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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鳳冠終於是戴在了蘇嬌的腦袋上,前沿細細碎碎的流蘇珠滴垂簾穗子相碰,遮住蘇嬌的那張小臉,滴滴答答的撞得不停。

  蘇嬌伸手撩開眼前的珠簾,伸手碰了碰那鳳冠,聲音嬌軟的抱怨道:“秀錦,這鳳冠太重了……”她的細脖子都要撐不住了……

  “姑娘,這一輩子就一次,您就忍忍吧,啊?”秀錦輕柔的哄著蘇嬌,上手幫蘇嬌細細的揉捏著脖頸。

  蘇嬌撅著小嘴晃了晃腦袋,那鳳冠便帶著髮髻歪斜了過去,嚇得那些宮娥紛紛半跪在地上伸手去捧那鳳冠,嚇得面無人色。

  “姑娘,這大喜的日子你可別鬧了……”秀錦跺了跺腳,上前幫蘇嬌將那髮髻與鳳冠扶正,又給蘇嬌整了整身上的大紅嫁衣,這才憋著一口氣站到了蘇嬌的身上,按住她那隻不安分的胳膊。

  蘇嬌坐在梳妝檯前,一副不情願的小模樣,“秀錦,我餓了……”

  “姑娘,今日是不能吃食的,您且忍著到晚間,晚間便能吃了……”秀錦一邊說著話,一邊讓身側的宮娥將那紅蓋巾取過來。

  蘇嬌捂著自己正“咕嚕嚕”叫著的肚子,大大的杏眸之中蒙上一層水霧,“秀錦,我真的餓了……”

  秀錦沒有接蘇嬌的話,而是將那紅蓋巾細細的覆住蘇嬌的小臉道:“姑娘,這紅蓋巾也不能隨便摘了,要等到洞房的時候王爺親自挑開,知道了嗎?”

  蘇嬌被迫端端正正的坐在繡墩上,聽著秀錦嘮嘮叨叨的話,用力鼓了鼓臉頰道:“秀錦,你話好多哦……”

  聽到蘇嬌的話,秀錦剛剛落到喉嚨口的話一噎,伸手輕輕的打了一下蘇嬌的肩膀道:“姑娘以為我這裡為了誰,嗯?”

  秀錦的聲音有幾分氣急敗壞,蘇嬌縮了縮肩膀,暗自嘟囔了一句,“像個老婆子……”

  看著這打打鬧鬧的兩人,許氏笑著上前打圓場,側頭拉過秀錦,對著她耳語了幾句。

  秀錦聽罷許氏的話,臉色有些微紅,然後點了點頭,接過許氏遞過來的東西,彎腰塞進了那兩隻大紅繡鞋之中,然後拿到蘇嬌面前,替她換上。

  蘇嬌頭上蓋著紅蓋巾,只看到腳下小小的一塊,她疑惑的看著秀錦通紅的雙頰細細皺了皺眉,“秀錦,你怎麼氣的臉都紅了。”

  秀錦替蘇嬌穿著繡鞋的手一頓,恨恨的抬首看了一眼蘇嬌,“姑娘今日便餓著吧,”

  話雖是這樣說的,但是在上花橋之前,蘇嬌的手中卻還是被秀錦給塞了一個煮好的小~雞蛋。

  慶國公府大門口吹吹打打的聲音已經臨近,炮仗聲聲震耳欲聾。

  鑾儀衛抬著紅緞圍的八抬彩轎走在前端,前前後後屬官數十人,敬懷王府家衛兵在旁,上前迎親。

  金邑宴穿戴蟒袍緩步步入慶國公府正堂,身後內大臣,散佚大臣,侍衛,護軍皆隨行而至,蘇尚冠早已身著蟒服迎於門口,在看到金邑宴之時,微弓著身子跟在他身後進入正堂。

  雙手交於胸前,金邑宴於蘇尚冠行一拜,稱升堂拜,蘇尚冠趕緊回禮三拜,而後許氏趕來,身著三品命婦之服受金邑宴一拜,再回以三拜。

  “王爺,小女便託付於你了……”許氏紅著眼眶站在金邑宴面前,聲音細弱。

  金邑宴緩緩的點了點頭,然後側頭往一旁看去,只見頭戴紅蓋巾,身穿大紅嫁衣的蘇嬌踩著蓮花步,款款走來,身姿婀娜,窈窕纖細,那臂彎之中隱隱顯出的一串檀香珠子隨著蘇嬌的走動而微微晃動。

