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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晚食。”捏著蘇梅的小手,馬焱聲音沉啞道。

  “哦。”愣愣應了一聲,蘇梅使勁的將自己的小腦袋鑽進了馬焱懷中,然後用力的伸了伸小腳道:“我的木屐沒有帶。”

  “過會便有了。”說罷話,馬焱摟著懷裡的蘇梅緩慢的閉上了雙眸,開始小憩。

  抬眸看了一眼馬焱,蘇梅趴在他的身上也是禁不住的打了一個哈欠。

  那頭,老太監坐著囚車滿頭熱汗的趕了過來,在看到那躺在樹蔭之下休憩的蘇梅與馬焱時,立刻便瞪圓了一雙眼,漲紅著一張肥臉氣得整個人直喘氣。

  “乾爹,您喝水。”小太監抹著臉上的熱汗珠子,將手裡的水壺遞給老太監,一副畢恭畢敬的恭謹模樣。

  “滾開!喝了一肚子的水了,還給老子喝?”斜睨了一眼那小太監,老太監氣勢洶洶揮手直接便打落了那小太監手裡的水壺,然後扭身轉入密林之中道:“我去小解,你看著點人。”

  話音未落,那老太監已然一瘸一拐的跨進了密林。

  被揮落的水壺浸著水漬躺在細燙的砂石地上,滴滴答答的淌著清水,涌涌流入砂石細fèng之中。

  小太監彎腰,慢吞吞的將那水壺拾起,收拾乾淨之後置於腰間,那張被寬大閹帽遮蓋了近一半的清秀面容之上神色不明。

  休憩了小半個時辰,蘇梅懶洋洋的伸著小腰從馬焱身上起身,就見一旁薛勤已然獵了兩隻肥兔子在烤肉,那油滋滋的肥兔子被烤的噴香撲鼻的滴著肥油,直惹得人食指大動。

  “四姑娘醒了?”抬首看向蘇梅,薛勤面容含笑道:“馬上便好了,四姑娘請稍後。”

  “哦。”咬著自己的手指,蘇梅睜著一雙濕漉水眸緊盯在那油滋滋的烤兔子上頭,口水四溢。

  那頭,一日未食的小太監們也是餓的發慌,他們聚坐在一處,眼睜睜的看著那兩隻肥兔子留口水。

  伸手搭住蘇梅的腰肢,馬焱懶洋洋的從竹塌上頭起身,然後抬眼看了看那漸漸暗沉下來的天色,雙眸微暗。

  “四姑娘,好了,有些燙手,您當心。”薛勤小心翼翼的用絹帕包了一隻兔腿遞給蘇梅道。

  伸手接過薛勤手裡的兔腿,蘇梅迫不及待的直接便咬了一口,塗了蜂蜜的兔腿少了那股子酸澀氣,肉質鮮美毫無乾柴咬味,變的滋然入味,噴香撲鼻。

  “薛勤你的手藝真不錯,和茗賞有得一拼呢。”一邊咬著兔腿,蘇梅一邊誇讚薛勤道。

  “不敢不敢。”聽到蘇梅的話,薛勤趕緊擺手道:“這都是茗賞姑娘教給奴才的。”

  “哦。”轉了轉眼珠子,蘇梅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薛勤,直把薛勤看的漲紅了臉。

  這茗賞與薛勤也好些年頭了,大致差不多是時候了吧?

  正當蘇梅啃兔腿啃得歡喜的時候,那頭的小太監卻是突然亂成一團,紛紛結著伴的往密林裡頭鑽去。

  “那是怎麼了?”注意到那頭的動靜,蘇梅捏著手裡的兔腿,神情懵懂道。

  伸手替蘇梅擦去她嘴角處的油膩,馬焱低笑一聲道:“大致是丟了只畜生吧。”

  第220章

  當那老太監被小太監們找到的時候,他的屍首已然被野狼群咬的稀碎,渾身血肉模糊的連一點人樣都看不出來。

  “這,這老閹奴一個人跑到那野狼群裡頭去做什麼?真是活該。”將小腦袋埋進馬焱懷中,蘇梅只感覺自己剛才咽下去的那兩隻兔腿已然返到了喉嚨口,小臉上蒼白一片,似乎是被面前那老太監的慘狀嚇到了。

