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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薇細細弱弱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不遠處秀珠的一聲驚喊給嚇了一跳。

  “王妃,王妃,奴婢剛剛聽說那金陵城外頭挖出來好幾具碎屍,有從地裡頭刨出來的,還有從水裡頭撈起來的呢……”

  秀珠的聲音很大,咋咋呼呼的一路走一路喊,而蘇嬌身側的蘇薇在聽到秀珠說“碎屍”這兩個字的時候便不自覺的白了面色,整個身子都僵直了起來,細看之下,還可見她那雙覆在膝蓋之上的白皙素手在微微顫抖。

  伸手覆在蘇薇那雙微涼的手掌之上,蘇嬌聲音輕緩道:“三姐姐莫怕,錢將軍這般本事大的人,不會有事的……”

  蘇嬌話音剛落,那頭秀珠便氣喘吁吁地跑了來,她用手裡的巾帕抹了一把臉,乾渴渴的扶住身側的紅木圓柱道:“王妃,現下那金陵城外頭,里里外外圍的都是人,連皇上都驚動了呢……”

  “嗯?金陵城城門解禁了?”蘇嬌有些訝異道。

  “剛剛解的禁,便被發現從地裡頭刨出來好幾具碎屍……還都是五六歲的孩童……”秀珠說完後,一垂首便看到蘇嬌隨手扔在一側的青葡萄,她嘴饞的用手掰了一粒放入口中,當下便被酸的皺起了一張圓潤面頰,但卻又捨不得吐出來,只好硬生生的給咽了下去。

  “那也……太過巧合了一些……”蘇嬌暗自嘟囔了一句,正欲開口說話,身側的蘇薇卻是突然插嘴道:“那,那將軍可有事?”

  “將軍?哪個將軍?哦……錢將軍沒事,不過那賢懷王卻是有事了,還是大事……”秀珠的嘴裡還泛著苦澀氣,她皺著一張圓臉一邊說話一邊吐舌。

  “這又關那賢懷王什麼事?”蘇嬌一聽到金銑,那張白嫩小臉之上便忍不住的露出一抹嫌棄神色。

  聽到蘇嬌的話,秀珠臉上露出一抹神秘神色,“奴婢聽說啊……”努力的壓低聲音,秀珠暗暗的湊到蘇嬌與蘇薇身側,聲音輕細道:“那些碎屍都是賢懷王玩褻的孌童……”

  秀珠話音一落,蘇嬌與蘇薇兩人面色皆是一頓,但蘇嬌的臉上顯出的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而蘇薇的臉上則是一抹驚詫神色。

  金陵城中人人皆知,當今陛下之二子,賢懷王,德才兼備,剛正不阿,是儲位之不二人選,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呢?

  “王妃您不知道,現在這整個金陵城啊……都炸開鍋了……街頭巷尾的,都在說這件事呢……”秀珠自上次在慶國公府之中與蘇嬌一同發現這金銑在雅苑玩弄那兩個流民幼童之後,對於這金銑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這會子說話時,眼中滿滿都是得意神色,“王妃,奴婢覺得,這就叫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老太爺還是開眼的……”

  看到秀珠那一臉的興奮神色,蘇薇有些奇怪,但是卻也沒有多問什麼,她只拽住秀珠那盪在自己面前的寬袖道:“秀珠,錢將軍確是安然無恙嗎?”

