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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乍聽到那賀蘭僧伽的話,房陵公主整個人一震,她挺直著自己的背脊,高傲面容之上顯出一抹驚惶神色,一雙眼眸死死的盯在自己面前的素白牆磚之上,那雙掩在寬袖之中的纖細手指也是緊緊絞在一處。

  努力壓下自己眼中的情緒,那房陵公主慢吞吞的從石墩之上起身,然後轉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賀蘭僧伽,略施粉黛的面容之上浸著一層明顯冷意,聲音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道:“沒有。”

  聽到房陵公主的話,那賀蘭僧伽也不介意,只依舊溫和著一張臉道:“外頭風大,公主還是隨臣到屋裡頭歇息去吧,臣替公主端了一些吃食過來,公主看看合不合口味。”

  房陵公主攏著寬袖,面無表情的轉身走進小屋之中,賀蘭僧伽端著手中吃食,慢條斯理的跟在房陵公主,那張溫雅面容之上笑意盡顯。

  一側窗欞後,蘇梅心緒難平,她咬著手指靜默片刻之後,終於還是小心翼翼的伸手推開了身旁的窗欞。

  只見那翠屏石墩處的房陵公主已經不知去向,徒留一盆小蒼蘭立在那處,隨風細飄。

  細思片刻,蘇梅伸手將那窗欞闔上,然後提著裙裾直接便跑出了小屋。

  小院之中,茗賞正端著一碟子玫瑰蘇往裡頭走,一眼看到那急匆匆從小屋裡頭出來的蘇梅,趕緊上前道:“四姐兒,您這是急著要去哪處啊?”

  “馬焱呢?回來了嗎?”站在茗賞面前,蘇梅伸手捻了一塊玫瑰蘇放入口中,聲音含糊的道。

  “奴婢剛剛看到在前院呢……哎,四姐兒您慢些……”茗賞的話還未說完,蘇梅便直接提著裙裾,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前院之中,馬焱負手而立於秦瘦面前,正垂眸與其說著話,蘇梅一臉興奮跑上前去,直接便扯住了馬焱的寬袖道:“你過來,我有話與你說。”

  伸手一把按住蘇梅那顆不斷往自己面前蹭的小腦袋,馬焱將其攬到自己身後,然後繼續與秦瘦道:“記住了嗎?去吧。”

  “是。”秦瘦應聲,趕緊弓著身子退了出去。

  看到秦瘦走出院門,蘇梅這才艱難的掙脫開馬焱的手掌,從他背後冒出半個小腦袋道:“你過來,你過來,我有話與你說。”

  聽到蘇梅那興奮的小聲音,馬焱彎腰,直接便將人給攬在了自己的臂彎之上道:“說。”

  “哎呀,你與我進屋。”蘇梅睜著一雙濕漉水眸,四下亂轉了一圈之後,趕緊催著馬焱道。

  伸手扯了扯蘇梅身上那件穿的七扭八歪的襖裙,馬焱雙眸微眯道:“穿反了。”

  “嗯?”聽到馬焱的話,蘇梅垂首往自己身上的襖裙看了一眼,只見襖裙裡頭的那件中衣緊緊的勒著她的脖頸,素白緞面上頭顯出半朵雙面繡花。

  “我說怎麼勒得慌呢……”伸手扯了扯那件中衣,蘇梅絮叨了一句之後才想起正事,趕緊蹬著一對小細腿又開始催促馬焱進屋。

  抱著懷裡的蘇梅進了後院小屋,馬焱將其放置在一張軟榻之上,然後撩袍落坐於蘇梅側邊,一邊細細的替她解著身上的那件襖裙,一邊聲音沉雅道:“說吧。”

  “你知道我旁邊的院子裡頭住著誰嗎?”將小腦袋湊到馬焱的耳畔處,蘇梅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道。

  “誰?”慢吞吞的吐出一個字,馬焱伸手將蘇梅身上的那件襖裙褪了下來。

  “是房陵公主。”順著馬焱的手脫下了身上的那件襖裙,蘇梅壓低了幾分聲音道:“我剛才啊,聽到那房陵公主講話了……”

  “嗯?”不甚感興趣的應了一聲,馬焱伸手解開蘇梅身上的中衣,然後極其熟練的將其翻了個面之後重新幫蘇梅套在身上道:“然後呢?”

