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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道天雷漸漸消弭,方寒垂眸落在自己的本命靈劍上,寒光凜然的劍身上,已然烙印了一層薄薄的雷光。

  不提方承,就連白雁飛的臉都開始白了:“第二道天雷,就是九霄血煞劫……”

  不久前方柔的父親,方家現任家主渡劫,之前數十道雷劫好不容易挨下,不曾想驟然落下九霄血煞劫,猝不及防之下只能兵解成散仙,方寒這可才是第二道!

  玄瑤整個人被封在劍意結界裡,即使天雷落下,仍然毫髮無傷,她也聽到了白雁飛的話,頓時眼淚就下來了,死死的按著結界邊緣,大聲的叫道:“爹,你把我留下吧,你一個人渡劫,天劫不會這麼狠的!”

  方寒對她安撫的抬手示意自己沒事,玄瑤怔怔的,方寒抬起眼,仿佛透過雲層看到了什麼,他眼中一道金光一閃而逝,伴隨著這道金光的逝去,第三道天雷仿佛一點也不想給他喘息的機會,猛然落下!

  九霄血煞,七重紫雷,五帝天劫,三清御龍……仿佛一場萬年難得一見的天雷盛宴,無數道只在典籍里出現過的天雷爭先現世,平日裡一片死寂的方家城池也恍若剛剛醒來似的,無數的大能飛向方寒渡劫的峰頭,卻被這一道一道仿佛不見盡頭的天雷那堪稱恐怖的威壓推拒在百里開外。

  “從我來時到現在,足有九十九道……為何還不曾停下?”

  “一百三十二道!這是帶了人飛升啊!不知是哪位老……雙重九霄血煞劫!”

  靠近不了峰頭,大能們都紛紛聚在最近的一座峰頭頂上,不錯眼的看著那一道道威勢十足的天雷,暗暗思忖著這些若是落到了自己身上,要如何應對,然而,無論是誰,都沒有那個把握說能完全接下。

  方寒的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純金色,他淡淡的垂著眸子,手裡的劍尖指著地面,一道一道可以毀天滅地的天劫劈在他身上,他恍若未覺。

  玄瑤的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隔著一層劍意結界,她靜靜的看著方寒的身影,桃花水霧瀰漫的眸子裡慢慢的只剩下這一襲天地造化的白衣,仿佛烙印。

  一場天劫,足足劈了九百九十九道,最後一道粗如參天巨木的雪白雷光仿佛灌頂一般當頭砸下,即使翻遍整個修真界的典籍也找不出名字的天雷持續了很久,猛然間被一抹金光破開。

  滾滾雷雲散去,漫天的紅霞陡然盛放開來,天邊升起萬丈華光,瑞氣千條,一道雲梯伴隨著祥雲遙遙落在方寒的腳下。

  劍意結界緩緩撤去,玄瑤只覺得一瞬間身體變得十分輕盈,體內原本的靈台散去,她似乎又重新變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又仿佛成了這天地間一片生靈,所在之處,一糙一木都能隨心而動。

  來不及多享受這種奇妙的感覺,玄瑤連忙撲上去察看方寒的情況,卻被輕輕的按住了肩膀,她一抬眼,陡然對上了一雙純金色的眸子。

  “爹?”被這雙金眸看著,玄瑤的頭皮瞬間發麻,幾乎是帶著顫音叫了一聲。

  方寒替她把髮絲攏好,微微垂下眸子,道:“走吧。”

  一塵不染的靴底已然踏上登仙梯,玄瑤連忙看向白雁飛和方承,大聲道:“師父,師兄,我和爹爹在上面等你們呀!”

