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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之後,朝政繁忙,他連後宮都沒怎麼去過,更別提見一見那個臨時起意幸的便宜妹妹,他雖說沒有大費周章把她留在宮裡做妃嬪的意思,但也沒想過把她嫁給蒙威這樣的重臣之子,自然也懶得去安撫什麼,於他而言,少了血緣的束縛,他不過就是幸了世上隨便一個女人,但對元嬴而言,顯然不是如此。

  嬴莊按了按太陽穴,原本準備讓張平去把人帶來,但是話到嘴邊,還是讓備了輦車,他要親自去一趟漱玉宮。

  姚夏和連岐的關係近,平日裡不是她在連岐的宮殿裡,就是連岐在漱玉宮,今日卻是早早藉口要休息打發了連岐,讓宮人退下之後,自己理了理髮鬢,對鏡描了一個淺淡的妝容,衣裳沒有特意換,仍舊是元嬴最愛的紅。

  【過了今日,任務就該算是完成了。】姚夏對V666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V666有些奇怪,只是沒等它問出來,外面就傳來了通報聲。

  嬴莊進殿時,正好見姚夏從內殿出來,神情倒不如之前那樣驚懼慌張,規規矩矩地上前,腰間玉禁步沒有發出半點響動,停了片刻,叫了一聲王上。

  嬴莊忽然有一種駕臨後宮,見到自己寵愛的妃嬪的錯覺,但還沒有深想,這個隱約的念頭就被他自己壓了下去,他好美色,卻不好美人,把一個宮裡大部分人都見過的公主改名換姓納入後宮,得到的東西顯然和付出不成正比,何況他已經答應了蒙家。

  想到這裡,他的眼神淡了下去,面上卻露出了更加溫和的神色,溫聲說道:“寡人這次來,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方才蒙老將軍入宮提親,寡人已定了你和蒙威的婚事,如今月初,等過了春祭,寡人親自替妹妹主婚。”

  姚夏似乎有些驚愕,但眸光微動幾下,卻沒有露出太多抗拒的神色,對嬴莊行了一禮,看上去有些疏離。

  本來話說到這裡,只需再隨意拉扯幾句話,就沒什麼別的事情,可以離開了,但嬴莊自己心裡有鬼,給了張平一個眼神,張平會意,把漱玉宮的宮人們都帶了出去,仍舊像那日一樣,自己守在殿外。

  漱玉宮是內宮,外頭也沒有一個蒙威守著,嬴莊走到了姚夏的面前,抬手捏著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語氣冷了不少,“眼光不錯。”

  姚夏眸子微垂,看上去有些可憐,她輕聲說道:“元嬴並未答應蒙將軍……”

  嬴莊嗤笑一聲,鬆開了她,“他還知道問你一句,已經是抬舉了,隨你應不應,只要寡人這邊應就是。”

  姚夏的眉頭低蹙,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嬴莊來卻不是為了挑撥兩句的,他道:“待你嫁後,蒙威不曾發覺就罷,要是發覺……你不可將寡人的事情說出去。”

  這話說得含糊,但要真是一個為了失身提心弔膽的少女,反應是很快的,於是姚夏也就微微咬了一下唇,露出些許驚懼的樣子。

  嬴莊對她的驚懼很滿意,他的語氣再度變得溫和起來,說道:“寡人為君,蒙威為臣,他沒有二心,寡人自然會待他公正,假使因為你,他對寡人產生了不滿,後果你也該明白。”

  姚夏越發驚懼了,嬴莊看在眼裡,也鬆了一口氣,他這次來的目的已經達到,正要離開,視線一轉,卻見漱玉宮內殿裡空無一人,和那日在大殿裡的情形十分相似,整整一個月不曾近女色,美人在前,柔弱可欺,心思不由又有些浮動起來。

  他的視線落在了姚夏的身上,忽然見她髮鬢上一支金釵斜戴,明明是少女的髮式,從他的視角來看,卻像是被金釵挽成了嫁婦的髮式,讓人很輕易地聯想起她即將嫁為臣妻的事實。

  這一次,理智到底還是占據了上風,嬴莊不再多留,叫了張平,離開漱玉宮,上了輦車。

  姬子輿從宮裡出來時,天色已經有些晚了,他卻沒有回嬴莊賜的宅子,而是車馬轉道,朝著章閔的住處去。

  以前同門治學,他和章閔的關係並不親近,那時他已經有了入秦的志向,而章閔是魏國人,魏國國力不弱,且重視人才,他沒有想過章閔也會入秦,先時他初來秦國,過得潦倒,並不願意拉下臉去拜訪這個昔日的師弟,如今雖然不算地位相仿,倒也走得近了些。

  章閔對姬子輿的心情,大約也和姬子輿對他差不多,立場不敵對,而且經營方向不一樣,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是願意自己在秦國多一個故交的,兩個人都是聰明人,所以也不用像章閔對蒙威,姬子輿對嬴莊那樣,反倒有種別樣的坦誠。

  姬子輿主要還是為了農耕法案的事情,要來問章閔如今的戰局,法案實行之初,不能大幅度推廣,他是想在秦國剛打下來不久的土地上實行,假如連流民都覺得農耕法案好,在秦國國內推行起來就更加便捷了。

  章閔自然是知無不言,過不多時,姬子輿得了想知道的消息,酒還沒喝幾口,想起剛才在王宮裡聽到的事情,他也就當成閒話趣事,對章閔說起他那位軍中好友即將娶公主的事情來。

  “聽聞是先王的嫡公主,上次嫁魏未成,師弟該是見過的,有失必有得,蒙將軍也是一位難得的英武男兒。”姬子輿說著,忽然見章閔變了臉色。

  過了半晌,章閔才緩了過來,咬牙說道:“公主眼光獨具,蒙將軍確實是再好不過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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