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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濕漉水眸之中漸漸泛起一陣嘲諷之意,蘇梅緊了緊自己按在馬焱胳膊上的手,聲音細糯道:“我自然是明白嫡母的心的。”

  說罷話,蘇梅抬眼看了看漸漸昏暗下來的天色道:“時辰不早了,嫡母還是去看看清雅吧,莫又出什麼么蛾子了,畢竟那剪子劃了我的臉無事,若是劃了父親,抑或是老太太的臉,那可就有大事了。”

  對上蘇梅那雙黑白分明的水眸,張氏輕笑一聲道:“也是,既如此,那嫡母便先去了。”

  說罷話,張氏與蘇梅和馬焱道了別,便由身側的安濃攙扶著緩緩步出庭院,蘇梅看著那張氏的背影,不禁暗暗咬了咬牙。

  聽著蘇梅那“咯吱”的咬牙聲,馬焱伸手一把按住她的小腦袋往下壓了壓道:“屬老鼠的?”

  “呀……你別壓我,會長不高的!”一把拽下馬焱那按在自己腦袋上的手,蘇梅氣急的蹬了蹬自己的小細腿。

  “呵……”聽到蘇梅的話,馬焱嗤笑一聲,視線落到蘇梅那被襖裙裹著的平坦胸部道:“能長大便不錯了。”

  說罷話,馬焱也不看蘇梅那張氣急敗壞的小臉,直接便撩開厚氈進了屋子。

  鼓著一張細嫩小臉,蘇梅氣呼呼的跟在馬焱身後踢著腿進了屋。

  庭院之中,晚風漸起,青梅與蜜餞蜷著身子縮在圈欄之中噤了聲,丫鬟婆子正忙碌的收拾著雜亂的庭院,房廊兩側的琉璃燈被一一點燃掛起,暈開一層淺淡黃蘊。

  翌日,待天色大亮之際,蘇梅才懶洋洋的從繡床之上起身,幼白端著手中的銅盆走到洗漱架前,細細的替蘇梅準備好皂角巾帕。

  茗賞端著手中托盤站在外室,正替蘇梅張羅著早食。

  門氈被掀起,妙凝提著裙擺拍打著身上的落雪,抱怨著道:“怎的又下雪了?”

  聽到妙凝的話,茗賞好笑道:“你昨日裡不是還說怎的不下雪嗎?”

  “我哪裡說過這話,你莫要冤枉我。”斜睨了茗賞一眼,妙凝急匆匆的踩著腳上的繡花鞋進了內室,然後湊到蘇梅身側道:“四姐兒,奴婢剛剛從外頭回來,看到大夫人的甘棠苑裡頭進了好些個人,似乎都是大夫人娘家的家僕親眷。”

  “唔?”聽到茗賞的話,蘇梅下意識的一愣,順著幼白的手緩步走到梳妝檯前坐定道:“怎的突然來人了?”

  “奴婢也不知,不過聽那甘棠苑裡頭的婆子說,那些人來的時候帶著好幾箱子的帳目,像是張家出了什麼事兒。”妙凝壓低聲音湊到蘇梅的耳畔處道。

  第124章

  因為妙凝的一番話,蘇梅食完了早膳便急匆匆的往老太太的院子裡頭去了。

  檀jú園中,老太爺手上包著紗布,正端著清茶坐在羅漢床上與老太太說話,蘇梅提著裙裾撩開厚氈走進屋內,恭恭敬敬的與兩人行了禮後便偷摸摸的湊到老太太身旁道:“老祖宗,嫡母那處怎麼了?”