  “三姑娘放心,錢將軍與我家王爺剛剛查看完那些屍首,又一道進宮去了,據說正奉陛下聖旨隨大理寺一道徹查此事呢,這可是立功的大好機會,哪裡會出什麼事。”秀珠那雙圓溜溜的眼睛落到蘇薇身上,聲音激昂道。

  但是聽完秀珠這番話,蘇薇非但沒放心,反而愈發擔憂了起來,她絞著手中的巾帕,聲音細細道:“若這事真是賢懷王做的,那大鐵牛他一個將軍……能將這皇家人如何呢?若是反過來再被反咬一口,那……”想到這裡,蘇薇雙眸微紅,晶瑩的淚珠子盈在眼眶之中,微一眨眼,便“滴滴答答”的開始往下落。

  “三姐姐莫惱,此事錢將軍是與我家王爺一道的,這賢懷王是皇家人,這敬懷王也是皇家人,這皇家人對皇家人,不會有你家大將軍什麼事的。”蘇嬌掏出自己寬袖之中的巾帕,細細的替蘇薇擦拭著眼淚道:“而且今日之事,怕是蓄謀已久之事,這賢懷王若想翻身……”恐比登天還難上幾分,蘇嬌可是十分清楚的記得這金邑宴從那隴西蝗災之時便開始算計這賢懷王了。

  “五妹妹是如何得知的?”蘇薇被蘇嬌勸住了淚珠子,那雙紅彤彤的柳葉眼羞怯的看向身側的蘇嬌,聲音微啞道。

  聽到蘇薇的話,蘇嬌那張白嫩小臉之上顯出一抹嬌美笑意道:“我猜的。”

  說罷,蘇嬌拉起身側的蘇薇道:“這天色可也是不早了,三姐姐不會不留妹妹一頓晚膳吧?”

  “五妹妹這是說的哪裡話……”蘇薇羞赧一笑,趕緊拉住蘇嬌的手道:“我這便讓廚房準備晚膳,做些五妹妹愛吃的……”

  “好,那我便等著這將軍府的手藝了……”

  蘇嬌與蘇薇兩人牽著手,說說笑笑的往屋子裡頭去了,秀珠站在葡萄藤下猶豫片刻,還是將那串被蘇嬌隨意捨棄的青澀葡萄給揣在了懷裡。

  雖然不能吃,但是搗成汁水加些冰塊雪蜜去去澀味,大致也是可以入口的……

  在將軍府食了晚膳,蘇嬌捧著自己吃的微漲的肚皮被秀錦攙扶著胳膊在院子裡頭消食。

  相較於蘇嬌這邊的安逸,將軍府隔壁的慶國公府之中人聲鼎沸,蘇尚冠坐著馬車來來回回的跑,一會子進宮,一會子去賢懷王府,一會子又去了敬懷王府,從白天到晚上便沒歇停過。

  “王妃,這是出了什麼事了?”秀錦側頭往那燈火通明的慶國公府之中遙看了一眼,聲音疑惑道。

  “大致是……大樹要倒了,猢猻無處可去,瞎忙活……”蘇嬌自說自話著,說罷之後,白嫩小臉上忍不住的揚起一抹笑意,似乎是被自己剛剛說的話給逗笑了。

  “王妃這是說的哪裡話,奴婢可聽不懂。”秀錦好笑搖了搖頭,繼而突想道:“莫不是在忙那老太太靈堂之事?”

  今日老太太靈堂走水,蘇嬌險些遇難,也不見那慶國公府之中有什麼慰問動靜,不見了王妃,更是連問都未問一句。

  想到這裡,秀錦便忍不住的轉頭看了一眼兀自偷笑著的蘇嬌,眼中滿滿都是擔憂神色,聲音細細的與蘇嬌道:“王妃,奴婢猜想著,今日老太太靈堂走水一事……怕是有什麼蹊蹺,怎的那耳房的門被鎖了,連窗子也鎖了,最後還是那淑妃娘娘身側的桔芸大姑姑給開的房廊門……”

  “秀錦。”打斷秀錦的話,蘇嬌斂下臉上笑意,小腦袋微微抬起往頭頂那輪皎潔圓月看去,聲音輕細道:“若是你改了奴籍,最想做什麼事?”

  蘇嬌的話轉的太快,秀錦愣了半天才吶吶道:“改了……奴籍?”

