緊了腰間劍柄,明如秋水的寶劍低鳴一聲出鞘,方承也拔出了劍,一腳踹翻了桌子,兩個負責登記的仙童都驚呆了,排著隊的人仙們也都驚呆了,接引使者也驚呆了。

  方承對著接引使者砍下一劍,劍還還完全落下,他就感覺有點不對勁,之前在洞府里遇到幻境,都是被他們識破之後,一劍就能把幻境撕裂,然後出現更為可怕的妖獸,他這一劍都快落到接引使者脖子上去了,怎麼眼前的幻境……還沒消失?

  白雁飛幾乎是拔劍的那一刻就反應了過來,不僅僅是因為幻境沒有消散,還因為身後那些排隊的人,那些人臉上的震驚實在是太傳神了,一個幻境,就像方承說的,總是會露出馬腳的,因為幻境自身沒有意識,而人的反應是這個世界上最難模仿的東西。

  接引使者面無表情的把方承的劍繳下,把還在懵逼中的方承制服下來,白雁飛嘆了口氣,把手裡的劍收回劍鞘,打橫交了出去。

  “姓名?”

  “方承……”“白雁飛。”

  “老實交代,為什麼要去襲擊接引使者?”

  方承老老實實的被枷著,低著腦袋蔫不拉幾的答:“我跟師叔剛從幻境裡出來,以為這裡也是幻境……”

  記錄的牢頭笑了,接引使者本來是有點生氣的,但是看著方承霜打過的茄子一樣的臉色,也忍不住笑了,拍拍牢頭:“好了,是場誤會,我重新帶他們去登記一下。”

  方承低著腦袋跟在接引使者身後,總覺得走在路上遇到的每一個人都在對著他笑,白雁飛也沒好到哪裡去,就差沒拿袖子把臉遮住了。

  “好了好了,誤會一場,最多就是笑話幾天,來來來,填一下單子,有認識的人也報備一下。”接引使者好脾氣的說道。

  方承連忙接過筆,一邊埋頭填單子,一邊嘴裡道:“我師父早些年飛升上來了,他姓方,單字寒,還帶著小師妹……”

  他一句話沒說完,就聽咣當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響,他愣了愣,再去看時,好脾氣的接引使者已經倒地不起。

  第84章 番外二

  雲夕看不順眼鳳族的那個六公主已經很久了。

  以前仙人們愛好去抓妖獸當坐騎的時候,鳳族還不叫鳳族,叫丹鳥族,在她眼裡,鳳凰就和那些妖獸沒什麼區別,占了天生地養的便宜,不用修煉就能達到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相應的,遇上真正的強者也只有低頭的份。

  雲夕也不知道自己活了有多久,就好像是一夜之間,以前只能作為坐騎存在的種族忽然就成了三界的太子公主,大肆爭奪仙界地盤,還把仙人們從自己的道場趕出去,它就是那個時候槓上鳳六公主的,它把闖進流雲殿搶它道場的鳳六打了一頓,然後就被幾個鳳族太子一擁而上,狠狠的打禿了尾巴毛,還受了內傷。

  天庭的靈氣很早之前就不如下界充足,它也只好下界去休養,那個時候人間的流行髮型還不是半禿瓢,走在街上的人們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臉上帶著麻木,它不是很喜歡這種世道,因為無論走到什麼地方,都有人企圖抓住它吃掉。

  它想起了很久之前發生的事情,去了人間龍氣最密集之處,意外的發現那不是什麼宮殿,而是一個破舊的小屋,屋子的主人也不是皇帝,而是一個瘦弱的少年。

  少年沒有名字,亂世里很多人都沒有名字,從生到死,生而卑賤,死也歸於卑賤。一直到很久以後,雲夕叫他長雲,長長久久的陪伴雲夕,這就是少年名字的意義所在了。

  少年很快帶著同鄉起義,他年紀輕,於是也就沒有握上什麼權位,雲夕卻知道,這少年身上有著百年亂世匯聚起來的龍氣,是遲早要當皇帝的,只是它對這些沒什麼期待,它下界也只是為了就近靠著龍氣休養身子,這個人是榮耀是卑賤,和它完全沒有關係。

