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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難看。”戳了戳蘇嬌腳踝上的傷口,金邑宴兩指捏住她的腳骨輕輕的動了動,然後滿意的聽到了蘇嬌輕輕淺淺帶著壓抑的驚呼聲。

  “表妹可怕疼?”

  蘇嬌瞪圓了一雙眼,看著那讓人看了一眼便感覺十分害怕的傷口,用力的點了點頭道:“表,表哥不必費時來管我了,這種小傷讓那些公府裡頭吃乾飯的大夫來就行了。”

  “既然表妹心疼本王,那本王便也不費這個事了……只是……”

  不等蘇嬌點頭將腳收回去,她卻突然感覺一隻溫熱的手掌順著那小腿慢慢摩挲著上移,甚至還有越來越上的趨勢……

  “表妹這腿生的也是不錯……”

  “啊!”蘇嬌用力的將那移到自己腿,間的手揮開,腳下一動,便聽到一陣清脆的“咔嚓”聲,痛的她一下眼淚便出來了。

  金邑宴低頭看了看被蘇嬌捂住的腳踝,語氣中帶上了一點揶揄意味,“表妹當真是厲害,自己便能把腿骨給正過來了。”說著,又抽出一帕細細的擦拭了一遍自己的手掌。

  蘇嬌痛的整個人都有些打顫,這時候還沒有緩過神來,就聽那金邑宴語氣略帶驚訝道:“表妹,你怎麼把岳父大人坐屁股下面了?嘖嘖……”

  聽到金邑宴的話,蘇嬌這才反應過來往下一看,卻見她的身下哪有什麼人,只有一些乾枯的枯枝敗葉混雜著白雪被蘇嬌坐出了一個小坑,而那慶國公蘇尚冠則整個人靠在不遠處的一棵古木之下,正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嬌兒?”看到蘇嬌,那慶國公一愣,然後才像是又想起什麼事似得道:“那白虎呢?”

  白虎?蘇嬌扭頭往身後一下,卻發現她的身後除了漫無邊際的幽深樹林,早已空無一人,甚至連那白虎也不知去向。

  蘇尚冠慢慢的從地上撐起身子,他低頭看了看蘇嬌的狼狽模樣,腳踝紅腫不堪,髮髻散亂,衣裳上滿滿都是雪水和汗水,乾巴巴的黏著,此刻仰頭看著他的模樣,可憐又懵懂。

  “你,是出來尋為父的嗎?”蘇尚冠沉默了半響,突然道。

  蘇嬌怔楞了片刻,然後慢慢的垂下腦袋,輕輕的點了點頭。

  頭頂傳來一聲輕嘆,蘇尚冠伸手將蘇嬌從地上扶起,然後又將那繡鞋重新給她穿好,聲音有些生澀道:“辛苦你了。”說罷,他握著蘇嬌手臂的微微一動,繼續道:“天黑路滑,為父背著你走吧。”

  蘇嬌輕輕掙開了蘇尚冠扶著她的手,沒有說話,一時之間兩人陷入一片寂靜之中。

  蘇尚冠看了蘇嬌一眼,這個遊刃有餘馳騁於朝堂之中的大人物,此刻對於面前這個嬌軟的女孩卻是有點無措,“為父……”

  不等蘇尚冠說話,不遠處的樹林之中傳來一陣又一陣高昂的呼喊聲,隨之慢慢逼近的是光亮溫暖的火把。

  蘇嬌抬頭看去,一眼就看到了舉著火把走在最前面的蘇灝,身形纖瘦,卻面容清俊,一如那時嘆息著將她輕柔的從那被燒毀的面目全非的閨房之中抱出來的模樣,雖然那個時候的她,也如那閨房一般,早已變的面目全非。

  “大哥!我們在這裡!”蘇嬌高聲叫喊了一句,然後提著裙擺,一瘸一拐的也不管旁人的視線,直接便撲進了蘇灝的懷裡。

  蘇灝被蘇嬌猛地一撲,纖瘦的身子往後退了一步才穩住,他低頭看了看蘇嬌那帶著小小發旋的頭頂,忍不住的輕輕勾起了嘴角。

  還真不過是一個孩子罷了。

  “灝兒。”慶國公從蘇嬌身後走出,他看了一眼膩在蘇灝懷裡的蘇嬌,心下有些不是滋味,但是那張臉卻始終冷硬如鐵,絲毫不見半分情緒。

  “父親。”蘇灝一邊攬著蘇嬌,一邊朝蘇尚冠行禮。

  “嗯。”蘇尚冠淡淡應了一聲道:“嬌兒的腿扭傷了,你背著她走吧。”