  伸手撫著蘇梅的小腦袋,馬焱慢吞吞的摸著她的漆發,細薄唇角輕勾道:“該他如此,走吧,趁著天色還未黑,快些進宮才是正事。”

  “那這老閹奴……”聽到馬焱的話,蘇梅蒼白著一張小臉,聲音吶吶道。

  “抬著回去吧,也好交差。”斜睨了一眼那伏跪在老閹奴身側的小太監,馬焱的眸中顯出一層晦澀神色。

  說罷話,馬焱單手抱住蘇梅,直接便將人帶上了轎攆。

  “爺。”一旁,薛勤從寬袖之中掏出一把干糙遞給馬焱道:“這是奴才剛才在密林之中取的。”

  “嗯。”伸手接過薛勤手裡的干糙,馬焱慢條斯理的將其繞在自己的指尖處勾弄。

  “做什麼?”注意到馬焱的動作,蘇梅趴在他的胸口處,歪著小腦袋一副疑惑模樣道。

  沒有回答蘇梅的話,馬焱只伸手捏過蘇梅的小腳置於那干糙之上,然後一點一點的將那干糙編在蘇梅穿著素白羅襪的小腳之上。

  “糙鞋嗎?”抬著自己的小腳,蘇梅睜著一雙濕漉水眸新奇非常。

  “嗯。”淡淡應了一聲,馬焱依舊慢吞吞的替蘇梅編著糙鞋,那張清俊面容之上神色淡漠。

  那頭,小太監們一邊驚惶的抹著臉上的眼淚珠子,一邊手忙腳亂的將老太監爛乎乎的屍首搬上囚車,然後又找了一些爛糙糊泥的蓋在上頭,急匆匆的跟在轎攆身後走。

  一路未歇,第二日的辰時,轎攆才趕到宮門口,蘇梅踩著腳上的糙鞋,被馬焱從轎攆之上抱下。

  趕了一晚上的路,蘇梅還未怎麼睡醒,她拽著馬焱的寬袖,不停的掩袖打著哈欠。

  伸手攬住蘇梅那困頓到左搖右晃的小身子,馬焱面無表情的徑直便帶著人往宮裡走去。

  看到馬焱那緩步往宮門之中走去的身影,原本站在老太監身側的小太監一邊扶著自己的閹帽,一邊急忙趕到馬焱面前道:“靖江郡王留步,靖江郡王請留步……”

  頓下步子,馬焱垂眸看向攔在自己面前的小太監,唇角輕勾道:“何事?”

  聽到馬焱的話,那小太監“撲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堅硬的青石板磚之上,用力的朝著馬焱磕頭道:“還請靖江郡王憐惜,在太后面前美言幾句,乾爹一事……確只是一個意外而已啊……”

  說罷話,那小太監開始“砰砰砰”的朝馬焱磕頭,蘇梅聽著那震天響的磕頭聲,終於是回緩了神,慢吞吞的收回了自己掩在臉上的寬袖。

  “我們現下都自身難保,哪裡還管的了你。”靠在馬焱的胳膊上,蘇梅懶洋洋的開口道:“你求我們,倒還不如捨命去求求太后,興許太后心情一好,便能放你一馬。”

  “郡公主,像我們這等下賤之人,哪裡見得了太后,怕是還未入宮門,就已然被人拖進暴室裡頭打死了。”抬眸看向蘇梅,那小太監的額角因為剛才猛烈的磕頭而腫脹通紅,滿是淤血紫塊,粘稠的血跡從額中流淌往下,幾乎浸滿了那小太監的半張臉。

  看著這小太監模糊不清的臉,蘇梅原本漫不經心的神色突然一正。

  這小太監不就是上輩子跟在馬焱身側的那個滿臉陰沉的大太監嗎?