  改奴籍,這對於秀錦來說,是只有做夢的時候才會發生的事,不,應該說這件事情,是秀錦連做夢都不敢想的。

  改奴籍,只有聖上的親筆御旨才能實現的事,怎麼可能落到她這個世代為賤籍的奴婢身上。

  “王妃……莫要尋奴婢開心……”秀錦的臉上扯出一抹苦笑,聲音也低了幾分。

  “秀錦,你不信我?”蘇嬌轉頭看向身側的秀錦,白嫩小臉之上滿滿都是嚴肅神色。

  慢慢放下那挽在蘇嬌胳膊上的手,秀錦低垂著腦袋道:“奴婢,不是不相信王妃,只是……只是……”

  “秀錦,你信我。”蘇嬌伸手握住秀錦的手,聲音細軟道:“因為我信他。”

  秀錦自然知道蘇嬌口中的那個他是誰,她怔怔的看著面前蘇嬌那張在皎色月光之下透著白玉凝脂一般色澤的嬌美臉龐,張了張嘴,卻是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片刻之後,秀錦暗暗掩了掩自己泛著淚光的雙眸,聲音微啞道:“若是奴婢真的托王妃與王爺的福,改了奴籍,那奴婢便此生無憾了……”

  夏生雖然是敬懷王府的管家,但卻是良籍之身,秀錦一介奴籍,本是配不上他的,但因著王妃這層關係,還是與其結了親,說實話,每次與夏生相對之時,秀錦心中是自卑的,即便那人事事依順她,處處為她著想,可她一介賤籍,哪裡配得上他,再者日後兩人若有了孩子,那孩子的身份必是隨夏生,她這個賤籍之母,在外面,是抬不起頭來的。

  “秀錦,你放心,不遠了……”那個人正在一步一步的,登上那世間人人垂涎的位置。

  “王妃,奴婢明白您的意思,王爺本就不是池中之物,只是……”秀錦伸手扶住蘇嬌的胳膊往裡屋走去,面上猶豫片刻,最後還是聲音輕緩的道:“您可有想過,日後這偌大深宮之中,千秋美人數不勝數……”

  “我知道。”打斷秀錦的話,蘇嬌提著裙擺落座於繡墩之上,聲音輕細道:“世間美人千千萬,正如這弱水三千,源源不絕,可皮囊終歸會老去,誰不會變成那暮雪白頭的模樣……”頓了頓話,蘇嬌微微抬起看向那皎燦的夜空,低聲呢喃道:“我願與他,從曦光微初,到暮雪白頭……”只因蘇嬌信他那句,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飲。

  “王妃……”看到這副模樣的蘇嬌,秀錦吶吶的開口,片刻之後才回神道:“您該吃安胎藥了……”

  聽到秀錦的話,蘇嬌掩在寬袖之中的白嫩手掌微微一緊,她眨著一雙水漬杏眸可憐兮兮的看向身側的秀錦道:“可以不喝嗎?”這將軍府裡頭連盤子蜜餞都沒有……虧她攬著秀錦說了這許久的話,也沒讓人忘了這茬子事……

  “不行,您剛才還說要與王爺暮雪白頭呢……”秀錦嚴詞拒絕。

  “我,我也只是隨便說說的……”蘇嬌的那雙水漬杏眸之中顯出一抹心虛。

  “奴婢認真了。”

  “……安胎藥拿來給我吧……”

  一口氣灌下那苦澀的安胎藥,蘇嬌緊皺著一張小臉,心中暗自憤懣道:若是日後那廝始亂終棄,自己也不怕背負個弒君的名頭!她連這十個月的苦藥都喝的了,還怕什麼!

  “王妃,天色不早了,您梳洗一番安寢吧。”伸手接過蘇嬌手中的藥碗,秀錦細細的替她擦拭掉唇上的藥汁道。

  “可是我還想與三姐姐說會子話……”說到這裡,蘇嬌突然想起蘇薇剛剛說去沐浴洗身,怎的這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了,還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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