  “是。”蘇灝點了點頭,伸手將蘇嬌背到了背上。

  蘇嬌趴在蘇灝的背上,一雙藕臂晃晃悠悠的勾住他的脖頸,腦子裡面胡亂的想著她這大哥雖然看著瘦,但是沒想到背上還是挺舒服的嘛。

  目光不經意的落到與蘇尚冠走在一處的蘇瑾身上,蘇嬌看著她寬袖之中隱隱顯出一根小皮鞭模樣的弧度,不禁嘲諷的勾起了唇角。

  臉色還真是難看。

  也算是那金邑宴欺負恐嚇了她那麼久,總歸做了一件好事。

  “五妹妹莫動了,你太重,我要背不動了。”

  蘇嬌:……

  第29章 美人執(捉蟲)

  “姑娘,這是今日裡那敬懷王獵到的鹿肉,公爺吩咐那頭給您也送了一份呢。”秀珠笑眯眯的將手裡精緻燒烤過的鹿肉端過來,“奴婢剛才還假意問了那送鹿肉的,發現慶國公府裡頭的小姐少爺裡面,也就只有您一個有呢。”

  蘇嬌看了一眼那鹿肉,表皮被煎烤的鬆脆香軟,上面撒著調味的粉末,蒸騰的熱氣在燒著暖爐的帳篷之中還清晰可見,更不用說那勾人饞蟲的香味了。

  蘇嬌從美人榻上起身,伸手指揮著秀珠將那鹿肉放在了身側的小機上。

  折騰了許久還未進食一點食物盡被人啃著吃了半響的蘇嬌用力咽了咽口水,她伸出掩在毛毯之中的右手,卻突然想到小指上那一個又深又顯眼的咬痕,便立馬又縮了回去,改用左手去拿那筷子。

  “姑娘,您怎麼用上左手了?”秀珠轉身去給蘇嬌倒了一杯溫奶,轉頭就看到蘇嬌頗有些吃力的用左手夾著盤子裡面的鹿肉。

  “據說用左手的人心智較高。”蘇嬌吃著慡滑鬆軟的鹿肉有些敷衍道。

  “哦?真的嗎?那奴婢也去試試。”秀珠聽罷蘇嬌的話,卻是信以為真,轉身神神叨叨的一邊說著一邊掀開氈子出了帳篷。

  秀錦端著吃食與秀珠擦肩而過,她看了一眼秀珠,無聲的笑了笑,轉身進了帳篷。

  “姑娘,廚房的肖大娘自己醃製了一些盤椒鳳爪和雀舌,奴婢們吃著都不錯,臘獵怕您煩悶,特意給您帶了一些過來。”

  蘇嬌夾著鹿肉的手一頓,視線落到那被醃製的晶瑩剔透幾乎與白雪一般的盤椒鳳爪和小小巧巧顏色鮮艷欲滴的被放置在一白瓷小碟中的雀舌上,禁不住的感覺自己舌頭上被嘶啞過的傷口和小指上的咬痕愈發疼痛了幾分,趕緊讓秀錦端著那兩樣東西去了帳篷外間。

  秀錦雖然疑惑於蘇嬌過大的反應,但是卻也沒有多問,端著東西便轉身走出了內室。

  蘇嬌吃完一盤鹿肉,總算是感覺自己的腹中有些飽意,剛剛想躺倒在美人榻上,卻是突然想起蘇妗還被關在帳篷裡面這件事情,趕緊瘸著一隻被大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腳下了美人榻,由秀錦攙扶著去了慶國公的帳篷處。

  慶國公的帳篷裡面很熱鬧,大房二房三房的人幾乎都到齊了,甚至於那敬懷王也捻著他手裡的檀香珠子坐在了帳篷的主位處,所以當蘇嬌走進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敬懷王。