  “請郡公主責罰,奴才污了您的眼……”看到蘇梅那雙圓瞪眼眸,這小太監滿以為是自己的狼狽模樣嚇到了蘇梅,趕緊用力的擦去臉上的血漬,然後深深的伏跪於地道:“郡公主心善,還請郡公主救命。”

  說罷話,那小太監又開始“砰砰砰”的朝著蘇梅磕頭。

  不遠處其餘的那些小太監們看到這邊的動靜,也紛紛趕過來朝著馬焱與蘇梅磕頭求情。

  “不必了。”看著面前那橫跪一地的太監,蘇梅艱難的咽下一口口水,然後緩慢放開了自己攥在馬焱寬袖之上的手,沉靜片刻之後才開口道:“這事你們求我,我也沒法子,求他吧。”

  白嫩指尖一指身旁的馬焱,蘇梅抿著唇瓣道:“他可比我有法子多了。”

  聽到蘇梅的話,那些小太監們又朝著馬焱猛磕頭,一副聲淚俱下的驚惶模樣。

  馬焱負手於後,垂眸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側的蘇梅,聲音沉啞道:“娥娥妹妹生什麼氣?”

  “誰生氣了?”橫瞪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馬焱,蘇梅噘著小嘴道:“不本來就是你本事大嘛,你上啊。”

  蘇梅話落,踩著腳上的糙鞋就要往宮裡頭衝去,卻是被馬焱眼疾手快的給摟住了腰肢道:“我的郡公主,你這膽子可真是大。”

  “啪”的一下打開馬焱攬在自己腰肢處的手,蘇梅仰著小腦袋道:“走不走,不走我就走了。”

  “行行行,走。”伸手撫了撫蘇梅的小腦袋,馬焱滿眼的寵溺神色道:“小祖宗說走,能不走嗎?”

  “誰是你的小祖宗,我可當不起你的祖宗,我還想多活兩年呢。”一甩小腦袋,蘇梅徑直便繞過面前的一群小太監,往宮門口走去。

  看著蘇梅那直衝沖的纖細身影,馬焱無奈輕笑一聲,然後隨手從綬帶處解下一塊玉佩扔給那領頭的小太監,便踩著腳上的皂角靴,緩慢上前牽住了蘇梅的小手。

  巍峨的宮門口滿滿當當站著的,都是前來上朝的官員,馬焱牽著蘇梅的手,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的直接便走了進去,惹得那群官員站在宮門外頭大眼瞪小眼的滿是一副不知所措的驚惶模樣。

  “王公大人,那可是傳說中的靖江郡王?”一白髮白須的老官員站在王公元鼎身側,啞著聲音道。

  “嗯。”王公元鼎低聲應了,身後瞬時便炸開了鍋。

  其實不怪這些官員驚訝,因為馬焱在漢陵城中真可謂是一個少年奇才一般的人物,小小年紀便承襲了爵位,手握重兵兵權,謀略城府極深,只小半年的時間便蠶食了朝中大半的宋氏族人,並作為皇帝面前的紅人,硬生生頂起半邊朝廷,與太后成對角之勢。

  “我聽說這靖江郡王此番進宮好似是惹怒了太后,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兒啊?”那白髮白須的老官員探身湊到王公元鼎身旁,壓低了幾分聲音道:“據說是與太后的親小侄女有關,王公大人可否告知一二?”

  斜睨了一眼面前的老官員,王公元鼎彈了彈自己的寬袖道:“要上朝了,趙大人與其糾結這些瑣粹事,倒不如還是好好想想過會怎麼平息聖怒吧,平西王造反一事,可是大事。”

  說罷話,王公元鼎徑直便穿過宮門,往大殿走去。

  看著王公元鼎那副目中無人的模樣,老官員用力的朝著他的方向唾棄了一口。

  一個賤民裡頭爬出來的東西,還真把自個兒當回事了。

  *

  慈寧宮中,太后端坐在太師椅上,一副整肅模樣的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馬焱與蘇梅,慢條斯理的放下手裡的茶盞道:“靖江郡王,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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