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秀錦看了蘇嬌一眼,然後又轉頭看了看自己空無一人的身後,面色有些羞惱的走到蘇嬌身側道:“王妃,您這會子捉弄不了秀珠,倒儘是捉弄我了……”

  說罷,秀錦提著裙擺走到那半開的窗欞處,將那扇窗子徹底推開,露出外頭一大片空蕩蕩的大院子,這才又走回到蘇嬌身側,壓低聲音道:“那若是按照王妃想的……這禁軍都督又是怎麼進到太后的永壽宮裡頭的呢?還恰巧碰見那太華公主……被蘇駒公子調戲……又恰巧救了人……”

  聽著秀錦說完話,蘇嬌坐在繡墩上向著秀錦攤了攤手,歪著小腦袋一副無辜模樣道:“秀錦,胡亂置喙宮中大事……可是要掉腦袋的……”

  “……王妃還是去沐浴吧……”挑起這話頭的明明不是她,王妃這鍋撇的也太乾淨了一些……

  一把扶起坐在繡墩上的蘇嬌,秀錦將那些剩下的話都咽回了肚子裡頭,然後抱起木施上的乾淨衣物隨著蘇嬌一道進了淨室之中。

  沐浴完畢,天色已完全昏暗下來,蘇嬌側躺在軟榻之上,正半眯著雙眸小憩,便聽到身側一陣窸窣聲響。

  睜開雙眸,蘇嬌冷眼看著不知何時進入內室之中的卿歌,嘴角不著痕跡的劃出一抹淺笑。

  看到蘇嬌面上那毫不意外的表情,卿歌掩嘴輕笑一聲,提著裙擺坐到蘇嬌面前道:“多日未見王妃,王妃可安好?”

  撐著身子慢吞吞的從軟榻上起身,蘇嬌伸手披上一件細薄外衫道:“未經通傳便擅入本王妃的寢殿,卿歌你好大的膽子啊……”

  有恃無恐的伸手撫了撫自己的寬袖,卿歌緩聲開口道:“是王妃自個兒睡得沉,未聽到那通傳之人的話罷了……”頓了頓,那卿歌嘴角輕勾,朝著蘇嬌微微探身道:“王妃可知曉王爺已將奴婢調入書房服侍?”

  聽到卿歌的話,蘇嬌垂首繫著衣襟處細帶的手一頓,她抬首看向面前的卿歌,那雙杏眸微眯,面色不是十分好看。

  看到蘇嬌那陡然便暗沉下來的面色,卿歌臉上得意笑容更甚,青蔥似得指尖撫過自己的白淨臉龐道:“王妃怕是還不知道,奴婢這張臉,長得與王爺書房中,那畫像之上的人一般無二……”

  明明還差個三兩分,特別是眉宇之間……暗自在心中俳腹了片刻,蘇嬌面上卻是不顯,看著卿歌的眼神之中滿含怨恨之情,白嫩指尖狠狠抓著身下的薄被,粉唇微抖道:“那又如何,你不過一個奴婢,現在我才是他的王妃,而且站在他身邊的,至始至終,也只會是我一人。”

  “呵……王妃這話便是說錯了,若不是我,王爺哪裡會知道那老太婆與蘇駒的私情呢?那禁軍都督又哪裡來的英雄救美的機會呢?所以說到底,你不過一個空殼子罷了,真正能幫助他登上帝位的,只有我,也只會是我……”一邊說著話,那卿歌自軟榻邊的繡墩上起身,看向蘇嬌的眼神之中暗含恨意,“你身後不過比我多了一個慶國公府罷了,論才情,論智謀,我哪裡比不得你,一個腹內糙莽的敬懷王妃?呵,莫要笑掉別人的大牙了……”