  隨侍女官上前,服侍蘇嬌步出正堂,走向那於八名內監陳於中堂的彩轎。

  上轎下簾,蘇嬌坐進八抬彩轎之中,終於是暗暗舒了一口氣,剛才她即便是戴著這紅蓋巾,都能感受到金邑宴那炙熱暗沉的視線,就好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樣。

  這邊金邑宴撩袍上馬,那一身大紅婚衣襯得他身姿挺拔,面如白玉。

  八抬彩轎之中,蘇嬌從寬袖暗袋之中掏出那個秀錦給她塞的雞蛋,撥開外殼,張開塗著口脂的嘴邊,一口便吞了下去。

  “唔……”雞蛋乾燥,蘇嬌吞下去之後被噎在了喉嚨口,直翻著白眼咽了半天才通紅著眼眶給咽了下去。

  “咳咳……”

  “姑娘,怎麼了?”秀錦聽到蘇嬌的咳嗽聲,微微掀開那轎簾擔心道。

  蘇嬌啞著嗓子擺了擺手,“沒事。”

  秀錦上下掃了一眼蘇嬌,確定沒有什麼事情之後才輕輕的吐出一口氣,“姑娘,今日是大婚的日子,整個金陵城都在看著您,可不能再出什麼事了……”

  蘇嬌含糊的應了一聲,然後伸手將那轎簾給重新拉了起來,終於是將秀錦的嘮叨給擋在了彩轎外頭。

  彩轎圍著金陵城足足繞了一圈,才進入官道之上,旁觀百姓擁擁擠擠的縮在一處,看著那騎著高頭大馬英姿昂揚的敬懷王,皆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這頭在彩轎之中顛了半天的蘇嬌端著酸脹的脖子,用力眨了眨酸澀的杏眸,一把扯開了頭上的紅蓋巾,然後動了動腳上有些咯著腳底的繡鞋,實在沒忍住,一手扶著那鳳冠垂下了腦袋,一手扒開了那繡鞋。

  蘇嬌抬著一隻腳,努力的垂頭往那繡鞋之中看去,腳上潔白的羅襪微微滑落,露出一截纖細白皙的腳踝,隱隱可見一金鈴繫著紅繩綁縛其上。

  眼前的鳳冠上的珠簾遮住了蘇嬌的視線,她看的不是很清楚,但當她撩開面前的珠簾之後,就被眼前的東西給燥紅了臉頰。

  只見那小巧精緻的大紅繡鞋之中,鞋底之處霍然是兩張相仿的艷圖,兩個未著寸縷的男女交纏在一處,私~密之處也畫的十分細緻,讓人一眼便能明了。

  彩轎穩穩的轉過了一個彎,蘇嬌猛地一下扶著鳳冠往後一倒,珠釵玉環輕響,那冰冷的珠簾打在她的額際,直讓她疼的緊閉上了雙眸。

  “姑娘,到了……”轎外傳來秀錦清晰的叫喊聲。

  聽到秀錦的聲音,蘇嬌急急忙忙的一邊重新穿上那大紅繡鞋,一邊將那隨意丟棄的紅蓋巾給重新蓋在了腦袋上,然後又努力扶正有些歪斜的鳳冠,端端正正的坐在彩轎之中。

  彩轎小心翼翼的落於步軍統領開道清理金陵城官道之中,那刻著“敬懷王府”四個大字的府邸巍然眼前,門前掛著大紅綢緞,兩側冷兵鐵鎧,氣勢十足。

  嗩吶聲聲,奏樂點點,八名內監將彩轎直接從敬懷王府正門而入,穿過正殿,入穿廊,停於王府內廷西三所,女官靜候於內廷西三所之中。

  蘇嬌被從彩轎之中攙扶而下,她腳上的大紅繡鞋沒有穿瓷實,一動便脫了底。

  秀錦見狀,趕緊蹲下身子給蘇嬌重新穿了上去,然後才滿頭大汗的退到蘇嬌身後站好。

  女官上前,扶著身著大紅嫁衣的蘇嬌緩步步入西三所之中。

  敬懷王府後部內廷庭院深邃,建築緊湊,東西三所都自成一體,各有宮門宮牆,相對排列,大紅宮燈聯對,綿延不絕,前有抄手遊廊,後疊三進院落,院內爬山廊、花廳、亭、台、水池等應有盡有,明間開門,隔扇風門,竹紋裙板,次、梢間均為檻窗,步步錦支窗。