  聽到蘇梅的話,老太太放下手中茶盅,用巾帕輕按了按唇角道:“聽說是娘家的生意出了些岔子。”

  “那些後生是大媳婦的娘家人?”聽到老太太的話,老太爺神情微斂道:“看著都是精湛的生意人。”

  “自然,皎蘊家本就是做生意的,聽說今次她那侄兒還一道過來了。”一邊說著話,老太太一邊伸手招過一旁的穗香去與蘇梅添了一盅溫奶。

  蘇梅端坐在老太太身旁的太師椅上,湊過小腦袋從羅漢床上的瓷碟裡頭拿了一塊玫瑰蘇細細咬著。

  看到蘇梅的動作,老太太好笑的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每日裡都是這般貪食。”

  “我還在長身子呢,自然要多食一些。”蘇梅一口吞下嘴裡的玫瑰蘇,又從那瓷碟子裡頭捻了一塊放入口中,白嫩兩頰被撐的鼓囊囊的,看著可愛非常。

  “你呀……”好笑的看著蘇梅這副貪食的小模樣,老太太無奈的搖了搖頭。

  屋裡頭正說著話,屋外卻是突然傳來幾道說話聲,張氏帶著丫鬟安濃與一年輕男子撩開厚氈進入屋內,與老太爺和老太太請安。

  “這便是你那侄兒了吧?果然長的一表人才啊。”老太太端坐在羅漢床上,朝著那年輕男子點了點頭道:“名諱喚什麼?”

  “小生單名一個茂字,是家父希望本家開枝散葉,繁茂蒼鬱而特取之意。”張茂拱手站到老太太面前道。

  “嗯,看著確是俊茂之人。”老太太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張茂,緩慢點了點頭道:“現下做何營生?”

  “小生不才,剛剛接手家業,特被家父差來與姑母學做生意。”一邊說著話,那張茂一邊看向站在自己身側的張氏道:“姑母自及笄之年起便管理著家中大小營生,聰慧精算,是小生勤學之榜樣。”

  蘇梅坐在一側的太師椅上,聽著那張茂一口一個小生的,禁不住的歪著小腦袋往前探了幾分。

  張茂正說著話,一垂首對上蘇梅那張白細小臉,口中話語一頓,雙眸定定的落在那穿著一身藕緞色襖裙的蘇梅身上,再不願移開。

  “咳……”看到盯著蘇梅一副呆滯模樣的張茂,老太太輕咳一聲道:“這是我文國公府大房的四姐兒。”

  “四,四姑娘……”那張茂漲紅著一張臉,結結巴巴的與蘇梅行禮道。

  看著那與自己行禮之時深深折彎著腰肢的張茂,蘇梅掩唇輕笑出聲道:“不必與我行禮了,按理說,我可還要喚你一聲表哥呢。”

  “是,是小生冒犯了。”聽到蘇梅那細軟糯氣的話語聲,張茂又是一陣神情忽恍,趕緊拱手與蘇梅又作了一次揖。

  看到這副傻頭呆腦模樣的張茂,蘇梅忍不住的又輕笑出聲。

  抬眸看到蘇梅這副嬌笑模樣,張茂也是扯起了嘴角,傻呆呆的跟著蘇梅傻笑,惹得一旁的張氏無奈搖頭,伸手扣了扣他的額角道:“茂兒,你這是做什麼呢?非禮勿視,非禮勿言,平日裡讀得聖賢書都到哪處去了?”

  “……是,姑母,姑母教訓的是,是,是小生逾越了。”聽到張氏的話,張茂趕緊低垂下腦袋,錯手錯腳的站在那處,羞赧的再不敢看蘇梅一眼。

  看著面前張茂這副迂腐的窩囊樣,張氏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然後轉頭看向那坐在太師椅上的蘇梅道:“娥娥,茂兒自小便歡喜讀書,一貫是這迂腐模樣,平日裡總是窩在那黃金屋裡頭不願出來,今次不得已才被我那哥哥逼著出來與我學些生意經,你可莫要嫌他。”

  “嫡母說笑了,表哥這般的書生氣,我可歡喜的很呢。”仰頭看向面前的張氏,蘇梅穩坐在那太師椅上,連挪都沒挪動一下,更不用說起來行禮了。

  張氏站在蘇梅面前,仿若一點都未察覺蘇梅的無理,只一臉溫柔的看著蘇梅,伸手輕輕的撫了撫她白細的額際道:“還是我們的娥娥懂事。”

  說罷話,張氏扭頭看向身側低垂著腦袋的張茂道:“不是準備了見面禮送與老太爺與老太太的嗎?怎的還不拿出來?”