  白雁飛擔驚受怕了許久,才鬆了一口氣,聞言拍了拍方承的頭,笑道:“最多百年,我是一定會去的,這小子就難說了,也許真要五百年,聽聞仙界一日,地上一年,真要如此就好了。”

  玄瑤還想說些什麼,方寒純金色的眸子淡淡掃了幾人一眼,白雁飛不知怎麼的總覺得不對勁,然而卻想不出個所以然,只能看著方寒一言不發的將玄瑤帶走。

  登仙梯幾乎看不到盡頭,玄瑤走了不多久就有些腳軟,這時一直走在她身邊的方寒輕聲道:“累?”

  玄瑤愣了一下,連忙擺手道:“不……”

  話未說完,方寒一把將她打橫抱起,語氣溫柔的說道:“再睡一會兒,很快就到。”

  玄瑤十分不習慣這個姿勢,她覺得自家爹爹說話語氣神態動作不管什麼都很不對勁的樣子,尤其是看著她的眼神,那種說不出的溫柔的樣子,簡直……讓她背後發涼!

  “爹,你別這樣,先放我下來,我們好好說話。”玄瑤一把抓住方寒的胳膊,慌張道。

  方寒頓了頓,在玄瑤耳邊道:“不喜歡我抱著你?”

  玄瑤幾乎都有些掙扎了,“爹,你放開我!不要開玩笑了,我會生氣的!”

  方寒純金的眸子裡微微閃過一絲疑惑,不過倒是把玄瑤放下了,他頓了頓,道:“阿瑤,你究竟怎麼了?”

  玄瑤愣住了,她看向方寒,方寒也看著她,純金的眸子微微閃著光亮,玄瑤後退一步,有些警惕。

  方寒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眉眼間帶了一股溫柔繾綣的意味,道:“怎麼就生氣了?是惱了我嗎?”

  玄瑤從未見過方寒用這種神態說話,她後退幾步,猛然道:“你不是我爹!”

  這話一出口,平穩的登仙梯陡然顫動起來,方寒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空白,玄瑤眼前的天地陡然像是撕裂了一個口子似的,一道冷冽的劍光猛然灌注進來,再睜開眼,她仍然在那個渡劫的峰頭上,最後一道天雷不偏不倚,正好朝她頭頂落下!

  小劇場:天雷:老子受到了嘲笑!老子要找補回來!

  天帝寒:這就是你繞開我去劈阿瑤的原因?

  大雁紛飛:哥,我看見了,這個雷劈你的半路上慫了,然後劈的阿瑤!

  方家承重牆:第一次……看到拐彎的雷,看上去還有點萌萌噠。

  世界第一的龍太子殿下:媳婦兒等下,我給雷公打個電話。

  第49章

  那道天雷來的又快又猛,玄瑤只覺得眉心一熱,渾身上下像是被浸入了熔岩里,仿佛骨頭都要被化開,眉心的熱燙幾乎深入到了腦髓,視線變得模糊。

  然而這一幕落在旁人眼裡,卻有些怪異,九百九十九道天雷過後,漫天霞雲,靈雨飄揚,登仙梯已然落在方寒靴底,劍意結界中,少女卻仿佛入定一般站在那裡。

  從興奮中回過神,方承忍不住去拍玄瑤,卻被一劍橫擋在外,方寒眉心微皺,道:“阿瑤在渡劫,心魔劫。”

  舉凡修士,大乘到渡劫這一階段都要渡過心魔劫,才能真正脫胎換骨,譬如白雁飛,他早有了渡劫的實力,但是一直放不下心結,就還是大乘,玄瑤的天雷劫雖然被他盡數擋下,但心魔這一關總要過。

  玄瑤一生不過十九年,前十六年風平浪靜,後三年卻也談不上跌宕起伏,又身懷赤子之心,方寒其實是並不怎麼擔心的,他更加擔心的是玄瑤會在心魔劫後,落下心魔。

  眉心的熱燙漸漸散去,玄瑤按了按額頭,見她動了,方承連忙上前道:“師妹,你沒事吧?”