  “你,你……”蘇嬌被卿歌說的噎了氣,撫著胸口半天沒緩過勁來。

  “不過空有一張皮貌罷了,我看你沒了這張皮貌,王爺還要不要你……”卿歌正說著話,身形突轉,清婉面容一派扭曲模樣,對著蘇嬌便猛然伸出了手。

  看著卿歌這副朝著自己撲過來的兇惡模樣,早有準備的蘇嬌直接便將寬袖之中藏著的藥粉給撒到了卿歌的身上。

  這藥粉是今日夏生在下馬車之前遞給自己的,說是金邑宴特意吩咐的,讓蘇嬌藏在寬袖暗袋之中,不可觸肌,不可嗅聞,這幾日怕是就會派上用場。

  蘇嬌原本還沒當一回事,但在剛才與卿歌說話之際卻是猛然想起了這藥粉,便扯開那暗袋直接就灑向了卿歌。

  那藥粉被裝在一個特質的暗袋之中,甩出去的時候自動解開了暗袋上頭的活結,卿歌猝不及防,被蘇嬌灑了一頭一身,藥粉觸在肌膚上的炙熱灼痛一下猛然湧出,卿歌爆發出一聲激烈的慘叫聲,纖細的身子倒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哀嚎聲。

  蘇嬌縮在軟榻之上,看著卿歌那觸及藥粉的肌膚上緩慢的發出“滋滋”的灼燒聲,濃稠的血順著她潰爛的傷口流出,在細軟的地毯之上留下一大灘好似火燒一般的破洞。

  “王妃,怎麼了?”聽到卿歌悽厲的慘叫聲,門外響起秀錦焦急的聲音,蘇嬌看著那狼藉一片的地上,趕緊開口道:“別進來。”

  秀錦站在門外,看不見門內情景,心焦的緊,正欲破門而入,卻是被趕來的夏生給拽住了胳膊。

  “我去,你站在這處。”說罷,夏生用身子撞開被拴住的房門,踏入了屋內。

  屋內一股濃厚的藥粉味撲面而來,苦澀而干啞,夏生捂了捂口鼻走進內室,只見卿歌捂著自己潰爛不堪的臉在地上打滾,蘇嬌縮在軟榻之上,除了面色有些蒼白之外其餘一切尚好。

  “王妃,可有受到驚嚇?”夏生繞過地上的卿歌,走到蘇嬌面前緩聲道。

  蘇嬌縮了縮自己圈在薄被之中的身子,白嫩的手指伸出,朝著地上的卿歌指了指道:“那藥粉……”

  “奴才自會清理乾淨,王妃不必擔憂。”打斷蘇嬌的話,夏生轉身走到繡桌邊,端起一壺茶水盡數傾倒在卿歌的臉上和身上。

  溫熱的茶水緩解了那灼燒似得痛感,卿歌睜著一雙猩紅赤眸躺在地上,情緒慢慢平穩下來,她無神的視線緩緩的落到自己的手上。

  剛才她下意識的用手擋住了那撲面而來的藥粉,此刻那雙青蔥似得的白皙手掌之上滿布凹凸不平的燒痕,濃稠的血氣隨著她抬手的動作而緩緩落下,帶著皮肉,混著衣帛,深可見骨……

  “啊……啊……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臉上的灼痛感比手上的灼痛感更加清晰可怖,卿歌完全不敢想像此刻她的臉上是何模樣,她尖叫著瘋狂起身,企圖撲向蘇嬌,卻是被夏生一腳踹倒在地,然後用手中茶壺一把砸暈。

  “王妃,奴才先去,您別動彈,待女婢收拾過後再從這軟榻上下來。”一邊說著話,夏生一邊拽住那卿歌的一隻胳膊就往外拖去,任憑那昏倒的卿歌“乒桌球乓”的撞倒了數隻繡墩和一把小姐椅,最後淌著血的腦袋還在那門檻處狠狠磕的一下。

  看著那在地上劃出的一道猩紅血跡,蘇嬌忍不住的有些想乾嘔,她猛地一下推開了身後的窗子,趴在那窗檐處便“稀里嘩啦”的將剛才吃的一些糕點盡數吐了個乾淨。

  剛才卿歌那副模樣,讓蘇嬌忍不住的想到了前世自己關在那一方閨房之中,被熱火炙烤的模樣,那悽厲的喊叫,無助的哭泣,與那時候的她重合在一起,蘇瑾冷眼的旁觀,其餘人冷漠的態度,一一充斥在蘇嬌的腦中,讓她禁不住的狠狠皺起了秀眉。