  “嬌兒,你怎麼過來了?”胡氏看到一瘸一拐走進來的蘇嬌,面上的僵硬表情一閃即逝,嘴角勉強的扯出一抹笑,將自己的位置讓給了她。

  蘇嬌毫不客氣的坐到了胡氏的位置上,然後杏眼一掃,沒有發現蘇妗的身影,卻是發現帳篷之中多了一個穿著官服的人,長得圓頭垂耳的彌勒佛模樣,正站在敬懷王身側笑眯眯的說話,那隨著他的說話時的動作而微微晃動的肥碩身子有種說不出的喜感。

  “繼續。”懶懶掃了一眼蘇嬌,金邑宴端起身側的茶碗喝了一口,卻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

  看到金邑宴唇角那明顯的牙印,蘇嬌扭過腦袋略微有些尷尬的也端起了手邊的茶碗,卻聽身側的蘇瑾奇怪道:“五妹妹這是怎麼了,怎麼用左手執茶?”

  蘇嬌掩在寬袖之中的右手動了動,將小指蜷縮起來蓋在袖子裡,然後慢條斯理的掀開了茶碗的蓋子輕輕漾了一圈道:“二姐姐管的也太寬了。”

  蘇瑾被蘇嬌的話一噎,面色有些難看。

  “瑾兒你也是,嬌兒做事自有道理,你多問什麼呢?”胡氏伸手拍了拍蘇瑾的手背狀似埋怨蘇瑾多嘴道。

  蘇瑾委屈的皺了皺懂啊:“我這也是關心五妹妹啊……”

  蘇瑾這話一出,再加上蘇嬌剛才那不算好的態度,一下便讓人覺得她驕橫蠻縱,將人家對她的關心之意視如敝履。

  蘇三穿著一襲儒衫,風姿卓越的站在慶國公身側,看到胡氏對自己使的眼色,腳步微微上前,又加了一把火,“瑾兒,你是做姐姐的,不可如此任性。”蘇瑾癟著嘴垂下了腦袋低低的應了一聲,一副委屈模樣。

  蘇嬌輕笑一聲,還未說話,卻見那慶國公竟然突然開了口道:“嬌兒,坐到父親這邊來。”

  慶國公此話一出,帳篷之中各人的表情又有了明顯的變化。

  因為畢竟慶國公府之中做主的還是慶國公,這蘇嬌是慶國公的嫡出女兒,蘇瑾雖然也是嫡女,不過是三房蘇三的女兒,怎麼也是比不上蘇嬌的。

  而慶國公這一聲雖然簡短,但是明眼人都可看出他對蘇嬌的袒護之意。

  她蘇嬌是他慶國公的女兒,就算是嬌蠻任性那又如何!

  但是這帳篷之中大多是知曉一些慶國公府之中情景的,這蘇嬌從小便不是特別受寵,雖然是錦衣玉食的嬌養著長大的,但是老太太偏疼三房,那許氏也從小便因她是女子而不喜,更甚者是自從那許氏懷了胎之後,對蘇嬌的關注更是連一星半點都不剩了。

  眾人看著蘇嬌在秀錦的攙扶下,慢慢的坐到了慶國公的身側,那張原本便嬌媚的面容在此刻竟然出色的幾乎讓人失神,他們隱隱感覺,這慶國公府的風向,怕是要變了……

  蘇嬌坐在慶國公身側,一丈遠處便是那懶洋洋躺在紅木椅上的金邑宴,中間隔著那個長相憨福彌勒模樣的官員在絮絮叨叨的說著話。

  “這是審刑院的沈茂沈大人,專門負責你胡伯伯的案子。”頓了頓,蘇尚冠繼續道:“算起來,沈大人是你的堂叔,你也就不必避嫌了。”注意到沈茂看過來的視線,蘇尚冠開口向蘇嬌道。

  “堂叔,我腿腳不便,便不行禮了。”蘇嬌看著沈茂微微一笑,嬌美而矜持。

  沈茂看著蘇嬌那張魅惑人心的面容,那張笑眯眯的臉卻是沒有任何變化,只笑呵呵的答道:“十多年不見,當初朝著堂叔叫胖和尚的小泥娃子竟然已經長那麼大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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