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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日裡睜開眼睛就不知道要做什麼,偶爾下廚,做了一桌子她愛吃的菜,才想起她不在。最期盼的是晚上,能聽到一會兒阿瑤的聲音,只是每次她都壓低了嗓音說不想吵醒同寢,道了晚安就不再傳訊。

  方寒覺得自己每次都有很多話想對阿瑤說,可真聽到她的聲音了,又說不出來,他聽得出來,阿瑤很累,他想和她多說幾句話,然而開口永遠都是去睡吧。

  就像是送了孩子上私塾,方寒覺得自己真的是當爹當瘋魔了,每日裡睜開眼睛就是阿瑤可能被欺負了,閉上眼睛就是阿瑤這會兒還沒睡,人天天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就好像吃飯喝水一樣習慣,人不在了,又滿腦子都是她。

  整整一個月,方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下來的,前一天夜裡就沒睡,一早起來下了廚房就沒離開過,到了時間,立刻把方承趕去接玄瑤。

  一個月沒回來,玄瑤也怪想方寒的,下了飛劍就朝洞府里跑,方承跟著後面,一臉的麻木。

  方寒把玄瑤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才輕聲嘆了一口氣,說道:“瘦了。”

  玄瑤不是福相,臉上本來就沒有多少肉,他好不容易養出了一點點,去了宛秀宮一個月,又瘦回去了。

  方寒道:“這些天,是不是都忙著修煉,沒有好好吃飯?”

  “我吃的了啊……”玄瑤有些心虛,為了省出時間,她跟那些師姐妹一樣吃了一個月的辟穀丹,實在也是因為宛秀宮的食堂太難吃了,平時根本就沒有人去,大家都忙著修煉,而且只有她一個人去吃飯的話,也有些扎眼了。

  方寒哪裡看不出她的心虛來,嘆了口氣,剛回來,也不好就一直嘮叨她,擺擺手就讓她去換衣服,準備吃飯。

  玄瑤鬆了口氣,剛要離開,方寒卻忽然察覺到了什麼,眉心微蹙,按住了她的肩膀。

  “爹?”玄瑤回頭,不明所以的看向方寒。

  方寒擰著眉頭,“去,把這身衣服換下來,讓爹爹看看。”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玄瑤還是乖乖的把衣服換了,抱著脫下來的還帶著體溫的衣服拿給方寒,方寒沒有在意這些細節,他撕下一片衣角,湊近了聞。

  玄瑤覺得有些不自在起來,方寒的臉色卻沉下了,他把玄瑤的衣服放到一邊,仿佛強壓著火氣的說道:“跟你師兄先用膳,我去一趟天乾宮。”

  玄瑤驚道:“爹,這衣服有問題?”

  方寒本來不想讓玄瑤擔心,但是看著她震驚的眼神,想到這衣服還穿在宛秀宮諸多弟子身上,他還是深吸一口氣,解釋道:“方才我撕開那塊布料時,可曾聞到一股花香味?”

  玄瑤點點頭,方寒面色沉怒,道:“這乃是千年前專走yín邪之道的魔修慣用的一種不入流手段,那花名為勾魂香,可以製成香料,也可以入這般混在衣物薰香中,女子久聞便移了性情,只要遇到男子便會把持不住……”

  之所以知道這個,還是他機緣巧合之下救了一位因為身中花毒不堪受辱的女修,之前他本以為宛秀宮裡的那些女子都是自甘墮落,卻不曾想這下九流的勾魂香竟然能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宛秀宮裡,還被分發給了新入門的弟子。

  玄瑤不止一次的聽蘇小柔抱怨過宛秀宮的衣物有種怪異的味道,因為她自己沒有聞到,所以也就一直沒有在意,沒想到蘇小柔的感覺是對的,這衣物真的有問題!

  方寒輕輕的拍拍玄瑤的頭,道:“這件事你不用參與,宛秀宮也暫時別回去了,這件事情有爹處理。”

  “爹,跟我一起入門的那些弟子,還有宛秀宮的那些師姐們,”玄瑤道,“至少要儘快讓他們把衣服換了,還是我去吧。”

  方寒擰起眉頭,他不想讓玄瑤參與進這種事情里,但是少女的目光明亮,透著一種格外的堅持,有些事情,即便有人能替她做,她也想要儘自己的一份力。

  良久,方寒摸了摸玄瑤的腦袋,給了她一張玉符,“這是保命用的,不要丟了,有事立刻傳訊,知道嗎?”

  玄瑤點點頭,方寒翻出玉微真人給的太上長老令,讓方承和玄瑤一起去宛秀宮,自己則帶著那身衣物去了主宮,他的臉色很冷,一路上都沒人敢多看他一眼。

  玉微真人自從開始整頓天乾宮以來,眉眼裡的郁色去了不少,剛剛和藍家家主隔空吵完架,更是一陣神清氣慡,聽聞方寒來了,連忙笑眯眯的讓人把他請進來。

  方寒一向有事說事,把那身沾染了勾魂香的衣物扔到玉微真人腳下,冷聲道:“我只把女兒送到宛秀宮一個月,她便沾染了一個月的勾魂香,是不是我沒發覺,三個月後連孫子都要有了?”

  玉微真人被方寒一身由於怒火而升騰起來的劍意颳得臉疼,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地上的衣物確實是宛秀宮的沒錯,一股不容辯駁的繾綣香氣撲面而來,這些天的意氣風發好像都成了笑話。

  方寒見玉微真人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冷哼一聲,倒是沒和這個昏庸的小輩計較,只是道:“宛秀宮所有元嬰以上修士暫時押進地牢,若有抵抗,格殺勿論,把這些有問題的衣物統統上交處理,新弟子暫居別宮,從前的那些……”

  玉微真人連忙道:“這就把她們同其他弟子隔離開來,師叔祖不必憂慮,我這就派人去藥王谷請醫師來為她們診治。”

  方寒冷笑,“我不憂慮?我不憂慮,難道眼睜睜看著天乾宮丟乾淨萬年的老臉,那麼多弟子被魔修侮辱,連掌教都覺得戕害同門情有可原?”