  少年經過了很多年,變成了青年,雲夕還是那隻嬌小可愛的小貓,因為擔心被人發覺異樣,它假裝變老,死去,然後再變成一隻小貓,去到青年身邊,如此三次,青年變成了皇帝。

  皇帝的龍氣很足,再也不用擔心把青年一次吸乾,雲夕咬著手指甲,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它想早點回去了,可是意外的是,青年不僅沒有像那些話本里的書生那樣欣喜若狂,也沒有驚嚇害怕涕泗橫流,反而皺著眉頭給它披上衣衫,讓它別鬧。

  雲夕說不上來自己那個時候是什麼感覺,有點丟人,有點生氣,它把那件繡工繁複的龍袍撕成了碎片,大大方方的展示自己的身體,喵嗚幾聲,甚至帶上了幾分理直氣壯。

  我是三界最好看的貓!化成人形之後也是第二好看的人!想和你睡覺是看得起你,你憑什麼不睡我!

  青年擰著眉頭看著大白貓惱羞成怒的撒潑,良久,只是嘆了一句:“造孽……”

  那時的雲夕還不能理解青年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只是覺得自己被冒犯了,它又羞又氣,顧不得還沒痊癒的身體,化成貓形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之後是怎麼回去的,雲夕也忘了,但是它記得青年沒有討好它,也沒有向它賠禮道歉,他一直是這樣,總是掛著一副十分嚴肅的表情,好像從來不會寵愛什麼東西,流雲殿的那些人一直說,它是生來就要受到萬千寵愛的,沒有人能抗拒,連它自己也是這樣認為,可這個人偏偏是個例外。

  想吃什麼都要按著規矩來,一個皇帝,每天吃飯都是三菜一湯,有了魚湯就沒有煮魚,有了煮魚就沒有烤魚,連它屈尊降貴的想在地上打個滾,都會被皺著眉頭抱起來,因為地上髒。

  雲夕覺得十分的生氣,從它出生以來,就受盡寵愛,除了在鳳族那裡吃了一點虧,它還從來沒受過這麼多的委屈,從來沒人敢這樣管它,就連主人都不會過分的拘束它!

  可是也不知道怎麼,也許是那個人揉肚子的力道很合適,也許是那個人摸貓的手法很溫柔,它還是留在了他身邊,一直到……鳳六帶著鳳族的人尋了下來。

  雲夕發誓自己只是去報個仇,可是當它把鳳六連帶著一干鳳族太子打得半死之後再回來,看到的只是新帝即位,看到它的青年滿頭白髮躺在帝王的棺槨中,仍舊是那副嚴肅的神情,只是眉頭微蹙,似乎還帶著幾分擔憂的意味。

  雲夕忽然意識到,它的青年已經老了很久,它幻化成美人的那日,正是青年五十壽辰的夜晚,人在貓的眼裡長得都是差不多的,在它看來,青年只是陪了它一段短短的時光,可在青年來說,那已經是他的一生。

  雲夕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它明明很不服氣青年對它的管教,它明明不喜歡有人對它指手畫腳,可它還是覺得心裡怪怪的,問了伺候的靈女,它驚覺那是難過。

  習慣了事事順心的貓大人自然不會讓自己難過太久,伴隨著幾位仙尊出關,妖族入侵天庭的步伐被控制住,地府的控制權也重歸東天庭,它硬著頭皮去求了紅封仙尊,咬著牙接受了諸多類似於不准隨意捕撈海族,不准生吃過路飛禽,不准影響東天庭形象等不平等條約,從地府換回了它的青年。

  它的青年還沒有投胎,地府的人說他一直等在輪迴台前,守著畜生道,仿佛在等著什麼似的。

  雲夕有點心虛,又得意於自己的魅力,一直到把青年帶回流雲殿,它才忽然發覺,它的青年不和它說話了!它氣得扒在他身上質問,然而只得到了一個淡淡的眼神,和一句淡淡的話語。

  “你說會回來喝小魚羹,我等了你三年。”

  雲夕不說話了,它低著腦袋蹭蹭青年的胸膛,有點難受:“我去打架了,它們鳥多,還把我的尾巴啄禿了,頭上毛也沒了。”

  它露出一顆貓頭,毛茸茸的腦袋上,多了幾塊銅錢大小的斑禿,它的青年目光複雜的看了它很久,抬手輕輕撫摸上它禿掉的一塊地方。

  流雲殿被奪了回來,它把它的青年安置下來,沒到一年,整個流雲殿往來收支事宜全都落在了青年的手裡,它的飲食也被管住,它的青年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知道了它本來的體重和餐量,開始逼著它減肥。

  龍大和鳳三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宛若一道曙光拯救它於水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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