  沿著抄手遊廊而走,進入穿廊至後院,蘇嬌才算是安穩的坐在了那大紅拔步床之上,重重的喘出一口氣。

  “姑娘,歇歇腳。”秀錦一邊說著,一邊蹲下身子替蘇嬌捏起了小腿。

  “秀錦,我想喝水。”蘇嬌舔了舔乾澀的嘴唇,一股的口脂甜膩味。

  “姑娘,現在還不能喝水,要等王爺過來……”秀錦的話還未說完,那站在一旁的命婦便早已經倒好了一杯溫茶,遞到蘇嬌的手邊,轉頭對秀錦道:“姑娘放心,王爺早吩咐過了,王妃要什麼便給什麼,不必拘泥禮數。”

  秀錦聽罷,這才點了點頭,看著蘇嬌掩在紅蓋巾之下一口氣喝了三碗溫茶才歇下勁來。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喜房之中點上了雙龍鳳喜燭,燭淚點點,熱辣滾燙的落於金盤之上。

  秀錦站在蘇嬌身側,猶豫良久才微紅著雙頰將一檀香壘絲木盒遞到蘇嬌的手中道:“姑娘,這是夫人臨走前讓奴婢交給您的。”

  蘇嬌眨了眨眼,伸手接過秀錦手中的檀香壘絲木盒打開,只見裡頭放著一小冊,色彩鮮艷異常。

  “彭!”的一下將那檀香壘絲木盒關上,蘇嬌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了這檀香壘絲木盒之中裝著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命婦看到蘇嬌害羞的動作,心下暗笑,走到蘇嬌身側道:“王妃不必害羞,這洞房花燭夜,也不過就是這檔子事。”

  命婦話說的明白,蘇嬌卻是燥紅了一雙臉頰,悶不吭聲的捏著手裡的檀香壘絲木盒,雙眸霧霧的似乎要滴出水來。

  門外吵吵嚷嚷的響起一陣喧譁之聲,秀錦上前輕輕推開那房門看了一眼,便朝著蘇嬌的方向輕喊一聲,“王爺來了……”

  蘇嬌嚇得一個機靈,趕緊將手中的檀香壘絲木盒給隨手塞到了身後拔步床的軟枕之下。

  房門被推開又關上,喧譁之聲漸漸遠去,蘇嬌的視線之中顯出一雙大紅皂角靴,精細的蟒服下擺漾著圈紋,穩穩的停在蘇嬌面前。

  “王爺,吉時已到,您可以挑蓋頭了。”命婦站在一旁將女官托盤之上的玉如意遞到金邑宴手邊,聲音喜氣道。

  金邑宴伸手接過那玉如意,黝黑暗沉的眸色定定的落在乖巧坐在拔步床上的蘇嬌身上,她嬌嫩白皙的手指絞在腹前,那泛著嫩粉的指尖在床側的琉璃燈下瑩瑩如玉。

  修長白皙的手掌握著那細長的玉如意慢慢伸出,金邑宴垂首看著蘇嬌漸漸從紅蓋頭之下顯出的嬌美小臉。

  殷紅粉嫩的唇瓣,小巧白皙的鼻尖,圓潤細嫩的耳垂,緋紅的雙頰,綴著流光的水漾杏眸。

  “這鳳冠太重了,我不想戴了……”蘇嬌伸手扶住那搖搖欲墜的鳳冠,抬首看向面前的金邑宴時,不自在的避開了他的視線。

  一身蟒袍的金邑宴身姿挺拔,寬肩窄腰的模樣襯出一雙修長的雙腿,頭戴束髮玉冠,嫣紅色的髮帶垂落,落在他的漆黑長髮之中,那一點艷紅,將原本俊美的金邑宴更顯出一抹邪肆的艷麗。

  看著蘇嬌那副撇著緋紅小臉的模樣,金邑宴微微勾起的唇角,手上用力一挑,蘇嬌頭上的紅蓋巾便飄飄然的落了地。

  “不想戴,那便脫了吧。”金邑宴帶著酒氣的身子朝蘇嬌靠過去,修長的手指輕輕撥開蘇嬌眼前鳳冠上垂落的珠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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