  玄瑤搖搖頭,“沒事,我剛剛……”

  方寒道:“那是心魔劫,取自渡劫之人心中最為恐懼之事,無論遇到了什麼,不要當真就是。”

  玄瑤想說她剛剛並沒有遇到多讓人恐懼的事情,只是有個奇奇怪怪的東西假扮了爹爹罷了,但是看著方寒安撫的神色,她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同白雁飛和方承道別過後,再一次踏上登仙梯,卻沒有了方才幻境中的疲憊,玄瑤有些驚奇的看著登仙梯逐漸升高,身邊的祥雲越來越重。方寒見狀,微微的笑了笑:“族中典籍記載,飛升之人自登仙梯入洗仙池,再由洗仙池褪去肉身,神魂飛仙。”

  “那身體就不要了嗎?仙人都是修士飛升的神魂?”玄瑤驚訝的說道。

  方寒對此了解不算多,不過還是給玄瑤解釋了他知道的事情,“三千世界數不勝數,仙界則是一個游離在外的界,一旦實力達到了一定程度,就會被原本的世界驅逐,去到仙界,並非只有修士能夠飛升。”

  玄瑤聽得雲裡霧裡,索性就不想了,身體一絲疲憊也沒有,她的注意力就到了別的地方,自從渡完劫後,方寒的額心就出現了一個純金色的印記,仿佛就是最後一道天雷的形狀,實在顯眼。

  然而她還沒把疑問問出聲,腳下的登仙梯就到了盡頭,一團祥雲落在她和方寒腳底,仿佛催促的帶著他們往前走。

  玄瑤好奇的看向身後,卻只看到了層層疊疊的雲彩,來時的路已然沒了,布滿晚霞的天空仿佛觸手可及,但又看得見摸不著,她還沒來得及多看幾眼,一個蒼老的聲音帶著幾分不耐的響起:“想過洗仙池就得排隊,都排好了,別把自己當什麼人物,區區人仙,還想反了天不成?”

  玄瑤連忙朝聲音來處看去,只見祥雲繚繞間滿是人頭,似乎是在排隊,長長的隊列盡頭,是一個花白鬍子的老頭坐在椅子上,面前擺著張桌子,老頭臉色紅潤,似乎是氣著了,嘴裡念著,鬍子一翹一翹的。

  方寒頓了頓,竟然也沒怎麼在意,道:“我們去隊伍最後。”

  玄瑤連忙嗯嗯幾聲,跟在方寒身後,這裡的人簡直多不勝數,尤其每個人身上都帶著極為強大的氣息,讓她都有些喘不過氣了,只能緊緊的抓住方寒的衣角。

  剛剛站穩,不遠處就走過來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劍客,眉間有著和方寒一模一樣的金印,只是顏色略淺了些,他在隊列外打量了一下,似乎是理解到發生了什麼,一言不發的來到了隊伍最後,就排在玄瑤身後。

  沒什麼人說話,這裡幾乎都是修士,能夠修煉到飛升的修士並沒有幾個初次見面就能談天說地的,觀察四周的同時,眾人也都在警惕,還有暗暗衡量著那老者的實力。

  隊列很久才動一下,那老者似乎在記錄排隊之人的資料,如同凡間官府上戶籍,有的修士不願多言從前之事,那老者就極為不耐的放下筆瞧著他,直到肯如實說來才罷。

  玄瑤覺得不自在極了,身後排隊的劍客活像個話本里的江湖人,灰白的頭髮下一雙沉沉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偏偏又一言不發,讓她連發惱都沒個理由。

  方寒也察覺到了那劍客的視線,眉頭微微蹙了一下,抬手將玄瑤帶到身前,轉身對上那劍客,道:“閣下有什麼事情?”

  劍客灰沉沉的眸子上下動了動,對上方寒冷冽的視線,良久,才道:“她,長得、很像……我女兒。”

  玄瑤愣了一下,被冒犯的不自在也消散了許多,拉了拉方寒衣角,方寒仍舊護著玄瑤,淡淡道:“這是我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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