  “啊……是。”聽到張氏的提醒,那張茂趕緊將站在門氈外頭的丫鬟招進來。

  那丫鬟捧著手裡頭用錦綢包裹著的巨大木盒緩步跨進屋內,木盒之中細細的散發著一陣苦澀藥香氣,與屋內那濃郁的薰香混雜在一處,聞上去有些乾澀。

  “這是家父特意為二老準備的千年人參。”伸手接過那丫鬟手中的巨大木盒,張茂小心翼翼的將那木盒上頭的紅綢布解開,然後捧著這木盒遞到老太太與老太爺面前道:“其實本來這千年人參是預備著給老太太的壽辰禮,但只怪這雪天路滑,耽誤了來程,晚到了那麼幾日,還請二老莫見怪,莫見怪。”

  一邊說著話,那張茂一邊將手中的巨大木盒遞給一旁的穗香道:“麻煩姑娘了。”

  聽到這張茂呆頭呆語的話,穗香輕笑一聲,抬手抱過將那巨大木盒捧到老太太面前道:“老太太。”

  老太太微微探頭,伸手碰了碰那長須長根,參頭眾多的千年人參,面露驚詫神色道:“這千年人參果真是不同凡響,單是這個頭便比一般的人參要大上這許多啊。”

  聽到老太太的驚嘆話語,張茂立刻接話道:“既是千年人參,老太太定不可濫用,前日裡小生將這千年人參放入木盒之中時不慎碰落一塊參皮,入口之後連日兩夜未睡也不覺疲憊,可見其藥性之強,食多傷身。”

  聽罷張茂的話,老太太趕緊點了點頭道:“所言甚是。”

  “那奴婢去好好替老太太收起來?”穗香將這巨大木盒小心翼翼的蓋攏,垂眸與老太太道。

  “先不急,喚周大夫過來看看,再按照份量給大房與三房都分上一些,若是有個頭疼腦熱的,也好快些治治。”老太太略思片刻後道。

  “是。”穗香應聲,抱著那木盒進了內室,片刻之後掀開厚氈出了屋子,去喚周大夫。

  穗香剛走,屋內一眾人還未說些什麼話,那頭段於鄢便穿著一身白狐氅衣進了屋子。

  “伯父,伯母。”段於鄢拱手站立在羅漢床前,與老太爺和老太太請安道。

  “嗯,今早提親如何啊?”見到段於鄢,老太爺的面色明顯放鬆了不少,他放下手中茶盅,神情關切道。

  “很順利。”聽到老太爺的話,段於鄢面露笑意,神情疏朗道。

  “那便好,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是時候娶妻了,雖然那沈姑娘看著心性沉了一些,但只要你歡喜便好。”衝著段於鄢點了點頭,老太爺隨手一指那站在一旁的張氏與張茂道:“那是大兒媳婦,還有她娘家侄兒,喚張茂。”

  “大夫人,張兄。”段於鄢面容溫和的與張氏和張茂拱手行禮道。

  “不敢不敢,段兄客氣了。”張茂趕緊拱手回禮,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

  聽到張茂的話,段於鄢輕笑一聲道:“多年不見,張兄看著還是如此書生氣重啊。”

  “這,多年習慣,早已難改。”張茂面色羞赧之意,羞愧的以寬袖掩面。

  看到這副模樣的張茂,段於鄢面上不顯,雙眸之中卻漸漸迸出一抹凌厲視線。

  三年前,便是這張茂頂著這副迂腐書生氣,將他那一船上好的絲綢坑的一文不值,甚至還差點要了他的命,若不是有一小童相救,那自己現下哪裡還會站在這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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