  “我發現這房陵公主說話好似有些奇怪,像是個……結巴……”猶猶豫豫的說完,蘇梅睜著一雙濕漉水眸,伸出白細小手扯了扯馬焱的寬袖道:“你說,這房陵公主說話總是兩個字兩個字的往外頭蹦,會不會真的是……”

  最後那兩個字蘇梅沒有說出口,她扯著馬焱的寬袖,用力的瞪著一雙眼道:“是不是啊?”

  對上蘇梅那雙黑白分明的濕漉水眸,馬焱伸手扣了扣她的額角,片刻之後才輕緩點了點頭道:“嗯。”

  聽到馬焱的話,蘇梅倒吸一口涼氣,她伸手一把捂住自己的嘴,震驚的瞪大了一雙眼。

  原來那房陵公主並不是高傲冷淡的不願多說話,而是因為她是個……結巴!

  “伸手。”拿過放在一旁的襖裙,馬焱將其替蘇梅穿在身上道:“吃過晚膳了?”

  “唔。”乖巧的任馬焱替自己穿上那件襖裙,蘇梅晃悠著小腦袋,依舊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道:“那房陵公主,真是看不出來啊……”

  “你看不出來的東西,可多著呢。”替蘇梅系上襖裙綬帶,馬焱將人從軟榻之上抱下,置在青石板磚之上道:“舉手。”

  “哦。”乖乖的舉起了自己的手,蘇梅仰著小腦袋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馬焱道:“那個賀蘭僧伽是不是還不知道房陵公主是那個啊?”

  她每次看到的都是那房陵公主對賀蘭僧伽不假辭色的高傲模樣,也虧得那賀蘭僧伽脾性極好,總是容忍著。

  “娥娥妹妹以為,那姓賀蘭的,真是表面上看著那般光淨?”伸手抽緊蘇梅腰肢處的那條藕粉綬帶,馬焱低垂下眉眼,語氣沉啞道:“娥娥妹妹可還記得那定遠侯張靖標入獄一事?”

  “記得。”點了點小腦袋,蘇梅緊張的看著面前的馬焱道:“難道……這事還和那賀蘭僧伽有關?”

  “自然有關係,若不是那賀蘭僧伽兩面三刀的從張靖標嘴裡套話,那張靖標怎麼可能連身都翻不了,被自己嘴裡頭吐出來的鐵證壓的死死的。”

  一邊聲音細柔的說著話,馬焱一邊伸手撫了撫蘇梅的小腦袋道:“這種朝廷污濁事,我可實在是捨不得娥娥妹妹沾身,我的娥娥妹妹還是在鹿鳴苑裡頭養養青梅蜜餞吧。”

  一把拍開馬焱按在自己腦袋上的手,蘇梅瞪著一雙眼道:“那前幾日到底是誰……”教她殺人的……

  蘇梅的話沒有說完,但是馬焱自然知道蘇梅要說的是哪些話。

  伸手攬住蘇梅纖細的腰肢攏在懷中,馬焱沉聲道:“娥娥妹妹要知道,這世上強者生存,本就是常態。”

  絞著自己的一雙素白小手,蘇梅低垂著眉眼沒有說話。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很是沒用,就算是重活了一世又如何,還不是拿張氏毫無辦法,還不是又進了那教坊司,如若不是馬焱幫忙,自己恐怕依舊陷在那教坊司裡頭出不來,更不用說是能站在這處找張氏貪污的罪證了。

  蘇梅覺得,這輩子她做的最對的一件事,大概就是將面前的這個人拉到了自己身邊,雖然這廝總是歡喜欺負她,嚇唬她,但是細想起來,卻依舊事事順著她,事事都毫無巨細替她安排好,讓她完全不用操心任何事,傻的和青梅蜜餞有的一拼。