  窗外的雨又開始窸窸窣窣的往下落,蘇嬌趴在窗檐處,上半身盡數被打濕,那綿綢的雨滴凝結在她纖長的睫毛之上,順著白嫩臉頰滑落,滴滴答答的浸濕細薄衣襟。

  “王妃……”前頭的房門被那些面無表情的女婢攔住了,秀錦進不去,她只好繞到這窗子後頭來,一眼便看到了趴在窗檐處一副虛弱模樣的蘇嬌。

  聽到秀錦的聲音,蘇嬌緩慢的抬起那張被雨水打濕的白嫩小臉,一雙水漬杏眸泛著水汽,迷濛蒙的往下落著水珠子,也不知是雨還是淚。

  心疼的走到蘇嬌身邊,秀錦用巾帕替蘇嬌擦了擦那張蒼白小臉,然後側身替她擋住那細密的雨絲。

  “秀錦,我沒事,你回去吧。”扶在窗檐處,蘇嬌接過秀錦手中的巾帕擦了擦嘴,聲音虛弱道。

  “怎麼會沒事,臉色都白了……”秀錦有些急切的扶住蘇嬌向下滑的身子,扭頭看到不遠處端著水盆過來的女婢,趕緊叫喊道:“快去讓夏管家請大夫過來,王妃身子有些不適……”

  那女婢聽到秀錦的話,徑直端著手裡的水盆走到秀錦身側福身道:“王爺已帶了宮裡頭的御醫回來,正候在寢殿外頭。”

  聽到那女婢的話,秀錦微一愣神之後道:“快請進來。”

  “是。”女婢應聲,端著手裡的水盆又轉身出了寢殿。

  秀錦看著那女婢離開的身影,轉頭看向身側的蘇嬌道:“王妃,這御醫……也來得太及時了一些……”

  蘇嬌沒有應聲,只是轉頭又朝身後看了看,那些女婢的動作很快,地毯物事,床褥擺飾,茶具繡墩,一樣不落下的全部都換了新的。

  裊裊淡香自角落的薰香爐之中緩緩升起,沖淡了那濃厚的血腥氣,蘇嬌伸手拍了拍秀錦的手道:“好了,進來吧。”

  “……是。”秀錦提著裙擺快速進了內室之中,伸手接過一女婢手上的茶碗遞到蘇嬌面前道:“王妃,先漱漱口。”

  接過秀錦手裡的茶碗漱了口,蘇嬌被扶著胳膊上了一旁的繡床之上,軟綿綿的躺在那鬆軟的被褥之上,整個人還有些發怔。

  “王妃,御醫來了。”珠簾外響起女婢清晰的聲音,秀錦趕忙放下繡床上的床帳遮住蘇嬌纖細的身姿,然後走到珠簾邊,撩開那珠簾對站在外頭的御醫道:“大人,請快些進來。”

  那御醫聽到秀錦的話,趕忙用力擺了擺手,一張白胖臉上滿是虛汗道:“不必,不必,臣可懸絲診脈。”一邊說著話,那御醫小心翼翼的從藥箱之中掏出一團紅線遞給秀錦道:“請姑娘將這紅線系在王妃的右手手腕之上。”

  “哎。”秀錦應了一聲,捧著那紅線走到蘇嬌身側,撩開床簾細細的替蘇嬌系在手腕之上。

  那御醫撩起長袍坐在繡墩上,抹了一把額上的熱汗,躬身接過秀錦遞過來的紅線,微閉雙眸把起了脈。

  這脈一把,就把了小半個時辰,直至金邑宴踩著腳上的皂角靴自門外走入,那御醫才滿頭大汗的將紅線遞還給了秀錦。

  “懸絲診脈?不錯。”金邑宴手裡捧著一方玉盒,緩步走到那御醫身側,慢條斯理的道。

  那御醫一看到金邑宴,便立馬伏跪於地,臉上的汗流的更加歡實了幾分。

  整個御醫苑只有他一人會這懸絲診脈,敬懷王特意指了他的名,那意思不是明擺著的嘛,娶個王妃,那還不讓人看一眼,藏得結實……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