  這話他本來說不出來的,他不是個咄咄逼人的人,玉微真人是小輩,無能是無能,可還是真的在宗門著想,為了撐下這個爛攤子花費了很多心力,但是他今天真的是忍不住了,如果不是他曾經見識過這種下九流的東西,宛秀宮裡包括阿瑤在內,那麼多女修的一生就毀了個乾淨。

  第29章

  當務之急一是把宛秀宮裡所有有可能犯事之人抓起來,二是為中了花毒的弟子們解毒,說到這裡,玉微真人簡直一口血梗在喉頭。

  藍家的事情自然是有後續的,千年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天乾宮其實倒也沒有窩囊到連一個世家都不敢得罪,只是幾任掌教都是穩妥的性子,又趕上這千年間天地靈氣急劇減少,偌大一個天乾宮連個撐得住場面的天才都沒有。

  家族中有人飛升,便能被稱為修仙家族,而想成為世家,便要這家族每一代都有弟子飛升,藍家能躋身頂尖世家行列,實力不容小覷,這卻不是天乾宮常年對藍家低頭的原因。

  藍家人善於種植靈藥,煉丹師煉丹又少不了靈藥相輔,久而久之就得到了一大批固定的煉丹師人脈,天乾宮的丹藥也大多是由藍家供應,這一次牽扯的宛秀宮弟子太多,如果不想去求藍家,只能高價去請藥王谷那群死貴死貴的煉丹師,想到這些,玉微真人的心都快碎了。

  天地靈氣急劇減少,以往高高在上的修士逐漸養成了對煉丹師的依賴,自然不是所有煉丹師都要去依附世家,剩餘的那些就組織起來,建立了一個叫做藥王谷的煉丹宗門,也就是這千年間的事情,煉丹師晉階比不得修士那麼逆天,谷主不過剛剛換過兩任。

  方寒之前從未聽說過還有這種宗門,在他那個年代,煉丹師因為沒有前途,是很少見的,出于謹慎問道:“這件事情不可外傳,那個藥王谷可靠與否?”

  玉微真人抖了抖鬍子,看上去幾乎要哭出來了,“師叔祖您放心,只要給靈石,藥王谷的煉丹師可靠得很。”

  方寒有些奇怪玉微真人的反應,不過還是略微放心下來。

  玉微真人的行動很快,三十六宮裡戰力最頂尖的雲台宮臨時加入執法堂,手持掌教令,一進宛秀宮不由分說將元嬰以上的修士扣下,就連新近上任的宛秀宮宮主都被幾位長老一齊制住,隨後在地牢里才把真相告知這些人。

  剩餘的宛秀宮弟子被分批隔離,中了花毒超過三個月的被集體安置在一處宮室內,其他的包括玄瑤在內的中了花毒不超過一個月的新晉弟子則被留在了原本的宛秀宮自己的房間裡。

  玄瑤通知得很急,她又帶著太上長老令,大部分的新晉弟子都是和她同期的,蘇小柔第一個把身上的衣物換了,被她帶動,許多弟子都換下了統一的宛秀宮弟子服飾,穿回了來時的衣裳,不多時,外頭執法堂的人就來押走了許多人,新晉弟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發慌了。

  被要求留在住處,加上新弟子的住處都是聚在一起的,出了這種事,也沒人關上門自己害怕,新晉弟子們聚在平時修煉的地方,嘰嘰喳喳的說話。

  “我早就覺得衣服有問題了,平常的薰香幾日就散,就是再好的香,也沒有一個月了還那麼濃的道理。”

  “我們還好哩,聽說那些中了花毒超過三個月的師姐們都被關在一起,要是不能解毒,肯定要被逐出天乾宮了。”

  “啊,怎麼能這樣?被人害了也不是她們的錯啊!”

  “畢竟萬年聲譽……”

  玄瑤本來忙著安慰氣呼呼的蘇小柔,聽到那邊說話就有些生氣了,她拍拍蘇小柔的肩膀示意自己離開一下,隨即就走到了剛剛說話的那幾個新晉弟子面前。

  “周師妹,容師妹,這個時候就不要說這種話了,我相信宗門總會給我們一個交代,也會給那些師姐們一個交代,你們這樣說,是存心要鬧得人心惶惶嗎?”

  被當面這樣說,兩個新晉弟子有些尷尬,被稱為周師妹的女修有些不甘心的說道:“怎麼還不讓人說話了?”

  玄瑤道:“不是不讓你說話,在事情沒有判定之前,你說的那些都是揣測,大家已經夠後怕的了,說那些除了讓大家更害怕一點,什麼用也沒有。”

  那周師妹顯然有些掛不住了,臉色沉下來,“我愛說什麼就說什麼,還有,入門就是鍊氣三階,一個月下來大家都有五六階了,只有你還是三階,誰是你師妹?”

  玄瑤從善如流的改了稱呼:“周師姐,剛才的話確實不妥,我……”

  周靜簡直要被氣笑了,百十來個新晉弟子,她最煩的就是方玄瑤這個賤人,生得一副青樓桃花相,看人的眼神都仿佛帶著小鉤子,偏偏還裝得很,當誰沒看見她從小師叔祖的飛劍上下來的時候那一臉的春意呢。

  玄瑤一句話沒說完,周靜抬手就要扇她耳光,這一耳光帶上了鍊氣六階的真氣,以玄瑤的實力,想躲都躲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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