  “四姐兒,四少爺,賀蘭大人在外頭求見。”突然,厚氈處傳來一陣輕緩說話聲,蘇梅微紅著眼眶往外看去,就見妙凝一臉擔憂的站在那處,正探著身子往裡頭看。

  扭了扭小腦袋,蘇梅伸手推了一把面前的馬焱,聲音微啞道:“找你的。”

  聽到蘇梅那帶著細微哭腔的聲音,馬焱微抿了抿唇角道:“娥娥妹妹要知道,就算是青梅蜜餞,啄起人來,卻也是一把好手。”

  說罷話,馬焱慢條斯理的攏著寬袖出了小屋,蘇梅站在原處,低垂著小腦袋靜默片刻之後才破涕為笑的嘟囔了一句道:“混蛋……”

  竟把她比作青梅蜜餞,那兩隻大肥鵝哪裡有她好看了……

  看到馬焱緩步跨出小屋的頎長身影,妙凝這才急匆匆的走進內室之中道:“四姐兒,這是怎麼了?怎麼還哭上了?”

  “沒事。”伸手接過妙凝遞過來的一塊巾帕抹了眼角的淚珠子,蘇梅聲音細糯道:“那個賀蘭僧伽是過來做什麼的?”

  “奴婢也不知,不過聽著好似是與那房陵公主有關。”妙凝輕搖了搖頭之後,一臉擔憂神色的看著面前的蘇梅道:“四姐兒,奴婢去給您端盞茶水來吧。”

  “唔……”蘇梅含糊的應了一聲,然後垂首四下看了看道:“滾滾呢?這小傢伙又跑哪處去了?”

  “奴婢剛剛給它洗完澡,它就跑外頭那片小竹林裡頭啃竹子去了。”

  “我去抓它回來,這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吃。”說罷話,蘇梅紅著眼角,急匆匆的掀開厚氈出了小屋。

  第178章

  小院之中,賀蘭僧伽正在與馬焱說著話,蘇梅提著裙裾出去的時候,正巧與其對了個正眼。

  “長樂郡公主。”賀蘭僧伽面容含笑的對蘇梅拱手行禮道。

  “唔。”蘇梅含糊的應了一聲,然後轉身就跑到了那片竹林前將鑽在裡頭的滾滾給抱了出來。

  “哇哇哇……”滾滾沾著滿身落泥爛葉,在蘇梅懷裡一陣胡亂掙扎,張著小嘴嫩叫著。

  蘇梅一個不慎,手掌一松,便被它脫身落了地。

  滾著圓嘟嘟的小身子,滾滾四肢並爬,直接便抱著一根硬竹攀了上去。

  “哎……”蘇梅眼睜睜的看著滾滾挪動著肥碩的小身子,跐溜一下就順著那光滑的硬竹爬了上去,直至頂端處。

  “哇哇哇……”扒在那硬竹的頂端,滾滾甩著兩條小胖腿使勁的挪著身子,伸著喉嚨發出一聲又一聲的急切呼叫。

  “馬焱,馬焱……”蘇梅仰頭看著滾滾那副急切的小模樣,趕緊轉身一把拽過了一旁正與賀蘭僧伽說著話的馬焱道:“你看滾滾,它好像下不來了。”

  順著蘇梅的手指方向往那硬竹頂端看了一眼,馬焱微眯了眯雙眸道:“下不來便掛著吧。”

  “哎呀,你莫要開玩笑,快些幫我想辦法啊……”跺著小腳,蘇梅用力的扯著馬焱的寬袖道:“它還那么小,若是出了事,那可如何是好啊。”

  “把這竹子砍了,自然就下來了。”慢條斯理的攏著寬袖,馬焱聲音沉啞道。

  “那會摔到它的。”斜瞪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馬焱,蘇梅用力的噘起小嘴道:“你是不是不歡喜它?怎的盡出些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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